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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六章 奉令行刑!!!(求訂閱)

黃府。

府中依舊一片縞素。

黃景修的身子好轉不少,但依舊只能躺在床榻之上,不過他把自己的床榻搬到了大堂。

春寒料峭。

屋外大雨淅瀝的下著。

黃景修頭靠著棺槨,說道︰「兒啊,你死的好冤啊,那史祿明明可以給你正名,但他卻不為所動,就想把這誣名加到你頭上,想讓你死不瞑目。」

「他好狠辣的心啊!」

「還有那秦落衡,他都被判為遷之,黥為城旦春了,結果那些該死的醫生,卻給他弄了個博士官職,讓他只是被判為了鬼薪。」

「更可氣的是,驪山竟然爆發了叛亂,那秦落衡趁亂殺了幾個刑徒,竟直接恢復了正籍,上天何其不公啊。」

「我兒做錯了什麼?」

「不就玩弄幾個女人嗎?」

「這算什麼錯?」

「我黃景修為大秦操勞了一輩子,難道就不能讓自己的兒子享受享受?」

「不過,兒子你放心。」

「其他人不給你報仇,你父我給你報仇。」

「你父我還沒死,跟不少人還能說上話,等我的傷好些,我就去找他們,我要讓那秦落衡為你陪葬,沒有人能擋住你阿翁我,黃天瓊他們做不到,徐長他們也攔不住。」

「他們全都靠不住!」

黃景修模著棺材,眼中充滿了仇恨、怨毒、瘋狂之色,他受傷以來,黃氏跟徐氏的人來的次數越來越少,也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以往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只是其他人都有官職在身,他根本就不敢表露不滿,而且就算再有情緒,他以後還需要這些人照顧,也是根本不敢發作,因而只能對著棺槨,發泄著心中的憋屈和憤滿。

他心中恨啊!

若是沒有秦落衡,他不會受這麼重的傷,其他人也就不敢這麼無視他,他寫書一封,其他官吏多少要賣一些面子,黃勝的桉子何至于被判成這樣?

他把一切問題都歸于了秦落衡。

他認為自己的所有悲慘遭遇,都是秦落衡一手促成的,若是沒有秦落衡,黃勝不會死,他也不會受傷,黃勝以往犯的事,也不會被官府清查,黃氏跟徐氏自然不會因此對他不滿。

種種緣由都起于秦落衡!

這個該死的史子!

雨更大了。

這時。

張氏端著清粥走來,她的面色有些憔悴,神色帶著幾分自責。

黃景修看著這位婦人,嘆了口氣,他是真的很喜歡徐仲的這位少夫人,不然也不會一次又一次的犯錯,以至難以回頭。

他搖頭道︰

「我吃不下。」

「我兒尸骨未寒,大仇更是沒報,我如何吃得下?」

「就因為那該死的判罰,認定我兒作奸犯科,以至我兒原本能用的明器,不能用了,連墓碑上都不能刻字,外面更是連一棵樹都不能種,只能修光禿禿的墳墓,還是最小的那種規格。」

「我兒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張氏道︰「人死不能復生,勝兒已經死了,官府也下了判罰,黃徐兩族都不願出頭,你若是也病垮了,勝兒的仇就真沒人能報了。」

「你多少吃點,吃了,身體才能好,也才能為勝兒報仇。」

黃景修嘆口氣,點了點頭。

「好。」

只是他實在沒什麼胃口,即便清粥上飄著油花,依舊感覺味如嚼蠟,吃了兩口,便沒有再進食,低聲道︰「你不用時不時過來,我跟你的事外界沒人知道,我若是有什麼意外,也不會牽連到你。」

張氏面色一僵。

不滿道︰

「你別胡說。」

「勝兒是被人殺的,你會出什麼事?」

「你是大秦的國相,誰還敢對你治罪不成?就算是始皇,以前不也要仰仗你穩定朝堂嗎?」

「我自從跟你好上之後,你就是我的天了,你若是倒了,那我便再也沒有了依靠,你豈能讓我去守活寡?」

「你怎麼這麼狠心?!」

望著張氏那百媚的白眼,黃景修開懷的笑了笑。

說道︰

「哈哈。」

「我就這麼一說。」

「陛下我還是了解的,陛下很在意名聲,立國開始,基本就沒對開國功臣下過手,即便有人犯法,也都是輕舉輕放,即免去官職,罰些錢財,然後開始冷處理。」

「雖然最後會被廢除爵位,收回田宅,但陛下不會輕易處死,眼下天下方定,陛下更不可能對我們出手,不過我若是給勝兒報了仇,難免會為陛下所惡,我只是不想牽連到你。」

「不過陛下惡不惡我已不在意了。」

「我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有什麼好怕的?」

「就算被抓進牢獄,李斯還不是要好吃好喝伺候著我,他敢對我有半點不好?他敢對我動用私刑?我就算入獄,只不過是換了個地方生活罷了。」

「陛下不會讓我死的!」

正說著。

黃景修眉頭一皺。

他隱隱听到了外面傳來陣陣腳步聲。

只是雨水聲太大,有些听不真切,他也沒有放在心上,就算城中有事,也跟他沒什麼關系,他兒子都死了,自己也臥病在床,誰會在這時去找他麻煩?

