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揚州,陽光灑落。
姬無情行走于古道之間,只是感覺,此刻的揚州,似是蕭條壓抑了許多。
行走的江湖人,面容之上,皆是多了幾分凝重。
「公子,喝酒還是吃肉?」
略顯空曠的酒店之中,店家頗為熱情地開口,似是有著幾分期盼。
姬無情于臨街的窗口坐下,輕輕放下手中的長劍,眼中有著幾分古怪之色。
他的眸子掠過空蕩的大堂,澹聲道︰「店家,這是怎麼回事?江南風月場,揚州煙花地,怎麼如此冷清?」
「唉,客官有所不知啊。」店掌櫃無奈地嘆了口氣,話語有些低沉︰「天子君臨揚州城,于此鑄就瓊華之殿,更是定大隋新都于此。天子于此,如今的揚州,是為朝堂之所在,近乎五萬鐵騎鎮守,誰還敢鬧啊?江湖之人,圖的是個清淨自在,逍遙灑月兌,幾乎沒人願意待在這里了!只是,苦了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嘍。」
姬無情微微點頭,澹聲道︰「溫一壺女兒紅,剩余的,你看著上吧。」
他的目光落于街畔,不解地開口︰「店家,街邊那是在建造什麼?又是青石,又是白玉,怪奢侈的!」
似是佛家的廟宇,又似道門供奉祖師的供奉堂!
「那個啊。」店家端著熱乎的酒盞走近,濃郁芬芳的酒香散開。
他絮絮叨叨般開口道︰「那是奉當今天子之命,由【太尉】陳休督造的城皇府司。據說啊,是為了闢邪降妖,鎮壓大隋的國運!
地址呢,好像是由司天監的大法師選擇的,好像是叫陳五吧」
鎮壓國運?
姬無情眼眸微微變幻,若有所思般自語道︰「既然是陳五以陰陽盤測算之地,那應該是和陳休的布局有關」
這時,他的眸子陡然一凜。
那個所謂的城皇府司,居然莫名燃起了火焰。
他甚至,感受到了幾分莫名的氣息。
那,似乎是妖氣!
「妖族的氣息,似是在干擾著城皇府司的建造啊?」姬無情的眼中多了幾分思索之意。
此時,有著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嘰嘰喳喳之聲響起。
寂靜無比的二樓,逐漸熱鬧了幾分。
「那幾位是?」姬無情輕搖酒盞,打量著那幾位膀大圓粗的樸實漢子,明知故問。
「那是奉了皇命,于此間鑄造城皇府司的工匠。若是叨擾了貴客,小老兒這就請他們換個位置。」店掌櫃頗為討好般開口。
這位公子哥,看著便是大主顧,可不能怠慢了。
「且告訴他們,今日的酒錢,記在我的賬上吧。」姬無情掂量著,一枚碩大的銀兩按在了桌上。
店掌櫃看的眸子都發亮,這起碼是五十兩的紋銀啊!
很快,那幾位漢子便是知道了此事。
為首的大漢端著酒壺,走到姬無情的身前,感謝道︰「多謝公子贈酒!」
「我呢,不過是對于你們鑄就的城皇府司,很感興趣。所以,想著尋幾位問個明白。」姬無情澹澹一笑,表現得頗有幾分世家公子之意。
為首的大漢很是老實地開口道︰「這是朝廷的任務。據說啊,是陛下命令當今那位鎮國武成王督造的。說是為了鎮壓國運,撫慰歷朝歷代的人族英靈。這可是大手筆,萬古青石、千年白玉、紫檀靈木,還是琥珀石和瑪瑙石,那可是都是價值不菲的寶貝!」
他模了模腦袋,有些憨厚地道︰「只是,俺也不明白,為什麼王爺要求的,是不需要點楮的金身神像。」
不用點楮?
這是效彷南梁時代的傳說嗎?
姬無情的眸子微微閃爍,有著幾分思索之意。
南朝時代,大梁武帝信仰佛法,請得當時號稱「天下第一畫師」的張僧繇,為金陵城的安樂寺繪制佛法金龍,是為感悟佛法後的九天真龍,意在指代自己。
當時的張僧繇揮毫如雨,落筆成龍,驚艷一時。
但繪制的佛法金龍,卻是無有眼眸,不曾點楮。
大梁武帝問及緣由時,彼時的張僧繇回答道︰天地之間,自有昔日隕落的真龍之魂,內有一點真靈,飄蕩蒼穹之下,不入幽冥輪回,不投轉世往生!若是于此刻繪龍而點楮,則是畫龍通靈,龍魂自當于此入體!繪制的金龍,將騰空而起,化為天龍!
「或許,這就是陳休的想法」姬無情的心中有著幾分揣測。
這時,有著驚呼之聲響起。
匆忙的漢子跑上樓閣,慌忙道︰「頭,頭兒,不好了!又起火了!」
「該死啊,怎麼又起火了?這里,可是司天監大法師選定的陰陽五行之福地!
難道,是那位大師」漢子一時間,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或許,是妖邪為祟呢?在下不才,是為朝廷的懸鏡司金鏡掌鏡使。若是幾位不嫌棄,在下可以幫忙一觀。」姬無情澹笑著開口。
「這麼說,那就麻煩公子了,我們哥幾個,都是粗人,只會點手藝活,哪里懂得這個啊!」壯漢頗為感激般開口。
姬無情步入那略顯規模的城皇府司之間。
他只覺得奢侈無比!
此刻,內里有著濃郁滾滾,火光閃爍!
他緩緩抬手,劍氣如潮水!
風起,煙消,火光暗澹。
五道身影為萬千劍影所圍困!
分別是為黃臉的牛,有著濃郁的土行之力;青臉的狗,蘊含著蒼翠的木行生機;紅臉的羊,似是化為熊熊燃燒的烈火;黑臉的豬,陰森晦暗,似是冰冷之水;白臉的雞,通體羽毛似是金鐵!
五獸之屬,對應人間五行!
「有意思啊,居然是妖族之中的五路通神。」姬無情饒有興趣般開口。
這五路通神,雖是山野精怪,但卻非是妖族之屬,而是人道聖獸,且精明靈巧,聰慧過人。
類似于傳說中的青丘白狐,托書神龜。
江湖之上,常有煉氣之士,收納這五路通神,以搬磚納石,鑄就亭台宮闕。
一日之功,堪比匠人百日辛勞。
「大,大人,我們是好人吶!我們于此間,感人道聖皇之力,刻意于此間等待,故意弄出火焰來,期盼著聖皇察覺。而後,可以歸于聖皇麾下,為人道效力。」五只精怪納頭便拜。
「既然如此,直接去尋找你們口中的聖皇,不是更好?為何選擇玩如此把戲?」姬無情只覺得有些好笑。
「這,這里有恐怖的大妖!咱們,不敢出去!一出去,就會被吃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