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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母親院里離開,張桂芬這個小尾巴還是跟在了何天後頭。

走了一段,何天止住腳步,看著憋了一路的妹妹,笑道︰「有什麼話就說,再不說我就要回去就寢了。連日趕路,累得慌。」

張桂芬臉上綻開笑容,拉著何天的手搖道︰「還是兄長懂我。兄長,你說我能不能和你一起,也去盛家那邊听課學習呀?這府里實在是太悶了。」

何天伸手輕敲她的額頭,笑嗤道︰「都這麼大了,還和小時候一樣。方才在母親院里的時候怎麼不說。」

「那能一樣嗎?若是我方才說了,母親定然是不允的,這東京城里有哪家會讓自己的嫡女去別家府里上課呀。但我知道兄長最是疼我,定然不舍得看著我在府里憋悶的。」張桂芬輕吐香舌撒嬌道。

也就是在這個比自己出生早一刻鐘的兄長面前,她才能擺月兌那些禮儀教養的束縛,展露這個年紀女娘該有的活潑。

「你在府里憋悶?那前些日子是誰三天兩頭就出府,不是去踏青,就是去打馬球玩投壺,某人可是殷勤得很呢。」

張桂芬的臉倏地一下就紅了︰「兄長莫要拿我說笑。」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何天不依不饒,念了一首詩。

張桂芬的臉更紅了。

「你不說話,難道是驍哥兒對你不好?若真是如此,那明日我就得去找他問道問道了。」何天說著還握了握拳,發出一陣脆響。

驍哥兒全名鄭驍,忠敬侯家嫡次子。

忠敬侯和英國公是戰場上的生死交情,張鄭兩家素來親密,往來頻繁。

兩家的晚輩也是從小就相知相識。

「兄長!」張桂芬急忙拉著何天另一只手,兄長這要是去了,沒個十天半月的,驍哥兒能下得了床嗎?

何天看著好笑,心里又泛著一股酸意。

長兄如父,何況何天還是個肉團子的時候,就裝下了一個成人的靈魂,這些年他照顧著這個妹妹,扮演的角色更像是一個父親。

如今有種我家小白菜要被人偷挖走的感覺,心里空空蕩蕩的。

若不是對鄭驍的品性為人都知根知底,何天肯定得上演一場棒打鴛鴦的戲。

「好了,一句玩笑話,瞧把你嚇得。」

張桂芬不松手,注視著何天說道︰「上次兄長也是這般說的,但是沒過幾日,驍哥兒就折了腿,得靠拄拐才能行走,好久才好呢!」

說到這里,張桂芬看著何天的眼神充滿怨念。

被揭了黑歷史,何天尷尬地模了模鼻子,討好地笑道︰「那不是演武場上一時失手嗎?拳腳無眼,有些許損傷是在所難免的。再說了,若我真的有意,拐杖他都沒機會用上。」

「哼!」

「好了好了,你若是也想去,那我找個機會和母親說說便是了。」

想到盛家那幾個蘭也會跟著一起讀書識字,何天就同意了張桂芬的請求。

橫豎這妮子就是一顆心安不住,留在自己眼皮底下也好。

張桂芬這才轉怒為笑︰「我就知道兄長最疼我了!」

「得了便宜就賣乖,你這個小滑頭。」

京城大,居不易。

身為大周朝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東京的繁華是迷人眼的。

不過任誰看到東京的房價,眼楮得瞪個滾圓。

從外地進京的官員,大多只能模著自己干癟的錢囊,選擇在外城或是些偏僻小巷里租房安居。

縱有豪富願意一擲千金者,也難找到上好的地段。

但是盛家不同。

盛紘的爺爺盛老太爺在世之時,趁著盛紘父親中了探花郎,買下了泰安門外積英巷里一個地段上佳的五進大宅子。

後又趁著兒子迎娶侯府嫡女的時機,買下了後面的一處園子,兩邊打通後連成一片。

托祖宗的福,盛家眾人沒有體會到其他官員初至京城居家的窘迫,樂呵呵地搬進了大房子。

盛紘如今已經升至六品下的承直郎,進京不久就趕上了大朝會,在京的七品以上官員都得參加。

幾乎是徹夜未眠,早早便在奴僕服侍下換上了官服,一個綠油油的皺皮牛油果新鮮出爐。

下朝之後,回到府里,盛紘按照往日習慣,先去了壽安堂那邊向母親請安。

「這麼說,這空懸著的儲君之位,是要落定了?」盛老太驚訝道。

盛紘點頭,歡喜道︰「朝會之上幾位老大人先後提出,儲君之位空懸多年,為了社稷安穩,請求陛下早立太子。」

盛老太舒了一口氣︰「若真能如此,那可就太好了。」

盛紘也深有同感。

當今皇帝子嗣艱難,誕下的幾位皇子先後夭折,原以為皇後生下的幼子也會如此。

所以先前朝臣無人敢提及冊立太子之事。

沒想到這位皇子竟然平平安安地長到了八歲,雖然身子骨听說還有些虛弱,但幾位忠心的老大人已是喜出望外。

不是萬不得已,他們也不願意戳皇帝的傷疤,逼著皇帝過繼宗室。

「儲位定下,那東京城內也能少些風浪。盛家初至京城,根基薄弱,經受不起那些大風大浪。」

成為京官,是邁向更大前程的必要一步。

但是東京就是一個大漩渦,一旦不慎行差踏錯,就有可能被卷入漩渦中心,撕成個粉碎。

陛下遲遲不立儲君,下面人心浮動。

邕王和兗王那兩位王爺的小動作可不要太多,怕是日日夜夜都盼著陛下僅剩的皇子早死。

盛紘膽小,不敢卷入這種爭斗之中。

原本華蘭的夫君人選除了袁文紹,還有盛紘的一位同年之子。

時任開封府尹的邱敬大人親自上門為兒提親。

邱盛兩家知根知底,但是就因邱家的長兄是王爺的近臣,盛紘毫不猶豫地定下了袁家。

盛紘的話說到了盛老太的心坎里了。

老太太難得對盛紘投去了贊賞的目光,夸獎道︰「你是盛家之主,心中能這麼想自是最好的。自古至今,權位之爭,都是拿整個家族性命去賭那一步登天的機會。

但是世人怎知,德不配位,爬得越高,只會摔得越狠。只有一點點壘實的階梯,走起來方才安穩。我只盼你護好這個家,他日瞑目了,九泉之下我也有臉去見你盛家的祖先。」

盛紘忙道︰「母親言重了。若無母親幼時相護,又悉心教導,也無盛家今日的氣象。」

這些話盛老太從來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兩人又就此事說了一會,就換了個話題。

「莊先生在府內已經安頓下來了,孩子們讀書的事情也該抓緊了,切莫辜負了好時光。長柏和長楓都隨你和你父,都是讀書的好苗子,但是好苗也需要勤加看護,不時施肥驅蟲,才能茁壯成長。」盛老太叮囑道。

對于盛家的下一代,盛老太也很上心。

當然她最關注的還是盛長柏,至于盛長楓,盛老太表示不想多說。

在林噙霜名下長大的孩子,怕是早就長歪了。

盛紘連連應是。

盛老太又說︰「既然開了家塾,那就除了華兒,讓其他幾個姑娘也都去開蒙讀書吧。學些世間道理,往後外面的人也能高看一些。」

「母親說的是。兒會和莊學究好好說,添一份束脩,再叫她們過去拜見。」盛紘不會在這種小事上違逆母親,一口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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