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風鈴聲搖晃。
正激烈討論著母姐妹三條線，哪一個才是最終的巫女兩姐妹，突然像是听到了信號的兔子，豎著耳朵，支起了脖子。
她們一同轉頭看向門口。
——
門被拉開，玄關處有人在月兌鞋子。
這個世界由緋華用神通力制造，由她們的母親完善，拒絕一切外來者，就像是個完全自我封閉的小球體，不管是哪個世界都無法侵入這里，作為代價她們也不能從這里出去。
但是，有一個人例外。
能來這里的也絕對只有那個人！
「你們怎麼知道我要來？難道是佔卜？」剛打開門進來的桐生一流，發現巫女兩姐妹竟然已經站起來，並且做好了迎接自己的準備。
難道說她們的天賦已經高到這種程度了，在密閉的空間里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實力還能蹭蹭往上漲？
「你來的剛好！」
緋華的性子很冷澹，和她的遭遇有關系，經過這一年的洗禮她才慢慢有了變化。
她主動拉著桐生一流坐下︰「你看看這個游戲，如果是你，你打算怎麼玩？」
桐生一流拿起游戲盒，雙眼先著重看了看封面上的三個女人，不知為何這三個角色看上去有些像是……他隱晦的看了看分別坐在自己左邊和右邊的緋奏、緋華兩姐妹。
「這個游戲從哪里搞到的？」
「你給的！」
「我？咳咳，下次我注意！」
他將話題拉回到游戲上︰「怎麼玩？」
「嗯嗯！」一旁緋奏點頭︰「有三條線，母、姐、妹，如果是你的話，你準備選哪一條？」
「當然是……」
桐生一流張口就想給出答桉，不過他心中一動，急忙停住。
保持著還張嘴的姿勢先左轉頭，然後再右轉頭，將兩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很顯然選擇一個，就一定會得罪另一人。
你們都是我的翅膀，所以我全都要？
極有可能說完這句話以後，沉睡的巫女直接醒來，把自己捏成泥巴。
泡她一個女兒也就罷了，同時泡兩個，死路一條。
「我認為……」桐生一流清了清嗓子︰「三條線我都會嘗試玩一玩，因為我玩游戲的標準就是全攻略，全成就，這是我玩游戲的信仰！」
兩人坐回去，挺起來的胸脯也隨著低頭聳肩而塌下去。
「不如你回去試試，看哪個角色更適合你？」緋華再次提議。
一旁的緋奏雖然沒有說話，但投來的目光也在表達著同樣的意思。
「呃……」
桐生一流突然有一種，自己是不是不該來。
每次來都能踫到被柴刀的劇情。
「我最近比較忙」桐生一流說道︰「你們也知道，我馬上就要考大學了，恰巧最近還踫上必須拯救世界的課余活動，所以沒有時間，但我可以答應你們，等有時間後一定通關這款游戲。」
得知桐生一流沒有時間，兩人不再緊逼。
緋華立即說道︰「你來肯定是有什麼想要我們幫忙的。」
確實，自己是標準的「無事不登三寶殿」，每次來蛭南村一定有所圖。
「我想了解你們所認知的世界。」
「我們認知的……世界？」
世界究竟是如何構成的。
在自己來之前，這個世界已經一團糟亂，惡魔，靈界，魔界，人界，地獄，相互之間毫無聯系。
唯一的解釋只能是時空交錯。
就像「押切怪談」中，押切徹的家，作為無數空間的交接點，在那棟房子里每天都會發生幾十次，乃至上百上千次的時空交疊。
借由那一棟房子，導致世界變得亂七八糟。
「讓我來告訴你吧」
「媽媽！」
「媽媽，你醒了！」
緋奏和緋華十分喜悅。
溫柔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桐生一流轉頭，看著身穿巫女服的四尾狐巫女赤著腳慢慢走來，他視線不由自主的從下往上掃，腦海中也不受控制的浮現出了「母女妹」游戲盒的封面，一家人在溫泉只裹著浴巾泡澡。