再說了。

今天可是黃勝的頭七!

誰會沒事在這關頭惹事?若是真把他逼急了,他是真敢跟人魚死網破的。

因而他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然而。

令黃景修沒想到的是,這腳步聲似乎越來越急促了,而且似乎就只出現在了自己的屋外。

他抬起頭,再次看向了門外。

但這一次。

他一下子怔住了。

只見頭戴獬豸冠的馮劫,手持長劍,目光堅毅的走了過來。

黃景修用力的眨了眨眼,似乎有點不相信眼前的場景,直到馮劫出現在自己近前,他才驟然驚醒。

整個人瞬間驚住。

這時。

一隊手持利刃的士卒涌了進來。

黃景修臉色徹底變了。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慌亂,朝張氏大聲笑道︰「你還愣在這干什麼?沒看見有客人到了,還不去後廚弄一點熱湯。」

與此同時。

他瘋狂的給張氏打著眼色。

示意她快走。

張氏跟黃景修魚水交融這麼多次,自然明白黃景修的想法,連忙邁步朝外面走去,風韻猶存的臉龐上,寫滿了擔憂和驚惶。

她見過一些世面。

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郎中令帶禁衛軍行事。

這明顯是出事了。

她不敢有任何耽擱,想出去找徐氏和黃氏的人求助。

只不過。

她還沒走出幾步,便被馮劫給攔了下來。

黃景修怒道︰

「馮家豎子,你這是何意?」

「你若想找老夫麻煩,盡管往老夫身上招待,欺負徐仲的遺霜干什麼?這若是傳出去,你不怕受世人嗤笑?」

馮劫剛正道︰

「黃公你理解錯了。」

「我此行,非是找你麻煩,而是奉令行事。」

「奉令?」黃景修怒道︰「你奉什麼令?!是我兒死了,難道我黃景修還有罪不成?」

馮劫面不改色道︰「黃公的確有罪。」

「而且不止是黃公的罪,還包括你府中其他人,黃公可還記得陛下當年親自定的一條判罰︰‘夫為寄豭,殺之無罪!’」

黃景修臉色微變。

低吼道︰

「你在胡說什麼?」

「我兒都已經死了,自然是任你胡謅,但這與我何關?與我黃府上下眾人何干?」

黃景修目光陰晴不定。

一股不祥的預感,漸漸從他心頭萌生。

他感覺馮劫此行,或許就是為的自己,他說的這句話,沒準是在針對自己,但這怎麼可能?

自己做的事,外界怎麼知道?

他不信!

他抬頭,看了眼屋外,屋外雨潺潺,卻是看不清,外面來了多少禁衛軍,這讓他心中不安越發濃郁。

但他並未完全失神。

他始終不相信,陛下會對自己下手。

這不可能!

春寒料峭,乍暖還寒,屋內燒起的爐內,氤氳白煙清晰可見。

他冷聲道︰「就算跟我有關,你攔住的這位婦人,卻是徐仲的少夫人,她跟我黃府無關,你大可以放她離去。」

馮劫搖搖頭。

沉聲道︰

「她不能走,黃公心中恐已知曉原因,我也便不外傳了,以免讓外界傳揚,壞了黃公以往的名聲。」

「下官奉令來送黃公一程。」

黃景修瞪大著眼,厲聲道︰「你你知道些什麼?」

張氏全身顫抖,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怯弱道︰「不,黃勝的事跟我無關啊,我我沒犯錯,為什麼?」

馮劫冷聲道︰

「黃府早已污穢不堪,張夫人若是要怪,便只能怪自己了,當年是你自己做的選擇,這如何能怨得了別人?」

聞言。

張氏只覺眼前一黑,嬌軀當即癱軟在地。

她明白了。

自己跟黃景修的事,已被始皇知曉了。

始皇對這種事深惡痛絕,所以特意派人前來處死兩人。

但她又做錯了什麼?

張氏已然絕望。

黃景修臉色陰晴不定,咬著牙道︰「馮劫,能不能賣老夫一個面子,放她一條生路?你只要放她一條生路,老夫可以保證,她今後不會再出現在世人面前。」

馮劫搖了搖頭。

漠然道︰

「黃公莫非說笑。」

「大秦自有章法,豈能因人而異?」

「我不敢違令。」

「不過我可以讓她死晚一點。」

「現在,黃公就莫要再阻攔了,下官今天要去的地方很多,黃府只是其中一家而已。」

「來人,行刑!!!」

------題外話------

郎中令前面寫的是蒙毅,換成了馮劫。

郎中令是九卿之一,蒙毅現在還不夠格,蒙毅的官職改為少府中的尚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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