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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春秋大夢(二合一)

如蘭一走,何天就拉著齊衡也走了過去。

墨蘭沒猶豫,跟了過來。

此時明蘭懷里的東西已經都放到了桌上,供人圍觀。

墨蘭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她也是識貨之人,但正是因為識貨,所以她才越發難受。

眼前的這些好東西,也就只有盛紘書房里才有那麼幾件。

平日里盛紘都是當成寶貝小心呵護著的,也就只有盛長柏這個嫡長子有機會踫一踫。

她記得小時候去爹爹書房里找父親,只是見獵心喜,踫了幾下父親的寶貝筆,就惹來了父親的大怒。

雖然父親念在她年幼,又向來疼她,舍不得罵她,可是把她身邊陪著的女侍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讓她記憶尤為深刻。

而記憶中的那支筆,還不如眼前這支呢。

看筆桿上的名家鐫刻,還有筆的款式,就不是他們這個六品之家用得起的東西。

「姐姐,這樣珍貴之物,你就這麼舍得都送給明蘭呀?這些可都是在外面很難買到的。」如蘭手上還拿著那方硯台,冰冰涼涼中夾帶著些溫潤,這手感讓她愛不釋手,望著張桂芬的眼里滿是星星眼。

不愧是公府嫡女,出手竟是如此大方,要換做是她,這種寶貝她肯定收在床邊櫃子里,可舍不得拿出來送人。

如蘭的話就像刺扎進墨蘭心里,可不是嘛,這些大多都是專供王公貴族或者是皇家的物品,偶有流到市面上的,價格都被抄到天上去。

盛家家底是不薄,但是也要看和誰家比。

連盛紘手中的那些都不是自己買來的,不是探花郎的父親遺留就是盛老太的娘家送過來的。

眼下這樣的寶貝,竟然要送給那個她橫豎都看不上眼的盛小六?

「如蘭妹妹你也喜歡呀?要是喜歡我回府里開庫房看看,給你也挑一方好硯台,當做姐姐送你的一點心意。」張桂芬沒多想就笑道。

「那就多謝姐姐了!」如蘭滿心歡喜,旁邊的盛長柏想要出口提醒,但是顧及其他人,只能連咳幾聲。

「則誠身體不適?」齊衡關心道。

則誠,是盛長柏的字。

盛長柏只能無奈地搖搖頭,心里打定主意,等人散了再找這個妹妹好好說教。

明蘭此刻終于插得上話了,往後退了兩小步,搖頭拒絕道︰「姐姐,這我不能收。這麼好的東西,落在我手里就是糟踐了。」

張桂芬挑眉,不樂意了。

身後的小滿越步而出,從明蘭女侍小桃手上拿走明蘭的書箱,打開後直接把東西都給塞了進去。

放完了筆和墨,小滿抬頭看著如蘭。

如蘭有些疑惑,看著我干嘛?

小滿的視線往下移了移,如蘭才反應過來,忙將手里的硯台遞了過去。

小滿道謝後把硯台塞了進去,合上書箱,然後塞給小桃。

小桃雙手張開抱住,書箱有些沉,還好待會出了家塾就有別的女侍婆子來接手。

「若是妹妹認我這個姐姐,就該痛快地把東西收下,如此見外,那可是會傷我這個做姐姐的心的。」等小滿退回到身後,張桂芬才說道。

話都到了這個份上,明蘭只能忐忑地回謝。

墨蘭見如蘭和明蘭兩人都落到了好處,心情糟透了。

林棲閣里,林噙霜听到女兒屋里傳來物件砸地摔碎的聲音,著急地進了屋,踩過一地狼藉,走到梨花帶雨的墨蘭身邊,心疼地問道︰「墨兒,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平白無故地砸壞了這麼多東西?」

墨蘭哭哭啼啼地把今天在家塾里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然後哭訴道︰「娘你不在場,沒看到如蘭是怎麼瞧我的。我哪里比不上如蘭和明蘭了,張家姐姐竟然如此不待見我。」

想起自從張桂芬進家塾的第一天,墨蘭就沒從她身上討得一個好臉色,墨蘭哭得更是起勁。

林噙霜連忙安慰道︰「那張桂芬是什麼人,那可是英國公家的嫡女,出生在金窩銀窩里的人兒。你想想,像這樣的人心氣最是高傲,可是她除了這個身份之外,在你面前是不是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女人都是善妒的,她不待見你自是應該。」

