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念睡的沉,白瑾站在營帳內看了她許久她才察覺。
看著突如其來出現的人,姚念臉色有些淡,但是還是什麼都沒說,示意他出去等著。
穿好衣服,姚念心情復雜的走了出去,男人一身黑衣隱匿在夜色中,顯得冷漠又孤獨。
她走過去,剛接近,一柄長劍就懸在了她的脖頸之上。
白瑾看著她,淡淡的說,「我來兌現承諾,你的傷應該也好的差不多了,今日就在這里做個了結吧!」
他抬眸,又開口,「姚念,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同樣的招式下,你若不能贏我,我便殺了你。」
話落,他二話沒說,收了劍換了個招式就沖著姚念刺來。
凌厲的劍刃在月光的印射下泛著寒冷的白光,勢如破竹。
姚念沒動,眼楮都沒眨一下,在那長劍要刺到自己臉上的時候,她才蠕動嘴唇,「我懷孕了。」
白瑾瞳孔猛的一縮,壓著內力硬生生將劍收回。
虎口麻的厲害,他的腦袋也昏沉的厲害,他剛才听到了什麼?
她說她懷孕了?
她怎麼…
白瑾思緒猛然停在臨走前的那一晚,頓時心口如數萬只螞蟻在爬一樣。
手中的劍落在地上,男人神色有些頹,看著她半響才說,「是殿下的孩子是嗎?」
姚念點頭,「是。」
白瑾眼里有些澀,「那你打算…」
「我打算生下來。」
「可是你明知道殿下不會再回來這里了!」白瑾情緒突然有些激動,「他是要做皇帝的人,他不會為了一個孩子放棄他的大業!」
姚念依舊沒什麼表情,「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生下來?你一個人帶了那麼多孩子,你以後怎麼辦…?」
姚念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但她接受的不是古代的教育了,女人一個人一樣能把孩子養大,不一定要依靠男人。
「他不僅僅是謝沉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會留下他。」
姚念模了模肚子,一臉溫和的笑,「我知道謝沉肩負的責任重大,我也沒想過他會回來和我們團聚。」
她抬眼,對著白瑾說,「白瑾,既然你來了,就回去幫我告訴謝沉一聲,他好歹也算孩子的父親,他有知道的權利,若他願意要,我和五個孩子就等他回來,若他不願意,我姚念從今往後嫁娶自由和他再無瓜葛!」
「他不會回來的,你別再等他了!」白瑾面色有些冷。
告訴他又如何?
他現在根本就不記得你是誰,他心里只有復仇!
就算你把孩子捧到他面前,他也不會有絲毫動搖,他不會放棄復仇的!
「我知道。」姚念沒什麼表情,「白瑾,你回去吧,我有些困了。」
听著他明顯攆人的話,白瑾嘴里一片苦澀,「姚念,我能抱你一下嗎?」
「不能。」姚念拒絕的干脆,不想再跟他糾纏,轉身就走。
「姚念。」
白瑾叫住了她。
姚念沒回頭,但頓住了腳步。
白瑾走近,從懷里拿出一枚銀釵,上面繡著精巧的梅花,他笨拙地插進了姚念的發髻中,笑了笑,「送你。」
姚念下意識就要拔出來,白瑾按住了她的手腕。
「我走了再取吧。」
「姚念,別再等他了。」
「就在這里過自己的小日子吧,遠離朝堂的紛爭,姚念,你應該是自由快樂的。」
「我走了。」
「下次…我就不來了。」
巫 山險阻頗多,他能進去也未必能出來,就算他出來又如何,他從小就是個殺手,這輩子就只能做一個殺人。
他不配有別的感情,也不能耽誤別人。
白瑾低低笑了笑,轉身上馬,故作輕松的喊,「姚念,再見!」
這一別,恐怕再也不會見了。
听著身後馬蹄聲逐漸遠去,姚念的眼淚也滑落下來。
她拔掉頭上的發釵,上面的梅花栩栩如生。
若沒有那一箭…
姚念扯出一抹笑,捏住掌心的發釵,罷了,最好不要再見了。
一早。
幾個孩子陸續起床,姚念還在睡。
歐陽晉起的也十分早,正張羅著早飯,指揮著幾個男人先蓋一個簡易的羊圈,老是放在營帳里也不是事。
見到謝霄幾個,歐陽晉連忙招手,「大寶二寶三寶四寶,你們四個快過來吃飯,吃完去放羊去。」
四人應了一聲,洗漱好就乖乖去吃飯了。
歐陽晉端著一碗魚湯小心翼翼的走到姚念的營帳里,見人好在睡,他有些無奈,知道孕婦嗜睡,但也到了吃早餐的時辰。
他推了推睡著的人,喊道,「姚念,起來吃早餐了,我特意給你炖的魚湯,老鮮了。」
「困…」
姚念眼都沒睜開,一點都不想起來。
「困也得吃飯,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你是兩個人,不吃飯怎麼行?快起來!」歐陽晉催促著,她還是沒動,眼皮都沒掀一下。
他實在無奈,便拽著她的胳膊將她拽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拿著勺子一點點喂她。
濃郁的魚腥味彌漫,姚念猛地睜眼,皺著眉毛十分難受。
「怎麼了?」她這模樣倒嚇了歐陽晉一跳。
姚念捂著鼻子,遠離了他手里的那碗湯,難受的直搖頭,「不行,太腥了,我好難受。」
歐陽晉不信邪的聞了聞,「不腥啊,我洗過很多遍,又腌制了許久,不腥的,你嘗一口。」
「嘔…」
姚念控制不住的干嘔起來,擺手讓他將東西拿走,「快拿走,聞不了。」
「…好吧,那你不能餓著肚子吧?」
「我暫時不餓。」
歐陽晉見她又要吐,連忙端著碗走了出去。
拓跋煙正呆愣的站在門口,見他出來,連忙過去小聲問,「念姐姐醒了嗎?」
她過來,歐陽晉也下意識想要嘔吐,他硬生生忍住了,僵笑著將手里的碗塞給了她,「她又睡了,這碗魚湯你喝吧。」
拓跋煙搖頭,「給念姐姐喝吧,她肚子里有小寶寶。」
「她喝不下,說太腥了。」他哀嘆一聲,有些愁,家里只有魚肉和幾個羊羔,羊肉更羶,更何況她也不讓宰。
那她也不能不吃飯吧?
不然他拿著魚去村里跟那些村民換些糙米?
歐陽晉覺得可行,換點糙米雞鴨啥的也行,懷著孩子營養總得跟上。
「你喝完就在這里看著她,我去村里一趟。」歐陽晉交代完便離開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