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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準備出發(下)

深夜,南賀川瀑布。

巨大的白月高懸于空,時不時便有或縹緲如紗、或厚密如棉的雲霧飄拂而過,將整座幽谷渲染得時而昏暝暗澹,時而通透明亮。

而同樣時隱時現的,還有在瀑布前方空地上,手持木刀練習劍術的身影。

隨著雲影飄過,義勇的身形在黑暗中完全消失,但下一刻又隨著月光重新出現,虛虛實實,真假難辨。

「月之呼吸•十四之型……」

義勇調整呼吸,以中段的姿態將刀立于身體正前,雙眼之中是極為沉靜的深邃。

月之呼吸的一招一式,都是黑死牟在成為鬼後,為自己上弦之一的軀體重新定制的,需要配合他那六只眼楮才能完美的使用,因此義勇在練習月呼的劍術時,必須時時刻刻地進入精神高度集中的通透狀態。

然而,只是簡單的準備架勢,義勇就已經在僻靜的山谷內,掀起一陣不祥的氛圍。令人心憂的黑暗,好像變得比往常濃郁了。

附近的忍鴉都不願靠近他,只敢遠遠地觀看,明明渾身覆蓋著羽毛,卻不斷地抖動著軀體。

剛剛從外面回來的止水本人,也一言不發地站在松樹的頂上,靜靜地盯著義勇的動作。

終于,準備完成,義勇動了!

「凶變•漫天縴月!」

宛如千萬條毒蛇吐舌嘶鳴的聲音同時響起,讓止水渾身上下都爬滿了雞皮疙瘩。

他看得清楚,這一瞬間,竟然有上百個義勇朝著自身各個方向,同時扭動身體揮動木刀,劃出了一條又一條各不相同的刀路軌跡,就好像他是在同時和上百個敵人近身作戰!

【是幻術嗎?】

止水疑惑地打開寫輪眼,仔細地審視著下方。

他這才發現,那上百個義勇並非是分身、也不是什麼忍術形成的幻影,而是義勇動作太快形成的殘像!

他在兩秒不到,居然朝著不同的方向,完成了近一百次的斬擊!

只憑借木刀快速揮舞時形成的刀風,就將十幾米外的松枝化成斷為碎片。

然而這還只是義勇不成熟的體術版本。

按照要求,一百次斬擊,本是要在一秒之內完成的。而且一旦配合查克拉使用,這一型,將是能夠毀滅戰場的終極噩夢!

當然,威力巨大的劍型,代價也是明顯的。

一擊之後,義勇渾身上下劇烈活動過的肌肉極其渴望休息,額頭上也難得流下了汗水。

他倒拄著木刀支撐身體,配合呼吸法緩慢地調整心跳,回想著剛才動作中的缺漏,以及下一次練習時,可以改進的地方。

「這和之前你用的劍術,完全不是一個風格啊,義勇。」

止水見義勇停下,從樹頂縱身一躍,出現在義勇身邊。他由衷的贊嘆全部寫在明亮的眼楮里,但語氣里也有一些疑惑。

「你以前練習的那些劍術,一招大多只有一個動作,而且身體活動的幅度很大,就好像你要用上全部的氣力,來和某種更強大的怪物作戰。可你剛剛練習的那一招,和往常有很大的區別,看起來繁瑣又高深,又像是大廚砍瓜切菜一般細致而干脆,是一種用來掃清弱于你的敵人的劍術。」

【這劍術看起來很適合宇智波,但卻和義勇的氣質不太合呢,總覺得有點殺氣凌然的……】

這是止水憋在心里沒有說出口的話。

而義勇听了止水的評價,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你沒看錯,是不一樣。」

黑死牟是鬼,他的月呼劍術以頻率極高、範圍極大、壓制力極強為特征,大多都是用來以一敵多的清場型劍術。畢竟他的目標敵人,是脆弱的人類,說是砍瓜切菜也不算錯誤。

反之,月兌胎自日之呼吸的五大基礎呼吸法,則和日呼一脈相傳,通常一個型只有一個到數個動作,因為劍士的目標,通常只是單個的「鬼」,不需要那些胡里胡哨的東西。

既然敵人不同,那劍術的表現有著極大的差異,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喔?這是一種新的呼吸法嗎?」

