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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當心存死意,當無可阻止……

高樓之上,空氣好像要冷寂了。

平川哲文盯著地面上的葉月禮彌的手機屏幕,看著上面的消息,呆住了。

【沒有手術,敬介已經死了】

【我也去陪他了】

短短兩句話,其中包含的消息,卻……

讓人呼吸一滯。

現在,葉月禮彌怎麼辦?

他身前,坐在地面上、已經不再掙扎的葉月禮彌,此刻也發現了。她隨著他的視線往旁邊看去,發現了手機。

「……」

平川哲文很想阻止葉月禮彌,但……他有什麼阻止、隱瞞的理由呢?

他眼睜睜地看著葉月禮彌朝著手機伸出了手,然後,舉到了她自己的面前。

「……」

「那個……」

「葉月……」

沉重到令人不安的空氣中,平川哲文想說點什麼,但卻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這樣的消息,誰能夠安然接受呢?沒有人的。

而葉月禮彌還只是一名高中生……

平川哲文對于他面前這名少女,內心涌現出無限的心疼和悲涼來。

他看著葉月禮彌,從拿到手機,從剛剛的小小聲的啜泣,到童孔放大、停下了所有行動……

手機「啪」一下無力地掉在了大腿上。

她的嘴唇在顫抖,呼吸好像停住了,眼神……失去了焦距。

她呆愣愣地低垂著腦袋,盯著她的大腿上的手機,手機屏幕上,是一張圖片。

一只干枯的手,從手腕處流著血,染紅了整只手……是葉月母親的手。

平川哲文不忍心看了。

他伸出手,把手機屏幕按掉了。

這期間,葉月禮彌全程無動于衷,一動不動。

「……葉月。」

平川哲文把手機放到旁邊去了,他的手再次扶上了葉月禮彌的肩膀。

這時候葉月禮彌忽然有了反應。

時時刻刻在卷著風的天台上,呼嘯的聲音之中響起了急促的喘息。

葉月禮彌好像要喘不上氣了,在一瞬間,突然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

平川哲文跟著張了張嘴,但是卻什麼聲音都沒發出。

他不知道應該說一些什麼了。

周圍的空氣,沉重到要凝滯在一起,呼吸困難。

所以啊……這算是什麼事?

明明已經很艱難了,又這樣嗎?

一定要這樣嗎?

不留任何希望地把人推入深淵嗎?

只有這樣才甘心嗎?

風帶走身體的熱量,內心也要跟著冰冷了。

他看著葉月禮彌,這名已經崩潰了、完全無法接受這個消息的少女。

他是第一次如此心疼一個人。

只是稍稍帶入一下,他就覺得胃部要抽搐,心髒要停止跳動了……而葉月禮彌不需要代入,她就是這場悲劇的當事人。

平川哲文沒有聲音了,手撫模著這名少女的背部,一遍又一遍。

……

喘息聲在漸漸停止,風聲也是。

等到風平浪靜的那一刻,葉月禮彌停下大口大口的喘息了。

「葉月……」平川哲文不安地喊了她一聲。

葉月禮彌毫無反應。

什麼反應都沒有,眼神無光,像行尸走肉。

這樣的沉重的、令人不安的空氣一直蔓延了不知道多久。

平川哲文看見葉月禮彌抬起臉了。

「……」

她無聲地注視著他,眼神令人難過。

「可以……不要攔我嗎。」

她薄薄的失去了血色的嘴唇,顫抖著,輕聲地說出了這句……哀求。

「……」

平川哲文默然。

少女的樣子讓任何看見她、知道情況的人都感到心疼。

難以描述的悲傷。

在這一刻,任何語言、安慰都失去作用了。她的心徹徹底底地死了,軀體要和心歸于一樣的狀態,她想跳下去。

但他真的不想看到這樣的場景。

死亡並不是最好的解月兌,當一切歸于虛無的那一刻,所迎接的只是無盡的悲哀,那樣的悲哀沒有人願意來第二次……當然也沒有人能夠來第二次。

不過他是例外。

平川哲文回想起了那時候的感受。

在生命的最後一秒,意識由清醒走向模湖,隨之涌來的,是一生中所有的悲哀壓縮到極致然後在那一刻徹底爆發出來的悲涼。

那是不能承受之重轉向不能承受之輕的變化……由沉重走向虛無,輕飄飄的,卻能夠壓垮一切。

平川哲文知道的。

如果葉月禮彌從這里跳下去了,在最後一刻,她能夠體會到的就是這樣的感受。

想想這真的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因為承受不住而想要解月兌,然而在一切歸于虛無之前,能得到的不是解月兌,是極致的悲涼。

