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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分田後的百姓生活,潞王巡講士紳罪孽

「並未有叛軍流竄去山東,為何國舅爺要讓我老李去山東打叛軍,我著實不明白,這國舅爺到底是啥意思!」

「不是說朝廷真要招編我們這些義軍嗎?還說王左桂他們只是被狗官們害了,不是朝廷本意。可為何,不讓我老李帶著大家伙去接受招編呢?」

「我還想著回驛站干呢,或者朝廷要是覺得我有功,給我個驛丞當當也行!」

「我老李喜歡在驛站收發報紙、信件還有糧秣、軍械啥的。」

「還有給鄉里人讀報讀信,教他們識字,我喜歡看他們那望著我老李認真听信听報,然後臉上有笑有哭的樣子呢。」

李自成不解地向毛羽健埋怨起來,且也闡述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現在的李自成還沒有滋生出爭天下的野心來,再加上,他不久前因為張貴在通過西廠啟迪民智也就讓他這個基層驛卒過上了一段很殷實富足且有意義的生活,所以,他現在只想再過回去以前那段安穩且殷實的生活,享受鄉里人對他的崇敬。

李自成現在起兵也是為了恢復那種生活場景。

所以,現在毛羽健以張貴之命,讓他去山東,他雖然不敢違背,但心里的確也有些不情願。

「李老哥,大丈夫當揚名立萬,仗劍拯救黎民于水火,而不能只想著回去做個驛丞啊!何況,如今國舅爺又願意提攜你。讓你去山東,自然是有深意的。」

「小弟也給你說句話真心話,如果你真想一輩子過上安穩富足的日子,那這山東,你是必須得來!」

「因為,如果不把在山東的那個對外奴顏媚骨、對內刻薄不仁的家族給拉下聖壇,那所有百姓就依舊只能繼續牛馬,別想富足安寧。比如,這次,壞了老哥安寧生活,甚至還欲屠戮老哥這些人而後快的那些劣紳狗官,就都尊奉著在山東的那個家族,立其為自己可以為人上人的標桿,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個標桿砍了。」

毛羽健對李自成語重心長地說了起來。

只有讀書人才最了解讀書人,也只有孔孟子弟才最了解孔孟。

進士出身的毛羽健,自然比李自成清楚,他們這些天下儒士所尊崇的衍聖公孔家是什麼貨色。

故而,毛羽健現在也就對李自成直言不諱地說孔家對外奴顏媚骨、對內刻薄不仁。

毛羽健是沒有原則的。

所以,只要利于他將來重新躋身公卿,獲得權力和地位,他也不介意在加入西廠後,去掘孔家的墳墓,自然也不介意在李自成面前,去揭露孔家的真實面目。

李自成並沒有很明白毛羽健的話,但他听明白了毛羽健話里的一層意思,即如果他不去山東,那他想要的安穩富足生活就不能得到保障,就不可能一輩子安穩富足。

農民出身的李自成最想要的就是一輩子安穩富足,也願意為此在這之前辛苦一下。

于是,李自成放下了心里的不快,道︰「那我老李就去一下山東,把您說的那個什麼家族拉下聖壇。」

毛羽健點點頭,笑了起來,且連夜給張貴寫了一封信,匯報他與李自成交談的情況,且通過西廠內部的情報系統,將信寄了出去。

張貴收到毛羽健的來信後,已經在回衛輝的路上,且帶走第一批篩選出的三萬義軍青壯,準備在帶回衛輝見了天啟後,進行整編訓練,然後編成虎賁軍,而進行對外拓邊的軍事任務。

在這期間,除天啟親征時一路收復北直隸和河南東北部為叛軍所佔的州府外,盧象升與義軍收復了陝西和山西一帶投靠叛軍的州府,夏允彝則收復了河南西部與中部諸州府。

故而,由潞王掀起的叛亂被徹底平定。

夏允彝因功升為兵部尚書加右都御史,太子少保,總督河南軍政,繼續主持在河南的新政。

因為叛亂結束,自然在河南的新政也就要繼續推行。

不過,也得益于這次叛亂,讓許多藩王和士紳得到了清算,以致于許多田地都分給了百姓,使得新政的阻力在這之後于河南一地變得更加小。

「每戶領一件農具,牛為全社公有,盡快搶在春耕結束之前完成耕種,來年就能吃上自己種的糧了!」

選擇卸甲歸田而擔任衛輝府一農社社正的原農兵哨官羅玉泉,正站在一堆新到農具和幾頭壯牛前,對著一眾百姓喊道。

這些百姓皆笑意盈盈,目光灼灼地看著羅玉泉身後的農具和壯牛,且在听羅玉泉說後就在當地農兵的組織下,排起隊來,開始領農具,抽簽決定先讓誰家牽牛去耕種自家分得的田地。

這些農具皆是西山工業司在河南的鋼鐵分廠打造的。

西山工業司有先進的冶鐵技術,讓農具的鍛造成本變得更低,因而在河南通過新政增加了財政收入後,夏允彝就請得天啟恩準,撥銀從西山工業司訂購了一大批農具,還從各處賣了許多牛回來,以助百姓們在獲得土地後盡快恢復農業生產。

使得如今的河南,開始處處出現百姓在新設的基層機構農社來領取農具的場景。

羅玉泉不過是眾多分發農具的農社社正官中的一員。

還在河南的天啟很欣慰地看著這一幕。

作為帝王,最大的成就感就是國泰民安。

如果說什麼能與擴土萬里的豐功偉業相比,那便是此時此刻,能見到昔日載道而哭的流民,開始拉牛于田間來回耕種,而田地不再荒蕪,曠野不再蕭瑟,終見炊煙鳥鳥起。

朱常淓此時也在路徑自己王府莊田時,看見這些莊田已插上了刻有百姓姓名的石制標牌,且有百姓已經在收攏這些莊田里的白骨,而重新耕地播種。

朱常淓知道,這些白骨皆是因為他這個潞王盤剝過重而餓死的饑民,若不是自己失敗,被革除了王爵,莊田也被收回且分于百姓,那餓死的饑民只會更多。

因想到這里,朱常淓倒也滋生出了負罪感。

在沒有失去這一切之前,他倒沒有多強烈的負罪感。

但等到現在失去這一切,且認清了自己身邊許多儒臣的真面目後,他的這種負罪感就特別強烈。

「潞王壞,潞王黑,害死衛輝百萬民;潞王若在,衛輝家家皆挨餓;潞王若沒,衛輝家家養雞鴨。」

尤其是,朱常淓在來到一處集鎮,听見有孩童唱著夏允彝為動員百姓參與平叛而令有司編造的歌謠時,就更加無地自容。

但同時,朱常淓又覺得特別冤枉。

因為他覺得這事不能只怪他一人,畢竟當初不是他一人想起兵造反,而是很多士紳也想起兵造反,而忽悠了他,說天下已人人都想反。

所以,朱常淓更加不願意獨自背這鍋,也就在對百姓們講說自己造反緣由時,很積極地說了王永光這些士紳的罪孽。

不過,就在朱常淓很積極地在一處集鎮講說時,突然,一聲銃響出現。

接著,又是一聲。

朱常淓後背連中兩次銃彈,並因此無奈地倒在了地上,在眾目睽睽之下。

朱常淓回頭一看,只皆白煙彌漫的一處閣樓上,有一身影正急速從窗外跳下去,且騎著早已停在門外的一匹馬跑了。

「你們竟敢真的這麼卑鄙,可孤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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