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萱壯著膽子,還是開口說道。
「兄長一時湖涂,父親何必同他一般見識,該放寬心才是。」
明面上是在勸鄭成功放寬心,但實際上還是在為鄭經求情。
鄭萱是了解鄭成功的暴脾氣的,如果是平常時候,她可不敢這麼和鄭成功說話。
尤其是現在這種,鄭成功已經明顯面露不快的情況下。
她肯定是不敢說話的!
但是,誰叫她現在懷孕了呢?
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親,大明的監國殿下,還就在旁邊坐著。
此時的鄭萱有恃無恐,超勇的。
再次追問道。
「父親不要和兄長一般見識可好?」
鄭成功的臉更黑了,但卻也不好當著女婿的面,向懷孕的女兒發脾氣。
只是明顯的面露不快!
朱宏煜抿了抿唇,站出來說道。
「萱兒安心養胎,老泰山,走咱們翁婿二人喝一杯去!」
他這一開口,算是打破了較為尷尬的氣氛。
鄭成功臉上的笑容有些尷尬,但還是點頭說道。
「听殿下的!」
兩人並肩向外走去,鄭萱也起身開口說道。
「我也要一起!」
朱宏煜轉頭說道。
「你懷孕了,不能飲酒!」
鄭萱有些孩子氣的都了都嘴,開口說道。
「臣妾不喝,只是想要為殿下和父親斟酒!」
朱宏煜只是微微蹙眉,語氣有些硬的說道。
「听話!」
鄭萱癟了癟嘴,不再多言,只是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是委屈。
朱宏煜輕輕模了模鄭萱的腦袋,以做安撫,輕聲在她耳邊說道。
「乖乖听話,你兄長的事情交給孤!」
「孤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的!」
對于懷孕的鄭萱,朱宏煜較之往常,也是多了幾分寵溺。
自然是會向著她的!
見鄭萱點頭,朱宏煜這才隨同鄭成功一起離去。
……
廣州城,監國府!
花廳中!
朱宏煜和鄭成功相對而坐,桌面上擺滿了美味珍饈,以及一壇美酒。
一旁的侍女動作麻利的為朱宏煜和鄭成功倒酒,兩人舉杯一踫,將杯中美酒飲下。
朱宏煜看著鄭成功,聲音溫和的開口詢問道。
「老泰山還在為世子之事而為難嗎?」
鄭成功點了點頭,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世子行荒唐事,有違禮法,算是將延平王府的顏面給丟盡了!」
「老臣意欲更換世子,可臣下卻多反對者。」
朱宏煜沉吟一陣,然後開口說道。
「說不過去的!」
鄭成功面露愕然,開口詢問道。
「殿下,什麼說不過去?」
朱宏煜笑笑說道。
「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就更換世子,說不過去的!」
鄭成功聞言,臉上露出一個恍然。
確實,因為鄭經和一個乳母搞在一起就要廢除鄭經的世子之位,這理由確實有點扯。
因為鄭經犯的,只是私德問題,還不是那種特別嚴重的私德問題。
要是因為這麼一件事,就要廢除鄭經的世子之位,說不過去!
或許,這也是鄭軍上下紛紛反對鄭成功廢世子的原因所在!
他們並非真的就是站隊鄭經了,只是覺得這事情不合適。
畢竟,可不是誰都知道鄭成功和那乳母……
朱宏煜又開口說道。
「不管是為了老泰山的清譽,還是為了世子的名聲,最好將這事情給壓下去,當做沒有發生過。」
朱宏煜對鄭成功,鄭經父子,和那個乳母之間復雜的關系,也是有所猜測。
所以,他開口如此說道。
這事情鬧得越大,就越是會有人猜測鄭家的八卦。
鄭家父子連心的事情,可能就要被更多的人知道了。
鄭成功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名聲著想,最好也是當這事情沒發生過。
朱宏煜的話,一下子便擊中了鄭成功的要害,他臉上的表情不斷的變化。
最終還是點頭說道。
「監國殿下所言,有理!」
如今的鄭成功早已過了追求金錢財富,權勢地位的階段。
他爹鄭芝龍是世界首富,他從小便是錦衣玉食長大的。
享受的好東西多了,對物質上的享受,也就不怎麼在意了。
但作為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儒家士子,鄭成功真正在意,真正無法拋卻的,只有名聲,只有「名留青史」這四個大字。
他不會允許自己的名聲上,沾上絲毫的污點的。
朱宏煜清晰的把握住了鄭成功的心理,知道他想要什麼,所以,他才能在說話時,一舉切中要點。
朱宏煜再次舉杯,邀請鄭成功共飲。
隨後,朱宏煜又開口說道。
「老泰山隨孤,一道會獵于江南如何?」
隨著南下的清軍主力距離江南越來越近,大明這邊也是作出了相應的動作。
除去從呂宋,瓊州,廣西,江西等地調集兵馬。
將光復軍,歸義軍幾乎全部可以調動的機動兵力,調往廣州集結之外。
便是將大量的軍需物資,以及糧草輜重,往廣州匯聚。
其實從年初開始,朱宏煜就已經在為了這一場決戰做準備,開始從各地調集糧草物資了。
各種物資軍械,早已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到了此時,只要他朱宏煜一聲令下,大明這邊隨時能調集大量的軍隊,以及糧草輜重北上。
至于說地方駐軍被調出來之後,地方會不會出問題?
朱宏煜現在可顧不得那許多!
只要他能在江南戰場擊敗南下清軍主力,取得全勝。
地方就算是再怎麼亂,也只是小問題!
只要他能抽出手來,隨時能夠掃平地方。
就像是探囊取物那般輕松!
但如果他在江南戰敗,地方就算是再穩固,也只是浮雲。
江南戰事,才是第一位的!
鄭成功聞言,抬頭詢問道。
「殿下,可是福州那邊有消息傳來了?」
朱宏煜搖搖頭說道。
「不是,是北邊有消息傳來了!」
「清廷的南征主力已經過了臨清,快要到淮安了。」
「大明這邊,是時候也該動身了!」
「等到大軍北上,呵呵,福州之事,也只是小事罷了!」
「若靖南軍歸降,便將他們整編為歸義軍,為我大軍前驅,鏖戰清軍于江南。」
「若他們不降,孤不介意在同清廷南下主力決戰之前,先吃一盤開胃小菜!」
朱宏煜身上那種理所當然的自信,讓人心折。
耿精忠的靖南軍,曾經大清的三藩之一,擁兵數萬步騎的存在,竟然只被朱宏煜視為開胃小菜。
連被當成正餐上桌的資格都沒有。
哪怕是鄭成功也是被朱宏煜的自信所感染,心中原本一直壓抑著的,隱隱對南下清廷主力大軍的畏懼。
也消散了些許!
仿佛只要有眼前的這位君王在,再大的困難,再多的艱難險阻,也只是等閑。
鄭成功拱手說道。
「老臣願隨軍,親自見證我大明王師北伐胡虜,收復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