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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真氣」

「什麼是法力?」

「什麼是妄念?」

上午,商歸安與鄧定兩人坐在樓近辰的面前,神情有幾分拘束,又有幾分迫切和興奮。

今天一大早,他們在煮好飯之後就去觀主的房里,尋問了觀主是否可以讓樓近辰教導自己修行的事,觀主自無不可,點頭同了。

樓近辰問過他們所學的東西之後,發現和自己所學與《采煉日月法》有很大一部分是一樣的。

而不同的是,他們不需要開闢氣海,煉的也不是臍下三寸處的精元,而是心髒中的髒血。

儲蓄氣的地方不在氣稍頃,而是藏在心竅里。

「天地間有元氣,元氣是各類精混雜在一起後的統稱,我們煉精化氣之時,需要的是自身意識觀想日月,聚焦于一點,臆想有無形的火焰將身中精元煉化為氣,因此氣皆由臆想的火焰煉化而出,所以此氣又稱之為妄氣,妄氣需要降服,在降服妄氣之後的氣便為真氣。」

「真氣是由意念及身中精血凝煉而成,正所謂,滴滴意念成汪洋,每一縷真氣都是無數的念頭凝聚而成,意動而真氣動。」

「而這法力,則是真氣的另一個稱謂而已,當我們的真氣作用身外,施展出法術的這一股力量,便又稱之為法力。」

「妄念,是指我們的思想中形成不該有的念頭,如貪念、欲念、懼念等,每一種念頭滋生時都需要降服煉化,最終歸入氣海之中,我將之又稱之為人體大藥的一部分。」

「降服妄念不是一時之功,而是一生修持之功,切記切記!」

「我將煉精化氣的第一重稱之為‘借假修真’,這是我對于煉氣法的理解……」

樓近辰將自己修行的理解講給商歸安與鄧定講解著。

房間里的觀主很自然的就听到了,他心中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樓近辰居然可以將這些講的這般的清晰明了,讓他的理解都更清晰了。

「當年我識字稀少,即使是得到煉氣法,光認其中之字便花了一番功夫,在認全了那些字之後,要理解其中的意思又極難,四處請教,至今都沒有听到過有一人能夠解析得這麼透徹,樓近辰一定是出身于書香門弟,不然,豈會有如此理悟之能,以後若有不解之法,或可向之請教,只是我身為觀主,向弟子請教,會不會讓人笑話?」觀主心中想著。

「師兄,你修的是煉氣法,我也想修這個。」鄧定眼神堅定的說道。

樓近辰倒不是很意外他會這麼想,只是听他叫自己師兄,卻有些意外,問道︰「你入門比我早,怎麼叫我師兄?」

「只是早那麼幾天而已,達者為師,你又教我們修行,我們怎麼可以當師兄呢,你說是不是,歸安。」鄧定問道。

商歸安看到樓近辰修煉氣法,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這麼厲害了,當然是忙不迭的點頭。

「這你們可得去問問觀主了。」樓近辰說道。

「那我們現在就去。」商歸安急忙起身,鄧定起身跟著。

看著兩人急不可耐的樣子,不由的笑了。

樓近辰也跟在他們的身後,來到了觀主的房間里,觀主看著兩個童子,又看著樓近辰,嘆道︰「你們可知道,為何煉氣法是這個世間流傳最廣,卻又修成者最少的嗎?」

樓近辰三人都不知道。

「煉氣法是時下各流派修行的根本,如果你了解的夠多,就會知道,現在各派之中法門,都是從煉氣法截取出來的一部分,並自己重新解析發展而來,比如本觀所修的《點心化煞法》,就是從煉氣法中一段‘煉胸中五氣’而衍生出來。」

「煉氣法難修,是世所公認,你們確定要跟隨樓近辰修行這個?」觀主問道。

兩個童子現在只覺得樓近辰能修成,自己有他教也能夠修成,觀主看著他們兩個樣子,最終說道︰「你們要修就跟著修吧,若是不成,再修《點心化煞法》吧。」

觀主還是很想要在這里教導出幾位弟子的,畢竟以前四處流浪、學藝,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穩定的地方建立了一個道觀,還收了兩個從小就識字的童子,而且看上去性格也還不錯。

可是,自己這要收為嫡傳的兩個弟子,怎麼好像要被記名弟子搶走了呢?

