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菲斯特餐廳燈火通明，裝飾奢華，邊上還有樂隊演奏著舒緩的音樂。
姜辰在十三姨的引薦下，見到了那個名叫吉安娜的英國女人。
十三姨作為中間人，先為兩人互相介紹了一下。
「這是姜辰，他的功夫很厲害，是一位優秀的武術家。這位是我的同學，吉安娜。」
吉安娜的肌膚很白，棕發碧眼，五官立體，穿著一身華美的禮服，打扮得頗為艷麗。
她打量著姜辰，一邊伸出手︰
「你好。」
姜辰自帶系統翻譯，倒是不必擔心听不懂外語。
他和吉安娜握了握手後，拿出兩個禮盒遞給她和十三姨︰
「這是我為兩位女士準備的禮物。」
「姜先生太客氣了。」
吉安娜笑著接過禮盒，打開後發現里面是一串珍珠項鏈，一顆顆白皙的珍珠圓潤無暇，在燈光的映照下盡顯高雅聖潔。
她看著珍珠，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明媚，語氣也變得輕柔歡快︰
「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收了禮物後，雙方之間的隔閡消除了不少。
吉安娜和姜辰寒暄了幾句後，聲音柔和地問道︰
「不知道姜先生想要買多少支槍？」
姜辰說道︰
「兩百支步槍、兩百支手槍，吉安娜小姐能買到嗎？」
吉安娜沒想到姜辰張口就準備要兩百支，臉上露出些許為難之色，隨後問道︰
「你要那麼多火槍干什麼？該不會是想造反吧？」
姜辰打了個哈哈︰
「你多慮了，這麼點裝備想造反可不夠。是這樣的，我開了一家武館，正準備教弟子們如何應對槍械，因為弟子的數量有點多多，所以才需要這麼多槍支。」
吉安娜聞言姑且相信了姜辰。
當然，就算姜辰是真的準備造反也和她沒什麼關系，該頭疼的是清廷才是。
「槍我可以幫忙買。」
看在姜辰送了自己一條珍珠項鏈的份上，吉安娜遲疑片刻後點點頭，然後問道︰
「你對于型號和性能有什麼要求嗎？」
她說著列出幾種自己能買到的槍支型號。
姜辰直接挑了最貴的一種，對于吉安娜開出的價格，面色絲毫不變。在他看來，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確定好槍械型號後，吉安娜說道︰
「你需要先支付一筆定金才行，一支槍三十個龍洋。」
「沒問題。」
姜辰點點頭，然後問道︰
「听莫姑娘說，你家里有涉及部分珠寶產業，不知你收不收珍珠？」
吉安娜聞言眼前一亮︰「你手里有很多珍珠嗎？」
姜辰搖頭︰「沒有很多，但購買這些槍應該是夠的。」
說著，拿出一小袋子珍珠，遞了過去。
「不知道這些珍珠作為買槍的定金，是否足夠？」
吉安娜打開袋子看了看，不是很確定地說道︰
「想來應該夠了，不過這些珍珠具體值多少，還需要專門的鑒定師看過才知道。」
說話的同時，吉安娜細細打量著姜辰，對他越發重視。
她判斷出姜辰的手里肯定有不少的珍珠。
因為全球性的持續濫捕濫采，整個世界的珍珠資源都近乎枯竭，這也讓珍珠變得越發珍貴。
如果姜辰能提供一批珍珠，那他無疑是個優質的合作伙伴，值得結交一番。
姜辰點頭，收回珍珠︰「那我們明天再約個時間見面？」
吉安娜︰「行。」
談好交易後，三人開始閑聊。
相比起這個時代的人，姜辰無疑稱得上見多識廣，讓吉安娜另眼相看。
十三姨也改變了對姜辰的看法，意識到他並非固執守舊的老派武人。
……
晚餐結束。
辭別吉安娜，姜辰先把十三姨送回家，然後獨自踏著夜色，向武館走去。
薄霧淒迷，夜風微涼。
路過街口，姜辰看到了一個搭建好的舞台，燈火明亮，布置地極為漂亮。
一個洋人拄著手杖坐在舞台上，還有一個穿著西裝、帶著墨鏡的短發漢人正站在台上，標準的買辦裝束，手里拿著一沓傳單正在做宣傳︰
「都來看一看，去金山挖金子，一夜暴富的機會就在眼前。」
「我去了一趟美國，輕輕松松就挖到了幾十斤的黃金，成為富家翁，娶了老婆，招了十幾個僕人伺候自己，日子過得不知道多瀟灑。要不是為了幫助同胞發家致富，我肯定是不會回國的。」
「……在美國走路要小心，因為一不小心就會踩到金子。」
「知道美國人為什麼都帶著墨鏡嗎，因為金子太多太晃眼了，不帶著墨鏡會得被金子晃花了眼啊。」
那個假洋鬼子侃侃而談，話語充滿了蠱惑性，將金山描繪得如同天堂一般，金子隨處可見。
「要去的趕緊來簽合約，三百個龍洋，出口人頭費，船票四十兩。」
一大群人圍在舞台下，興致勃勃地質詢如何前往金山，眼中充滿了對金山的向往。
姜辰看著這一幕，眉頭微皺。
他知道，這個中國買辦其實是在騙人去美國當勞工。
不知道多少人帶著發家致富的美夢和太平洋公司簽下合約，上了船後就淪為了豬仔，身上刻下烙印，腳上戴上鐐銬，為美國人挖礦、修建鐵路。
姜辰想著，眼中閃動著凌厲的光芒。
要殺這兩個人很容易，但殺了他們卻無法解決問題。
這兩人死了，太平洋公司也會派新的人來，到時候還是會有大把的人上當受騙，被騙去美國當豬仔。
姜辰陷入了沉思。
……
夜色漸深。
眼見沒有人來咨詢金山的事宜，柳經理和洋人上司收拾好東西後就準備回去。
柳經理手里拿著合約，興奮地對上司史密斯說道︰
「晚上又有十三個人簽了賣身契，看來要不了多久，就能湊齊一船人。」
史密斯點點頭，贊許道︰
「柳，你做得很好，找你來當代理人果然是個正確的選擇。」
柳經理陪著笑臉，恭敬地說道︰
「史密斯先生過獎了，是這群人太好騙了，什麼話都敢相信……」
「哈哈哈，你說得沒錯，這些唐人愚蠢、無知、貪婪、怯懦，活該成為豬仔。」
昏暗的街上，看不到其他行人的蹤跡。
就在兩人暢聊之際，一個人影突然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來人頭戴一頂草帽，面容隱藏在帽子下，看不真切。
柳經理還以為對方是來詢問有關金山的信息的，不耐煩地說道︰
「天色太晚了，我們已經下班了，你有什麼事情明天再來吧。」
說著拿出一張新聞紙遞給姜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