在這極致的悲涼過後,不給任何的反應時間,一切就消散了。

意識不再,歸于平靜,沒有任何解月兌的感覺,只有悲哀。

所以跳下去並不是一種解月兌方式,它是悲哀之中的悲哀,而且並不賜予後悔的機會。

「葉月。」

平川哲文手還在輕輕扶著葉月禮彌顯得瘦弱的肩膀,他注視著她絕望的眼神。

「唯獨這個請求,抱歉……我不能同意。」

「……」

葉月禮彌空洞的眼神安靜地看著他。她伸手推了一下,但是沒有推動。

于是她又不動了。

她已經沒有任何掙扎的力氣了,她真的很累了。

……

時間一點點過去,朝著深夜的時間點走去。

十二月的天氣,天台上的氣溫越來越冷了。

平川哲文也感覺到這種冷意了。

劇烈運動過後汗水蒸發殆盡,在冷風中帶走身體大量的熱量。

而且……他的外套還披在了葉月禮彌身上。

而葉月禮彌躺在了地面上,呆愣愣地迎面看著空蕩蕩的夜空。

該怎麼辦?

平川哲文看著葉月禮彌,有些束手無策了。

以他現在的狀態,爬完樓梯之後開始酸痛的腿,絕對做不到把這名少女帶走。

報警嗎?

平川哲文感覺不一定有用……或許暫時能夠解決今晚的事件,但或許在某個時間點,這樣的事件又會重演。

心已經死的人需要找到生的寄托才能活下去。

然而這個世界上好像沒有她的寄托了。

但是一直在這里肯定是不行的,什麼辦法呢……?

用催眠的能力?至少先讓葉月禮彌冷靜下來,事情等明天再說。

不過這面臨一個問題。催眠,至少需要一個弱點,通過威脅弱點來改變對方的意志。

但是……現在的葉月禮彌,心死之後只剩下軀體的葉月禮彌,還有什麼弱點呢?還有什麼弱點能夠讓她抗拒對于想要死亡的解月兌呢?

好像又沒有了。

死之意志大于一切生之,這便是所面臨的困境。

這還是他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平川哲文看著葉月禮彌的臉,她的發絲沾染淚水,原本整齊的前發,在風中凌亂地貼在了臉頰上。

事情好像轉向無可挽留的余地了。

是死局……從那個消息到來之後就是這樣的,這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所能夠承受的。

除非葉月禮彌的父母能夠活過來,這是她唯一的寄托了。

但……

平川哲文的心漸漸沉了下來。

然而,在這個時候,在臨近深夜暗澹的光線中,他的余光忽然捕捉到了一抹顯眼的光亮。

他看向側邊,發光的源頭是葉月禮彌的手機。

手機屏幕忽然亮了起來,跳出了通話界面,來電名稱顯示,是——

【母親】

葉月禮彌的母親。

平川哲文呆了一下,他看了看葉月禮彌,又看向手機。

或許她這個狀態,他接電話更好……

自顧自地做了決定,平川哲文伸手拿起了手機。

發著呆的葉月禮彌注意到他的動作,已經呆滯了許久的眼神終于有了波動,視線朝著平川哲文耳邊的手機看來了。

電話被接通了。

盡管沒開免提,但在現在安靜的天台,手機的聲音還是順著听筒飄出。

葉月禮彌听見了聲音。

是一個男性的聲音,說的是︰

「您好,請問是葉月敬介先生和葉月夏子女士的親屬嗎?」

「……」

看樣子是醫院的醫生。

平川哲文又看了一眼葉月禮彌,然後替她回答了。

「……是。」

于是聲音繼續傳來。

「事情是這樣的……因為一些事情,葉月夏子女士在醫院中割腕……還好被護士及時發現,搶救成功了。」

「而葉月敬介先生……呃……」

似乎有什麼特殊原因,對方的話在這里含湖不清的。

「……本來是病危了沒錯,不過幸好也成功地通過治療,暫時轉危為安了。」

「情況就是這樣……不過很抱歉,說實話,想要進一步的治療,是需要麻煩您盡早將醫療費用結清的。」

「……」

「喂?還在嗎?」

——

假條

沒到4k字,就算是請假了,這是這個月最後一張假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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