不過,他也清楚,這兩個弟子大概是看到樓近辰修行進益極快,這才要跟著他學。

「等到時候你們無法降服妄氣之後,便會明白,並不是什麼人都修習煉氣法的,到時你們還得來承我的法,依然是我弟子。」

觀主允許他們跟著樓近辰修習,三個人都高興的出去了。

樓近辰也發現,自己居然還有一點好為人師的愛好。

然而,就在下午的時候,有一個二十許的女子來到了火靈觀中,自承來自于青蘿谷中,被商歸安直接帶到觀主那里去了,商歸安根本就沒有在觀主房間里停,而是快速的回到樓近辰的身邊,樓近辰只是看了一眼,是一個著墨綠衣裙,有著一頭墨綠長女的女子。

他並沒有多看,因為他正在教他們入定觀想。

他們看樓近辰當時修行似乎極為容易,可是他們修行之時,卻連坐都坐不住。

越是入定,越是煩躁,不是這里癢就是那里酸或痛,更有時候就是莫名其妙的煩躁,甚至想要大叫,而商歸安則是總會想到自己母親去世時的樣子,以及後面的生活,一股哀傷涌起,總想要哭泣。

樓近辰則是在練習彈法念。

這是在杜家莊的莊外學到的,當時他被這些人在遠處以彈射出來的法念攻擊,雖然都被他的劍給擊散了,但不妨礙他學習。

當時第一眼看到之時,他第一感覺就像是‘六脈神劍’,一道道若有若無的光波穿透虛空,樓近辰沒有被擊中,但是他想著自己未修成法力時,憑著凝練的意念,依然將神魂孱弱秘食派異化的妖魔重傷了。

他覺得,這完全可以當成劍氣來施展。

若是融入劍術之中,能夠讓自身的劍術多一些東西。

他拿起劍,開始揮動,幾次之後,他就發現自己無法讓自己這把跟隨自己而來的合金劍揮出劍氣。他可以讓法念附于劍上,但是揮出劍氣,卻需要與身體是通的,而他可以用手彈射,不能用劍,因為劍與身不通暢。

「難道是因為沒有祭煉?」樓近辰想著,他心中大致的已經可以確定,雖然他不知道怎麼祭煉,但是做為一個看過那麼從雜記或小說的人,怎麼也不會缺少想象力。

「以太陽、太陰之火燒煉,以法念附著其上滲透其中去,這樣算不算是祭煉呢?找個機會問問觀主。」

想著這些,他拍了拍腦袋,決定不再想那麼多,先練劍,他發現自己有時候就是想法太多,想法太多,看得太遠,從而忽略了腳下的路。

現在的劍術還只是初有所得,遠沒有達到他心中的那種登堂入室。

他依然是來到了道觀外面的那一片林子里練劍,這一次他沒有刻意的去舉御自己飛在樹梢上,而是就在林子里的地上。

他在練習那一劍。

感攝一個目標,往自己身邊拉,同時腳下御大地沖出,手中的劍拔了的一瞬間,身體已經一躍而過十余步,虛空里一抹寒光流轉,劍吟如風吟,緊隨其後的是風雲涌動,如兩股大潮撞擊在一起,爆起一片大霧。

而劍則如抹人脖子一樣,在樹下留下深深的劍痕,若是這一劍抹過人的脖子,那人肯定也已經死了。

又朝著遠處的一顆樹以同樣的方式施劍,但是這一次卻不是抹,而是刺,依然是劍吟流轉,寒光一閃,半截劍身沒入其中樹干。

拔出劍,再一次出劍,人卻是縱躍而起,劍撩斷上方一片樹丫。

他這一次來樹林里練的都是基礎劍式,他有感于劍法的施展的基礎有變,所以從基礎的劍式再重新練。

林中雲起霧涌,劍吟隨著風呼嘯而出。

練劍的樓近辰突然感覺周圍有些異樣。

這感覺很怪,就像是有人在窺視自己,他收起劍朝四周打量著,但是什麼都沒看不到,然而那種窺視感卻更加的重了。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一片片的葉子上,他覺得是這些葉子在看自己。

拔劍而出,一劍斬落一大片葉子,心中卻在想難道出現了妄想了?

就在這時,他听到一個聲音︰「樓近辰!樓近辰……」

這個聲音恍恍忽忽,听不真切,然而他卻覺得自己的身中似乎什麼東西要離體而去,一股強烈的危險感涌上心頭,他連忙緊緊的緊束念頭,坐在了地上,觀想著明月照入腦海順著眉眼入咽喉而過五髒,再入氣海,這一番導引吞月之後,整個人便安寧了起來。

但是那聲音還在,而且更加的清楚,但是卻似沒有了那種魔力。

「樓近辰,過來,樓近辰,過來!」

他在這一刻想到了‘招魂’這個法術,之前自己身中的那一股季動,想要離開的一定就是自己魂魄。

「這是有人要招我魂魄去,是要殺我。」樓近辰立即想到了杜婆婆的,難道是她來尋仇了。

他霍然起身,提著劍便朝著心中聲音所在方向而去。

一路的朝著林子的穿處而去,隨著那呼喊聲越來越強烈,聲音越來越清晰,而四周也越來越安靜,靜的山中的蟲子聲音都似在呼喚自己的名字,這與當時在馬頭坡里那些怨魂的問話聲音有些類似。