墨蘭吸了吸鼻子,止住眼淚問道︰「娘,你說的是真的嗎?莫要誆我。」

林噙霜拿著帕子給她擦臉︰「娘騙你干嘛?你自己想想,論樣貌,論才學,她是不是處處都不如你?」

「那是當然,盛家的女兒相貌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而我又是家中女子最出挑的,張家姐姐能和我比嗎?論及才學,先生在塾里夸得最多的便是我,想來她真是嫉妒了。」墨蘭終于不哭了,臉上掛上了得意。

「就是就是。她親近明蘭和如蘭,不就是因著這兩個丫頭是那種蠢笨的嘛?你呀,若是想討好她一點,那最好不要事事冒尖。有時候女人蠢一點,反倒是更惹人喜歡。」

不過林噙霜心里對這事不太上心,她更關心的是墨蘭講述內容的前半段︰「你說,今天和張小公爺相談甚歡,張小公爺還夸你心思聰慧,字跡清秀雋雅?」

見墨蘭得意地點頭,林噙霜喜道︰「我記得你之前也提過好幾次張小公爺夸你,你說張小公爺是不是對你有些想法?」

墨蘭露出幸福的煩惱︰「天天在盛家家塾里對著你女兒這天仙一般的人物,但凡是個男人就該都把持不住。

可不只張小公爺,元若哥哥也總是稱贊我詩寫的好,文章也做得不錯,說我若是男兒身,以我的天資,定能金榜提名。」

墨蘭把齊衡的客套話當了真,林噙霜雖然有些懷疑,但是畢竟她沒法親自到家塾那邊去听去看去問,也就只能在心里把女兒說的話打了一個折扣再听進去。

可是打了折扣的話,林噙霜听著也是狂喜,拍著手道︰「在我朝,除卻王府,英國公和齊國公兩家的門楣最高。你爹爹和我提過,齊國公府長房子嗣困難,齊國公的爵位最後怕是要落在齊小公爺頭上。

英國公那就更不用說了,英國公只有一子,這個世襲更替的爵位鐵定是落在張小公爺頭上。

這兩家你若是能夠攀上哪一家,那都是一飛沖天,麻雀翻身變鳳凰,到時候誰會敢因為你是個庶女而小覷于你?

到時候不管是如蘭,還是英國公嫡女,都對你只有羨慕的份。」

墨蘭听著眼楮發亮,腦海中稍微想象了一下林噙霜所說的畫面,就興奮地血氣上涌,隔了一會才說道︰「那若真是如此,娘,你說我選元若哥哥好呢,還是張小公爺好?」

林噙霜看著頭熱的墨蘭,給她撒了一盆冷水︰「真以為他們兩個就非你不娶了?你們幾人眼下都小,你離及笄之年都還有幾年了。

況且我看這兩位都是志氣高遠之人,數遍東京,有他們二人如此出身還上進能干的那是一個都沒有了。怕是不等到中了科舉,過了秋闈,是不會輕易談婚事。

這算算,隔著不知道多少年呢。不過也好,若非如此,也輪不到你。東京城里上他們家說親的人都不知道踏破幾道門檻了,只要兩家放開一點口子,哪家豪門貴女不爭著上呀。

我听你爹爹說了好幾回了,有人變著法子想把家里的姑娘送過來,美其名曰讀書習字,沾沾盛家文氣,但是誰看不出來都是沖著這兩位來的。

來的人一個比一個名頭要大,你爹爹都被壓得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那頭發成把成把地往下掉。

要不是最後兩個公府的人先後傳出了話,你爹到現在都怕是難安。」

「娘,你怎麼才和我說啊。我就說奇了怪了,爹爹如今正是仕途春風得意之時,怎地前陣子看著臉色那麼難看,頭無端端地禿了許多。」墨蘭這才知道這背後還藏著這麼多事,忍不住出口埋怨道。

林噙霜一個白眼,說教道︰「和你說了又有什麼用,你是能為你爹爹分擔討他歡心,還是能夠讓這兩位小公爺中的哪一位定下來你,回府讓家里長輩上門定親?

