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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小舅子

「听說你前番到處宣揚你璉二嫂子害死人的事?」

「我沒有。」

賈環搖搖頭。

陳德言斜視著賈環,「你們府里的下人我都熟,幾個人都在說,我問了,他們說是你說的,要不要來個認證物證俱全?」

賈環這才松口。

金州將軍是自己的親姐夫,他又是自己姐夫的結拜兄弟,對自己一向就好。

賈環認為他不會出賣自己,也就沒有繼續裝了。

「誰讓那人老是欺負我娘,看不起我。」

「你報復心倒是強。」

寧國府,榮國府,陳德言跑的勤便,府里的爺們他都認識,接觸了不少。

唯有眼前的小子,有些引起了他的興趣。

狠。

蔫不唧兒的壞。

王熙鳳,賈寶玉這兩個紅主兒,眼前的小子,身為一個庶子,竟然敢對他們悄悄使壞。

這不是普通的孩子有膽量做的事,也不是普通孩子有的心智。

至于都傳這榮國府的庶子心性不好,陳德言不以為意。

他小時候都說他手腳不干淨,大哥不也是無所謂麼。

就像大哥說的,人是能被環境改變的。

有大哥的暗中關照,等他家里富裕了些,他才懶得再伸手,大哥說要干就干大的。

干一百件小的,所獲利也不如干一件大的,風險卻遠小于干一百件小的。

陳德言認為這是大哥的智慧。

「不過你這般報復不但沒用,反而讓更多的人反感你。」

「那我該怎麼辦?」

「這個要看你自己,是圖一時的痛快,還是圖長久的揚眉吐氣。」

「我都要。」

賈環想了想,他不想受委屈,有了委屈就想報復,不願意自己憋屈的忍受。

至于陳德言說的揚眉吐氣,他想到的就是讀書。

不都說寶玉聰慧嗎,他想到的就是暗中讀書,最後把寶玉比下去,讓所有人沒有話說。

「呵。」

陳德言看了賈環一眼。

到底是大哥的親小舅子,竟然在榮國府名聲被傳的這麼差,他可不願意。

送了賈環回去,陳德言開始悄悄打听,山西那幫人的背後的主子都是誰家。

沒料到在京城里竟然打听不出來,極其的嚴密,可見對手比想象中的更難對付。

想了想,招來了一個人。

「三爺。」

一名遼東漢子,穿著皮襖,帶著氈帽,帽沿下一雙透著精光的大眼,滿臉的風霜。

得知三爺召他,就趕來三爺的落腳處,進門就是一顆大柳樹。

冬日里,樹枝光禿禿的,等待著下雪,然後蓋上一層新顏。

陳德言和幾個漢子坐在石桌旁,正吩咐著什麼。

這里空曠,雖然風大了些,也冷了些,卻適合談話,不怕被人听而不曉得。

那漢子打了聲招呼,也不靠過來,最後依稀听到一聲,「你們去辦吧。」

幾個漢子紛紛離開石凳起身,向陳德言行了禮,也不和那遼東漢子打招呼,徑直的走了。

「桂勇,過來坐。」

陳德言招了招手。

石桌旁有個爐子,爐子里的炭火,燒得銅壺里的水「呼呼」響,陳德言提起銅壺,親自為他倒上一杯熱茶。

那漢子坐下後,恭敬的接過陳德言遞過來的茶碗,捧在手里感受著熱氣,讓寒冷的身子暖和一些。

「有件事情非同小可,本來我應該親自去辦,不過最近京城事重,我一時間走不開。

想了想身邊得力的人,最後想到了你。」

漢子聞言,放下茶碗,沉聲說道。

「三爺有令,盡管吩咐。」

「山西有幫商人,悄悄和蠻族做生意,你听過沒?」陳德言見此人還有些軍中的習性,但是山西九邊軍戶也多,到不足為奇。

「听聞過。」

「這幫商人能順利出入遼西,我原來以為他們背後是遼東節度使的關系。

可是大哥說並不是李達祖的行為,雖然有他的默許,但是跟他沒有太大的干系,口風也嚴密。

我想你去一趟山西,去他們的老家模模底,最好能打听清楚,他們背後都是哪家的。」

有些事在京城是秘密,在當地可能就是耳熟皆知的事了。

例如都曉得賈府在金陵勢力大,但是有多大,京城朝堂上很多人並不清楚,但是放在金陵,當地連童謠都出來了。

「好,三爺讓我什麼時候動身。」

「越快越好。」

桂勇起身。

「我回去收拾下就發出。」

陳德言點點頭,看著桂勇的背影,極其滿意此人的果斷。

要是問些自己具體的問題,他也不知道,知道的話也不會找桂勇了,勇于任事之人。

之所以他不能離開京城,是因為大哥的奏疏很快就會到京了。

「琿實背于德,倧改其行,誅黨惡助叛之臣,而赤心天朝。」

內閣派往鎮江的急件,終于等來了唐清安的回復。

不光朝堂上吵翻了天,陳德言收到大哥的書信,也是萬萬沒有想到,忠順王竟然派了人去鎮江聯系大哥。

「忠順王暗使人入鎮江,要求我不要支持李倧,我雖然前一步收到你的信件,已然得知朝堂之事,卻沒有料到這般的惡劣。