仔細一想，人設真的很像！
忽然一絲冷意襲來，桐生一流打了個哆嗦，他立即看向四尾狐巫女，卻迎上對方溫柔的笑臉。
「月復黑女！」
那股不掩飾的殺氣，和她臉上的溫柔笑容，簡直讓人不寒而栗，遠比一個滿臉怒容的瘋子持刀砍過來要嚇人的多。
「我認識的世界……」
四尾狐巫女講述她認知中的世界，從成為巫女開始，再到遇到心愛之人，生下兩個女兒，被發現自己的神通力遭到同村人的排斥，再到女兒被刺瞎雙眸，自己死于非命。
一直到最後，活在這個世界中。
整個故事和桐生一流了解到的沒有什麼偏差，就差拿著劇情大綱念了。
「那麼，你在蛭南村做巫女的時候，有見過奇怪的外地人嗎？」
九尾狐巫女思索了片刻，點頭︰「有」
為什麼自己的主世界，融合進來的世界越來越多，只要是副本攻略失敗就有可能被融合進來，那麼在自己之前，是否也有人負責守護這個世界，而且恰巧那個人失敗過？
亦或者，在自己之前的「前輩」，不止一人？
否則絕對無法制造出如此混亂的世界。
「有一群人，曾經到蛭南村拜訪神社，想要學習神通力，他們之中有一個人的天賦非常厲害，我在他身上沒感受到神靈的卷顧，但我只是展示了一次，他瞬間就學會了神通力。」
「是外掛！」
這種本事桐生一流就有，他依靠這招在不少世界里裝天才，只要學習點足夠，屬性滿足學習條件，理論上能學會所有已知技能。
但是，想要學會神通力，除了39999學習點，還有9999的悟性需求，對方如果是輕描澹寫學會，而不是像自己一樣氪命提升屬性，那麼極有可能對方常態屬性到達10000點以上。
無數的世界中，存在著與自己相同的人，他也並不意外，而且對方是否還活著都難說，雙方也沒有交集倒不至于將其當成是假想敵。
他想的更多的是「外掛」既然批發，那麼「haoxuesheng」系統，究竟是什麼東西。
「你在憂愁」
四尾狐巫女說道︰「其實你不必這樣。」
桐生一流注視著她，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神明大人所注定的，就像是普通人的一生，由生到死，是不可以逆轉的，但人類可以選擇用自己的方式走完這個過程。」
他忍不住開口打斷並吐槽︰「雖然但是，你這種長生不死的身份對我講這些，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啊。」
一個長生不老不死的人對自己說，人生求的就是一個過程，怎麼可能有說服力。
就好像一個富可敵國的人告訴別人，錢其實不重要，我對錢不感興趣，這時候除了指著對方鼻子罵一句傻X之外，還能干什麼，對，憋自己一肚子氣。
「不過，你的意思我大概听懂了」桐生一流說道︰「別想那麼多，擺爛的活下去嘛，對吧。」
四尾狐巫女微微搖頭︰「也許神明大人能給你指示。」
桐生一流一直很好奇，蛭南村的神社究竟信奉什麼神明，畢竟單從能力上來講，掌握神通力，能夠輕松創造一個世界，不老不死的母女三人，從另一個角度來講，和神明無異。
「神明大人怎麼給我指示？」
他問完之後，突然發現四尾狐巫女的臉，竟然微微發紅，這個把月復黑當成是本能的巫女，竟然會有害羞的時候？
然後，他便看見四尾狐巫女用人魚坐的方式，坐在榻榻米上，並伸手將腿上褶皺的巫女服掃平。
「難道……」
他有個不可思議的猜想。
「這是你和神明大人通話的機會。」
四尾狐巫女很快調整好了情緒，示意桐生一流腦袋放在她的腿上。
「那麼，我不客氣了！」
膝枕。
桐生一流的後腦勺接觸到四尾狐巫女的大腿，意識瞬間昏睡。
嘩啦……
有水聲，桐生一流的意識瞬間清醒，然後他便發現自己站在湖水中。
鏡子般平整的水面被自己踩皺。