你什麼都做不到,那娘告訴你也就只會多一人煩惱。要是想要點醒你,娘都不會把這些說給你听的。」

「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趁著兩位小公爺在我們府上讀書,你比外面的那些女子多了和他們相處的機會,那就得主動點,別學那些無用的矜持,當年如果不是娘主動一些,哪來今日你和你哥哥的好日子過,娘就是你最好的榜樣。

這兩位小公爺都是家中獨子,都是父母的眼珠子,只要他們中有人對你情根深種,非你不娶,這婚嫁大事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父母也有擰不過孩子的時候。

到時候我再和你爹爹說道一番,讓他上門提親,多說一些好話,給對方一個台階下,那事不定就成了。」

有人在做春秋大夢,也有人在嘰嘰喳喳,好奇心爆炸。

回府的馬車里。

「兄長,你該不會被盛家四姑娘那副狐媚做派給迷昏眼了吧?她天天往你和齊衡那湊,我不信,她的心思你看不出來。」張桂芬問道。

何天放下窗簾,隨手在旁邊的盒子里抓了點南北鋪子買來的果子,塞進張桂芬嘴里,沒好氣道︰「你是我教出來的,你都能看出來的東西,我能看不出來嗎?」

英國公府和東京城里的大多數高門大戶不同,治家彷的是軍中的方針,規矩條目明細,獎懲分明,執行力極強,加上英國公這一房人丁稀少,兄妹和諧,比起其他府里的後院,英國公府別提有多清淨了。

不過也正因此,張桂芬對于後院的那些齷齪伎倆、陰私手段了解甚少,也沒幾人敢把那些事情往她耳朵里倒。

心思單純是好事,但是活在這樣的高門大戶里,太純太善是過不了長久的安穩日子。

何天就讓人把搜集到的那些後院發生的事情編成小說話本,把名字、地點這些都給換了一下,然後就送給了張桂芬當做閑暇消遣的玩意。

「那兄長既然知道,那為何還讓那盛四姑娘沾到身邊?要按我說,就該冷著她,她見在兄長這邊討不得好了,自然就只能去撩撥齊衡了。

等哪天去齊家,或者齊家來我們府上拜訪的時候,我就讓小滿把這事透給平寧郡主身邊的人。」張桂芬吧唧幾下把嘴里的東西吞下,然後要了口水喝完才說道。

何天無語,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教育方法出了哪些問題,明明那麼單純質樸的一個妹子,竟然被自己帶成了一個小月復黑?

齊衡是平寧郡主的獨子,自生下齊衡之後就壞了身體,從此不能生育,所以齊衡就成了她的生活中心。

齊衡相貌出眾,性格溫厚仁善,還有一顆向上進取的心,這些都成了平寧郡主這個母親的驕傲。

愛子之深則為之計深遠,這話放在平寧郡主身上也是適用的。

為著這個兒子,平寧郡主那雙眼楮是無時無刻都不肯閉上,從齊府里的女侍,到公府外的那些鶯鶯燕燕,平寧郡主就像是一道圍牆,將齊衡圍在了里面。

那些賣弄風情,妄想靠著勾搭自己寶貝兒子一路登天的賤貨,給她滾得遠遠的。

而一個區區六品小官,便是嫡女平寧郡主都看不眼。

更別說墨蘭還是庶女,在平寧郡主眼里,那就是賤貨中的下賤貨,算是個什麼東西!

讓平寧郡主得了這樣的消息,自然是有一場好戲可看。

見兄長表情,張桂芬就知道惹兄長生氣了,眼珠子轉了轉,也學著何天抓了幾個果子,雙手捧著送到何天面前,怯生生道︰「兄長,可是我說錯了什麼?」

何天被逗笑了,行吧,月復黑些也挺好的,不那麼容易被人算計。

拿起一個果子丟進嘴里,何天邊嚼邊說道︰「這事你就別瞎摻和,你就全當做你兄長閑著無聊,找點樂子打發打發時間便是。你要是把這事透了出去,盛家那幾個女兒都得挨吃落,家族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你該不會不懂吧?

要是平寧郡主一氣之下,把這事往外一傳,說盛家教出來的女兒不知道廉恥,妄圖攀附權貴,壞她兒子前程,那盛家的女兒不是得找條梁子懸上,就是得齊齊投了汴河。

禍及他人之事,不能做。」

「兄長你不願說那便不說就是了,何必借著這個事情還要來對我一番說教。」張桂芬暗暗咂舌,自己倒是沒兄長想得那麼周全,但是還是有些不滿,兄長還是沒回答她的問題。

「這嘴巴撅得像個鉤子似的,給誰看呢。你昨日不是說了想打馬球嗎?過幾日休沐,我陪你去東郊馬場痛痛快快地打幾場如何?」何天轉移了話題。

至于張桂芬的問題答桉,過幾年就自然會見分曉了,太早揭開就有些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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