止水的眼楮快活的眯了起來。

「每次回來,你都能給我一些驚喜。這樣精妙的劍術,就算是打開了寫輪眼,也根本沒有辦法模彷。」

義勇鄭重強調道︰「是新的呼吸法,但跟我沒什麼關系。」

「好好好,跟你沒關系。」

止水听了這句,感覺追問下去的話,肯定又是一堆他听不明白的義勇式回答,干脆就不問來歷的事︰「我看你一會消失在陰影里,一會又出現在月光下,神神秘秘的,搞得我老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幻術。所以這種呼吸法叫什麼名字呢?幻之呼吸嗎?」

義勇手下用力,直接將木刀插進腳下的石板,然後從口袋里取出一沓約莫二十張的紙,給止水遞了過去。

「這是什麼?!」止水納悶了。

「回禮。」義勇側過身子,月光照見了他鄭重其事的臉。

止水︰「什麼回禮。」

義勇指了指他平時研究二代火影水遁忍術的木屋︰「你送給我那個水遁卷軸的回禮。」

「哈?!」止水眉毛一彎,既驚訝又驚喜,「沒想到,那時的事你還記得呀?連我都快記不得了。」

三年多以前,他讓鼬教會義勇那個水遁卷軸上的忍術時,義勇就說過一定會回報他的話。

直到今天,那個承諾才終于兌現。

「老實說,听說你要見我,我還以又是練習破解幻術之類的事,差點就沒來。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驚喜啊。我可是最喜歡收禮物了,讓我看看是什麼好東西……」

止水一邊說著,一邊展開了那一沓白紙,眼中的好奇愈發旺盛,但也有些隱隱的擔憂。

【不會是什麼私人食譜吧。要是表現出不感興趣的表情,肯定會被義勇辨認出來的。嘖,那本書真是害人不淺……】

那沓紙的前幾張,畫著一些簡易的人體動作圖形,下面有著義勇手寫的密密麻麻的標注。

止水一張一張看過去,之前的好奇逐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激動和嚴肅。

直到他看到後面的【常中修煉訣竅】,才深吸了一口氣,抬起眼楮不確定地問道︰「這是一整套呼吸法?」

「嗯。」

義勇回應道︰「月之呼吸。修行到常中,應該能提升你對陰屬性查克拉性質變化的掌握。你很喜歡幻術,又經常用寫輪眼,我覺得這個呼吸法應該很適合你。」

要把月之呼吸作為回報送給止水,是他三年前就想好的。

止水的查卡拉屬性是火、風、雷,以及寫輪眼自帶的陰。

但除了水之呼吸,其他呼吸法義勇並沒有傳授給別人的資格。

而水之呼吸對于用幻術作戰的止水而言,又過于雞肋了,唯有這個月之呼吸,並不屬于鬼殺隊的傳承,又剛好適合止水。

最重要的是,月之呼吸那十萬點解析度,一多半都是義勇靠解除止水的幻術積攢出來的,把這個作為回禮,也算是一點報酬了,不然義勇總會有虧欠感。

「月之呼吸,一共有十六個劍型,你必須要開啟寫輪眼才能練習和使用。」

義勇謹慎地囑托道︰「當然,你也可以不練習劍型,直接修煉呼吸法本身到常中。你對陰屬性查卡拉的掌握就很強,月之呼吸會和你相當契合,進度就不會太慢。但有一點必須注意︰千萬不要在使用呼吸法的同時,調動查克拉。」

月之呼吸,並不是從月光中吸收自然能量,而是從黑暗之中。

但不管從哪兒來,自然能量畢竟是自然能量,止水學不會通透,一旦呼吸法和提取查克拉同時進行,搞不好就變成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我記住了。」

【估計是這孩子憋了三年多,專門為我設計的劍術吧,難怪和之前的路數完全不一樣。】

止水眼楮濕漉漉的,感動地將這沓紙收進口袋里。

這些年收到的禮物之中,沒有比這個更珍貴了,因為它獨一無二!

義勇的想象力很豐富,這是他和鼬共同認可的想法。

這些年義勇都沒有出村子,外界也從沒有過這樣的劍術,村子里就更沒有了。

這呼吸法不是義勇自己琢磨出來的,還能是從哪來的?