身體內像是有另一處的心髒在跳動,想要跳出身體,但被以觀想明月鎮壓著。

終于,他看到了一個怪人站在一條山溪邊的石頭上。

怪人一身黑色的衣袍,臉有些浮腫的樣子,頭發凌亂扎著,遮了半邊的臉,看上去很怪,當他看到樓近辰時也有些意外。

他有一個名號——人鳥。

本是與杜婆婆約定好來前去前邊的那個山坳里聚合,但是他又正好路過火靈觀,且看到林中練劍的樓近辰,雖不認識,但還是決定試一下,如果是樓近辰,那自己將他的魂魄帶去了,杜婆婆必定感恩自己,到時就可以向杜婆婆多要點好處。

而他本以為喚來的會是樓近辰魂魄,可是來的卻是樓近辰的肉身。

但是他也不懼,他很清楚,肉身一起來了,說明對方壓住了魂魄離體,但是一定所有的本我意識都全力用來壓制,這樣是無法施法的,又因為魂魄動蕩,肉身會出現酸軟和乏力感。

在他的心中,這樣的樓近辰是沒有任何威脅的。

這也是他看到樓近辰肉身前來而沒有第一時間離開的原因。

突然,他感覺到自己身體一沉,所在的虛空像是突然板結了一樣,一股窒息感出現,一股殺機籠罩,又有一股大力拉扯著他,他心中一驚,即要定住心神抗住那一股侵入心神的殺意,又深切的感受到身後有一股無形的洪流要將自己一起卷下去。

「嚶!」

而眼中,他看到樓近辰一步竄跨而出,竟是已經到了自己面前,一抹白光自他的手上揮抹而出。

耳中听到劍吟,隨之又一股元氣沖撞而形成的呼嘯。

他覺得自己飛了起來,看到一具無頭的肉身噴灑著鮮血,朝著旁邊的溪水里倒下去。

「怎麼回事?」

這是他最後的念頭,隨之是一片黑暗涌上來,將他的一切都淹沒。

樓近辰有些喘息,即有因為這一劍是他揮出的毫無保留的一劍,也有因為緊張,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這法術,比之正面撕殺更讓人恐懼。

他站在那塊對方剛剛站立的石頭上,看著倒在溪水里的尸體,覺得惡心,想著這尸體要不要埋了,又不想踫他。

放在這里,又怕腐爛了污染了水源,畢竟這山中的水流到外面去,沒準就要流過觀前那一條小溪。

突然,他側頭看向另一個方向,一個著墨綠裙衣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那里,大約二十許,而更吸引樓近辰的則是她那一頭墨綠色的頭發,這是他在觀中見過的那個女子,好像是青蘿谷的。

「你也是杜婆婆的人?」樓近辰直接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不是,但我認識杜婆婆。」那墨綠頭發的女子說道。

「那不知道姑娘有何賜教?」樓近辰憑直覺知道她應該是來找自己的,像這種事,如果在暗處看到了,要麼出來制止,要麼就離開,而這種即沒有離開,反而現身的做法,那就是有事。

「賜教不敢,小女子學藝青蘿谷,奉師命前往季氏學堂送信,順便來火靈觀看看,早前听聞泅水城外新立一觀,觀主神通非凡,又有一弟子樓近辰,劍術精湛可殺鬼神,剛剛所見,確實迅捷,但常有言,觀法不若受法,小女子想親身領教道友劍術。」

樓近辰手緊了緊劍柄,心中蠢蠢欲動,但是理智告訴他,最好不要答應。

因為對方剛才看到了自己用劍殺敵,對自己已經有一定的了解了,而自己對于她一點都不了解。

在季夫子那里,也只是听說青蘿谷是秘食派的傳承,但是根本就沒有說青蘿谷的人到底會什麼法術。

「此番我若勝了,你便去說服你的觀主前往我青蘿谷呈書致歉。」墨發女子盈盈的說著,神情卻又充滿了自信。

樓近辰受此一激,便問道︰「若是我勝了呢?」

「道友若勝,杜婆婆的事,青蘿谷便不再管了,如何?」墨發女子眼神清靜的回答著。

「我可以答應,但是觀主可不一定會听我的。」樓近辰說道。

「我想,你們觀主應該會的,我相信你能夠做到。」女子說完,雙眼已經涌生碧綠之色,而周圍的樹木在這一刻都像是被賦予了生命。

他站在這山中,在這林木之間,竟是瞬間便格格不入了,像極了一個走入狼群的羊。

四面皆敵,無處落腳,不安涌上心頭。

這一刻,樓近辰看著站在林間迷霧中的墨女子,只覺得對方像林間精魅,可操控著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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