水面倒映著晚霞的天空，當漣漪散去，水面被撫平之後，桐生一流一時之間分不清自身是站在水中，倒立在天上。
前方是朱紅色的鳥居。
兩個紅色的柱子豎著，再兩根橫著，組成個「開」字型。
「喂，有人嗎？」桐生一流喊了一嗓子。
「我是別人送進來的」桐生一流指了指身後，雖然他並不清楚自己是從哪個方向來的︰「一個胸很大，有兩個孩子的月復黑巫女，送我進來的。」
鳥居沒有任何回應。
就在桐生一流準備轉身走人的時候，他突然注意到，自己的頭頂上好像站著一個人。
「頭頂？」
他伸手向上模。
頭頂的空間竟然泛起漣漪。
天空的晚霞也隨之蕩漾。
原來自己真的是在倒立。
頭下腳上的情況無法改變，他也不拘泥于此，而是看向那個身影。
那是個女人，坐在石頭上。
「1，2，3，4，5……9條尾巴？」桐生一流仔細查著對方的身後如孔雀開屏般搖曳的尾巴︰「你是……九喇嘛！」
「你才是九尾！你全家火影忍者！」誰知那個女人不爽的伸手一彈，桐生一流立即感覺頭暈目眩，旋轉180度，終于擺月兌了頭下腳上。
「你肯定听說過我的名號」女人微微搖晃著手中的折扇，像是在等待桐生一流的「恍然大悟」。
「這麼說，咱們兩個是老鄉」桐生一流沒點名對方的身份。
九條狐狸尾巴，雖然看不清臉但絕對是個漂亮女人，除了從中國流竄到日本，興風作浪的白面金毛九尾狐之外，還能有誰。
而且在看到四尾狐巫女的狐狸尾巴時，他其實就有所猜測。
以這母女三口人的實力水平，信仰稻荷神是不可能的，稻荷神下凡估計都沒有她們一家人的本事大。
在中國夾著尾巴逃跑的九尾狐，到了海外之後竟然搖身一變成為了三大妖怪之一。
另一個大妖怪桐生一流也見過，甚至還把對方一刀斬了，給刀加了個「童子切」的技能。
「我是在這兒躲著的」九尾狐說道︰「沒想到還能踫到老鄉。」
桐生一流舉手︰「老鄉，打個商量，別打啞謎。」
他總感覺再聊下去，九尾狐肯定要說幾句廢話，要麼就是模稜兩可，讓自己去猜。
「你身上那東西，是個殘次品」九尾狐翻了個白眼。
雖然桐生一流看不清她長什麼樣，但他可以肯定，對方絕對翻了個白眼，如此人性化的表情……前所未見。
「所以放心用吧。」
「這麼說，還有完整版的？」
「完整版的約束也強，還要高強度的在線更新，我是你就一直保持低版本」九尾狐拿出一部手機，在對著桐生一流晃了晃︰「做外掛的，就和賣手機的一樣，功能越來越多，臃腫又不好用，而且還經常要你各種權限，最後等你系統版本越來越高了之後，沒有後悔藥吃嘍。」
桐生一流點頭，他听懂了，原來九尾狐也有和自己差不多的外掛。
「但是我已經升過系統了」桐生一流說道。
「……」
冷場了？
誰知九尾狐無所謂的說道︰「那也沒什麼，除了騙氪之外，都差不多。」
她擺手︰「行了，回去吧，我還得在三生石里睡覺呢。」
「三生石，你不就是三生石？」
「這是我抽獎抽的，你懂什麼！里面睡覺美容養顏，而且不用看到臭男人。」
桐生一流注意到，她手中的折扇已經變成了一本漫畫書，好像還是女女的。
難道是遇到的渣男太多，曾經禍國殃民的九尾狐，只想和美女貼貼了？
看著桐生一流張口還想再問，她擺手︰「少看點小說吧你，沒有那麼多反派跳出來，也沒有人追殺你，不過……注意點，別死在時空融合里就好。」
時空融合，大概就是每次激活的副本任務。
「其實你是我遇到的第二個。」
「上一個呢？」桐生一流問，他想起了四尾狐巫女說的那個，掌握了神通力的外掛前輩。
「自殺了。」
「為什麼？」
「因為太無聊了吧，可能。」
知道問不出什麼，桐生一流點頭沒繼續下去。
睜開眼。
光線很暗。
自己還在膝枕，但雙眼視線卻完全被遮擋。
是什麼遮蔽了我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