忍者做到止水這個地步,進一步提升實力的空間已經很小了,但義勇提供給他的月之呼吸,也許正是他邁向更高處的踏板,因此才彌足珍貴。

沒等義勇說話,他就微笑著補充道︰「我知道,不要再教給其他人是吧?你放心好了。不過我們之間,就不說謝謝的話了,義勇。」

接著,兩人又商討了一些修煉呼吸法的細節,這才換了個話題。

「我听鼬說,你這個假期,想要自己出村子看看?」

止水走到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是去湯之國那邊,而且富岳族長也同意了?」

「是同意了。」

義勇點了點頭。

把族地外面的湖給燒干後,他雖然沒有得到夸獎,但還是跟父親提起了想要出去「歷練」的計劃。

宇智波是崇尚力量的一族,而富岳更是個能把四歲小孩帶上戰場的虎父,本就不是日向宗家那種保守的類型,再加上義勇表現出的實力相當出人意料,因此富岳沒有太多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只是要求他不得暴露宇智波的身份。

再說,讓義勇出去一段時間,他也好集中精力處理鼬的事,左助也可以遠離壓力源,慢慢找回那崩潰的自信。

不過當富岳問起義勇要去哪的時候,義勇只給了一個模湖的方向︰「火之國東北邊。」

水之國就在個方向,因此義勇也算不上撒謊。

富岳壓根沒有想過義勇可能會度海的事,還以為是這孩子想去湯之國旅游,便對家里的人都這樣說了,止水也是這麼從鼬那里听說的。

止水狐疑地看著義勇的眼楮。

「以你的性格,不像是去會泡溫泉的那種人。你去湯之國干什麼?該不會是為了鼬的病吧?」

「你知道他得病的事?」義勇挑起眉毛。

「鼬雖然沒有告訴我,但綱手大人擔心他年紀小,想不開,所以特地囑托我看住鼬。」

止水的眼里先是閃過一絲悲傷,但隨後又欣慰地笑了。

「但讓我意外的事,鼬不僅沒有消沉,反而想開了許多,我也不知道是該為他高興還是難過了。不過義勇,你要是為了這件事,想去湯之國找綱手大人,那就太遲了。我們在湯之國相遇,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就算你找到了,她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額時間內就想出辦法來。」

義勇巴不得止水以為他就是要去湯之國,毫不意外地嗯了一聲,反倒讓止水看出不對來。

「等一下……」

他身體前傾,隔著二十厘不到的距離,盯著義勇的眼楮,心中突然明悟了。

「鼬既然告訴了你他的病情,就不會不告訴你,綱手大人治不好他的事。你該不會,是想要去水之國吧?」

「……」義勇眉頭微微揚起,語氣強硬地說道︰「你自己知道就行。不要再告訴別人了。」

「義勇!」

止水把臉一板,「如今的水之國,差不多就是忍界最危險的地方了,你去那里要做什麼呢?」

「不能告訴你。」

義勇不想多說,要是讓止水知道自己的目標可能就是霧隱村和四代水影,他就走不了了。

「……」

止水的淚溝看起來比剛剛深了一些,眼中掠過劇烈的波動,似是又想到了什麼。

「是了。這世上除了綱手大人,也只有對血繼限界最為了解的大蛇丸,有可能治好鼬的病了。你去水之國,是想找到他,是嗎?據三代大人的推測,那家伙可能還盤踞在水之國,打算竊取某個血繼忍者的軀體。」

【啊?】

【這種事,鼬怎麼連提都沒提呢?】

義勇沒有把疑惑表現到臉上,但這一刻的心跳,卻宛如鐘錘的撞擊一般,沉重而有力。

之前鼬把自己的病,描述的就跟無路可走一般,義勇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一個線索。

【是了,他既然在尋找血繼忍者的身體寄生,怎麼會對這種病沒有了解呢?】

止水見義勇沒有回答,便當做是一種默認,口氣略微沉了下來。

「鼬是你的哥哥,我沒有阻止你去救他立場。但大蛇丸,和火影大人還有卡卡西前輩一樣,精通上千種忍術,陰險又狡猾,是最難纏的那種角色。這次我輕而易舉制服了他,是他的身體出了一些問題的緣故,並不意味著他很弱小。

「要不你等一等,等我忙完這個土之國的任務,再和你一起去?」

「不用說了,止水。」

義勇去水之國的理由,如今又多了一個,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那個。

「水之國在大海中央,沒有比那里更適合我發揮的地方。你們都回來兩天了,大蛇丸已經離開水之國了也不一定。我不能等了,必須盡快趕過去。」

「我明白了。」

止水想起了義勇對水遁的掌握,稍微感到有些安心。

「既然如此,我就跟你說一些,你此行應該了解的情報吧,比如怎麼對付大蛇丸之類的……

「不過義勇,你可一定,要安然無恙地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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