思前想後,為了遼東局勢,我沒有順從忠順王的意思,一定會得罪此人。

三弟要去幫我和此人緩解一番,同時把這件事告知大老爺,讓大老爺有個準備。

目前最主要的任務,打探清楚太上皇最近的異常的舉動,到底是何意。

我猜測太上皇有廢立之意,根據三弟以前的信件,北靜郡王如此上躥下跳,沒有得到太上皇支持安敢如此。

只是我不看好北靜郡王,同時也不看好太上皇廢立之意。

皇上當朝許多年,太上皇又年齡太大,暗中下注皇上的人很多,雖然明面上皇上勢孤,但絕對不是太上皇能輕易廢立的。

我听聞北靜郡王王妃多次召見榮國府三小姐,導致兩家走的越近,這件事我是不認可的,你應該和大老爺商量此事,也托人轉告三小姐,掌握好其中的分寸。

即不要得罪北靜郡王府,也不要和他們靠的太近。

前番你的信中寫了京城的雜事,其中有馮紫英打傷了仇都尉的兒子。

馮紫英做的這件事後果很嚴重,他不應該听他父親的,不定未來惹來滅門之禍。

你讓他不要逗留京中,趕快來金州任職,算是報了他托他先生救我夫人的恩情。

如果不听,則不要再理他。

我這番得罪了忠順王,已然惹得皇上不快,不要繼續加深我和皇上之間的裂痕。

……」

陳德言默默的收起了信件,伸向了蠟燭,看著信筏燃燒出來的火光,兩眼怔怔的出神。

京城的局勢,惡化的太快了。

「來人。」

「三爺。」

「持名帖到仇都尉府上,我三日後登門拜訪。」

忠順王府。

「嘩啦。」

「庶子!」

一地的碎片,忠順王氣的胡子顫抖。

他這般的給那人臉面,那人卻打了他的臉,竟敢違逆他。

朝鮮使者已經由海路到了京城,上奏政變情形。

使者說光海君劣跡斑斑,尤其是深河之役和林畔之役與敵相通,覆軍殺將。

忠順王也很憤怒,但是君父為重,此事可以先不追究。

因此他不信朝鮮使者的話。

但是當金州總兵唐清安的奏疏送到朝堂上,有他的左證,朝鮮使者的話就有了可信度。

太上皇順應形勢,認可了政變的合法性,賜敕書封李倧為朝鮮國主,派了使者入朝。

「無君無父之人!」

忠順王咬牙切齒。

仇都尉冷冷的坐在椅子上,並沒有勸忠順王。

他的兒子在那麼重要的場合被馮紫英打了,好不容易培養出的勇武之名,猶如這瓷碗一樣破碎了滿地。

「听說那無君無父之人,派了人去你府上。」

仇都尉點點頭。

「左右不過那些個透著賣好的意思罷了。」

「哼,他以為他在金州立了些功勞,仗著這些功勞,就敢如此的張狂,如此的倨傲,這等小人!」

忠順王眯起了眼楮。

「一個金州總兵倒是好對付,左右不過一封調令的事情,只不過此人的跟腳是賈府,賈府可不好應對,不解決此人的跟腳,很難動此人。」

听到仇都尉的話,忠順王越發的憤怒。

賈府的姻親王子騰,在陝西山西同樣是他的絆腳石。

「到處都在悄然的傳,說太上皇有廢立之意,可是真的?」仇都尉試探的問道。

忠順王皺起眉頭。

「太上皇老了。」

良久,忠順王短短的回了一句。

仇都尉沒有繼續多言。

大瑞潤豐年。

今年,京城的大雪格外的大。

金州也下了雪。

將軍不在,秦可卿和金州家卷們,派人送了三千斤羊肉,三千斤豬肉,一千斤雞鴨鵝肉,三百斤兔肉等物資到了旅順學,軍學堂,金州學,軍學堂,王豐肅的孤兒所。

王豐肅去了鎮江,因此秦可卿不放心那些孤兒,趁著下雪前,親自領著家卷們,去看望了那些金州的孤兒們。

孤兒所的管事們,專門清掃了房間,讓這些夫人們落腳。

等婦人們坐著車轎進來,管事們不等軍士驅趕,早就躲了起來。

秦可卿隔著簾子,看到金州的孤兒們,冬日里還穿著單薄,回去後又連忙調了幾百套棉衣送來。

一場雪下來,將軍夫人之賢德,傳遍了金州,老百姓們紛紛豎起大拇指,稱贊將軍夫人。

唐晏乾。

海清河晏,朗朗乾坤。

金州城里,守將劉承敏得知金州家卷們的動靜,情不自禁的搖了搖頭,又想到大哥為長子取的名字。

「大哥對外算無遺策,對內卻畫盡失理。」

「將軍年齡雖輕,愛子極切,左右不過是家事罷了。」

平湖島軍械所工科主事蔡文,回來了金州,听聞劉承敏的憂慮,一臉的笑意。

他的老小皆陷落在遼陽,至今想到自己的幼子,都會極為的心痛,因此反而並不以為意。

「鳥銃,平湖島已經可以制造了,弗朗機也可以,但是紅夷大炮,卻還需要些時日。」

劉承敏探究的看過去。

「鍛造有些難度,不過多花費些時間模索,應該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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