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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打油詩

清軍的營盤緊挨著運河扎下,巨大的營盤中,一頂頂帳篷排列密集。

遠遠望去,一眼望不到邊!

有密集恐懼癥的人看了,估計能當場驚叫出聲。

明軍的指揮所被移到了嘉興城內,可由于嘉興城內的空間有限,七八萬明軍不可能全部進城駐扎。

駐扎在嘉興城內的,其實只有朱宏煜的禁衛師。

以及炊事兵,醫務兵等負責後勤的兵種。

而其他部分的明軍,都分別在嘉興城外各處駐扎,和清軍遙遙對峙。

但很明顯的可以看出,明軍營盤的規模,遠遠不及清軍那般龐大!

朱宏煜身上裹著大氅,站在嘉興城頭。

眺望著遠處的清軍大營,語氣似有感慨的說道。

「這大過年的,氣氛也太沉悶了些!」

「雖是戰時,可這年也不能不過!」

鄭成功聞言,有些躊躇的說道。

「殿下,眼下這大戰將至,若是過分松懈,怕是會給清虜可乘之機啊!」

朱宏煜擺擺手說道。

「無妨的,現在雖然是戰時,可也沒必要太過緊繃!」

「那根弦繃的太緊了,反倒是會影響士氣。」

「別的不說,年夜飯還是要準備的!」

「酒就免了,戰時誰也不能沾酒。」

「但吃食方面卻是要盡量供給,讓後勤部的人加加班,宰上些豬羊,包些餃子吧!」

「過年嘛,要是連餃子都沒有,還叫什麼過年?」

王汝賢抱拳領命,然後便下去吩咐了。

明天就是除夕,要在明日之前,做好供應七八萬大軍吃食的餃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說不得,今夜炊事兵們就要被迫加班了!

……

第二日,臘月三十!

這一日,不管是明軍還是清軍,雙方都是營門緊閉,做著過年的準備。

當然,雙方也都不是什麼的小白兔,該下黑手搞偷襲的時候也不會因為是過年就不做了。

只是,雙方在派出人手,進行了初步的嘗試之後,發現對方哪怕是過年,警惕性照樣不差。

大營外的明哨暗哨,反而是要比尋常時候多得多!

見偷襲無望,也就都很有默契的,熄了偷襲的心思。

洪承疇拖著病體,在軍營中巡視,看著大量的清軍士卒聚在一起吃喝交談,臉上的表情滿是笑意。

他結束視察之後,剛準備返回自己的營帳休息。

可才剛回到大帳外,就見一名傳令兵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他。

傳令兵向著洪承疇拱手問安之後,開口說道。

「洪大人,總督大人請您到帳中議事!」

洪承疇點頭應許了下來,然後在傳令兵的帶領下,王圖海的大帳而去。

剛入圖海大帳,洪承疇就看到,此戰清軍的重要將來皆在。

比如兀月兌,李國英,泰英阿等人。

在洪承疇進入大帳之後,一道道目光都匯聚在他的身上。

本來洪承疇還覺得沒什麼,看就看唄,他最後進來的大帳,被注視一下多正常。

但是,等他進入大帳有一會兒之後,這些人的目光卻依舊在他身上停留著。

洪承疇這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眼神環視四周,就差直接問一句,你瞅啥了!

「諸位將軍,何故如此看著本官?」

洪承疇開口詢問道。

說話時,他忍不住蹙眉,一張臉上滿是不解。

坐在主位上的圖海清清喉嚨,然後開口說道。

「洪大人,就在剛剛,明賊監國派人使者,說要送一封書信給你!」

說話間,圖海揚了揚手中的一封書信,開口說道。

「這不,就在這里!」

洪承疇臉一黑,明賊監國這挑撥離間的手段,多少是有點糙了!

雖然知道圖海大概率不會懷疑自己,但洪承疇還是站出來解釋道。

「大人,下官和明賊絕無勾結!」

圖海點點頭說道。

「洪大人無須著急,本官知道,本官知道!」

「本官難道還能信不過洪大人嗎?」

說罷這些,圖海又開口說道。

「洪大人難道不想知道,明賊監國給你信中,究竟寫了些什麼嗎?」

洪承疇嘴角抽了抽,但還是開口說道。

「這麼說來,下官倒是真有些好奇了!」

「圖海大人找人念一念吧,這大過年的,也算是給大家找找樂子了!」

洪承疇對此倒是十分灑月兌。

因為他知道,只有自己對這件事表現的越不在乎,才能越減輕自己身上私通明賊的嫌疑。

雖然圖海大概率不會懷疑他洪承疇,但也只是大概率而已。

還是有一定的幾率,會懷疑他的。

洪承疇必須得盡量洗清自己的嫌疑才行!

圖海撕開信封,將信件隨手交給了自己的親隨,開口吩咐道。

「給大家念一念吧!」

「看看明賊監國究竟給咱們洪大人寫了些什麼!」

親隨拿過信件,然後便讀了起來。

《贈洪承疇》

金錢鼠尾不知羞,衣冠左礽覓封侯。

奴顏跪地喊主子,祖宗墳前風骨丟。

很簡單的一首打油詩,沒文采,沒典故,甚至連押韻都沒有。

雖然肯定比乾隆做的那些詩水平高不少,但也就停留在朗朗上口的水準線上。

要是放在一些文壇大家面前,可謂是要貽笑大方的。

但是無所謂,朱宏煜並不怎麼在意!

今日之事,本就是他隨手所為。

朱宏煜寫這麼一首打油詩,除去打算惡心惡心洪承疇之外,也沒有別的目的。

自然也就不在意了!

等親隨讀完這短短的一首打油詩,大帳中卻是陷入了一股難言的寂靜之中。

圖海的臉色稍稍有些不自然。

帳中的漢人將領听完這首詩之後,也是表情各異,紛紛有一種身上的衣服被扒干淨了的羞恥感。

金錢鼠尾,衣冠左礽……

說的可不止是洪承疇,他們也被包含其中。

這詩的詩名雖然是《贈洪承疇》,但說的又何嘗不是他們呢?

一個個臉色都是不停的變幻,像是開了一間大染坊。

現在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個想法,媽的,明賊監國這張嘴是真毒啊!

一首打油詩,卻是句句往人心窩子里扎!

這些漢將都如此了,就更別說洪承疇了。

畢竟,洪承疇才是那個被精準打擊的目標,其他人都只是被波及誤傷了而已。

看著這首詩,洪承疇都不敢想等自己死後,在史書上會是個什麼名聲!

詩名直接就是《贈洪承疇》……

好家伙,什麼仇,什麼怨啊!

非要讓他洪承疇「名留青史」?

一道道或是憐憫,或是嘲弄,或是幸災樂禍的眼神匯聚在洪承疇身上。

洪承疇的臉色開始逐漸變得越來越難看。

他張了張嘴,像是想要說些什麼。

嘴角的臉皮抽動,像是想要擠出一個笑容。

洪承疇只感覺自己的胸口堵得厲害,甚至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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