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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 熱鬧(第二更求月票)

三阿哥定楮看了齊錫好幾眼。

眼見他的神情有些眼熟,很是大義凜然模樣。

三阿哥心里「呸」了一聲,看著敦厚,沒想到這也是個不厚道的。

怪不得沒有什麼軍功也鑽營起來,近些年甚至壓著自己岳父一頭,將正紅旗滿洲都統坐穩了。

小人,睚眥必報。

不夠大度。

三阿哥給齊錫重新定了性,反而縮了,訕訕道︰「齊大人有這份公心,還真是令人佩服!」

齊錫不說話了,嘴角跟眼角都耷拉著,又是傷心模樣。

三阿哥︰「……」

三福晉是親姑娘,要在這邊坐夜。

三阿哥又得了口諭,要在這里治喪,也不好離開。

夫妻倆就雙雙留在了公府。

三福晉開始時帶了心虛,哭得厲害。

既是傷心沒了阿瑪,又擔心阿瑪之薨跟三阿哥相關,萬一娘家跟貝勒府翻臉,自己在中間往後處境艱難。

等到後頭三阿哥回來治喪,她都哭了好幾場,哭得頭暈腦脹的。

不過她還是發現了女卷們情緒的變化。

夫人也好,幾位嫂子也好,都沒有之前的怨憤,反而恢復到原來客氣的模樣。

等到三福晉曉得,三阿哥奉口諭給阿瑪治喪,心就踏實下來,

這個時候多出出力,就算不能抹平前頭的事,兄弟們也不好多計較了。

靈堂之中,靈床空著,彭春還沒有衣殮停靈。

眼見著治喪的秩序恢復,彭春也要衣殮。

這是要兒女動手。

並且要全部兒孫都到齊。

結果就在彭春的寢室,就鬧了起來。

按照現下習俗,這衣殮的時候,要長子抱頭、次子抱腰、三子抱腿,而後清理更衣。

不但是增壽不樂意福漢兄弟動手,下頭的幾個小的也不樂意。

增壽冷著臉道︰「你們離阿瑪遠些,別讓阿瑪走的不安生!」

福漢跪地嚎哭︰「阿瑪,您一走,就有人不容人,長兄不友,容不下兒子們!」

要知道,這衣殮的時候,是忌諱親人眼淚的,會讓亡人走的不安生。

增壽早就憋著火,被這哭聲鬧的,就狠踹了福漢一腳。

福海護著胞兄,卻是不干了,直接撲倒了增壽。

下頭的兄弟還沒動手,那兩個外室子卻是動了。

他們往後還要依附公府,早就已經私下里投靠了長兄。

好一番熱鬧。

旁人都望向齊錫。

這是近支長輩。

這個時候總該發話吧?

這亂糟糟的也太不像了。

齊錫卻如喪考妣,失魂落魄,對外界的動靜恍若未聞。

沒有法子,大家只能找三阿哥出面震懾。

三阿哥簡直要氣死了,呵斥了大小舅子們一頓,才讓衣殮繼續進行下去……

等到次日,宗室里的姻親也相繼來探喪。

舒舒這里,則是等著九阿哥這邊的動靜。

九阿哥也有些麻爪。

沒有先例可循。

到底是「接三」的時候去,還是「頭七」的時候去,還是出殯的時候去?

不能失禮,這關系到自己福晉的臉面。

九阿哥想要打發何玉柱去都統府請教岳父、岳母,隨即想到乾清宮的老阿瑪,就又改了主意,處理了一個時辰公務,就往乾清宮來了。

「汗阿瑪,這要是宗親家的白事,還有例可例,可是姻親,兒子也不知道該如何了?要是遵照大哥岳父先頭的例,那就是打發人送份奠儀就是了,可這還是兒子福晉的親族,那樣又太簡薄,兒子該如何呢?」

九阿哥說了自己的難處,恭恭敬敬地請示著。

一句話,將康熙也問住了。

他是皇帝,這人情走禮對他來說也是陌生的學問。

他對姻親也好,宗親也好,就是各種賞賜。

他面上卻不顯,只道︰「科爾坤去世時,你叫人送了什麼?」

九阿哥想了想,帶了幾分心疼,道︰「是白包一百二十兩銀子。」

他的月錢都扣了,不扣也只有五十兩一個月。

一百二十兩銀子,真是不少了。

關鍵是他的兄弟們那麼多,往後都要死老丈人,這個銀子免不了。

康熙也覺得這銀子不少了,道︰「這是從誰的例?」

九阿哥道︰「兒子問的是四哥那邊,四哥好像從的是皇伯、皇叔們的例。」

康熙心下滿意,道︰「你序齒在後,本就該循例,這一回也隨你幾個哥哥行事便是。」

九阿哥眨眨眼,很想提醒一句,那雖是三阿哥的岳家,可那還是董鄂家,也是自己福晉的堂親。

就算有大阿哥岳父的例,是不是也該在例外再加一份奠儀?

不過他乖覺,點頭道︰「嗯,那兒子曉得了,兒子打發人問問四哥跟五哥那邊行事……」

等到從乾清宮回來,九阿哥就打發何玉柱出宮,去戶部找四阿哥,再去理藩院找五阿哥。

他自己則是依舊回了內務府衙門。

瞧著皇父的意思,是將兩個董鄂家分開對待。

不算在一處。

分開就分開吧,省得自己跟老三那損東西有牽扯。

九阿哥覺得怪怪的。

在削弱宗室後,皇父也是拆分世家大族。

皇權倒是穩固了。

可是王公跟勛貴的日子就失了自在。

要不然的話,各自守著自己的地盤,也悠哉。

沒等到何玉柱,他先等來了高斌。

「今天不是又去北官房了麼,怎麼回來了?」

九阿哥道。

昨日高斌過去北官房,拿了新府的圖紙回來。

九阿哥跟舒舒想一塊去了,就是在花園修個獨立的客院。

到時候自己要是有差事出京的話,就可以接了伯夫人或覺羅氏過去作陪,如此他也能放心些。

「九爺,福大爺來了,有事尋九爺……」

高斌躬身回道。

「小福松……」

九阿哥心中疑惑,還是從內務府這邊出來,往西華門來了。

福松就在西華門外頭候著。

見了九阿哥,福松就近前小聲道︰「阿瑪讓我傳話給九爺,說是讓九爺從其他皇子阿哥的例吊喪。」

九阿哥沒有問緣故。

他想起妻子的話,看來岳父也模準了皇父的脈了。

他只訓斥福松道︰「叫什麼‘九爺’,叫姐夫!」

福松咧嘴道︰「禮不可廢!」

九阿哥道︰「听爺的,叫你過去當差又不是論禮,論的本來就是人情……」

福松就笑著改了口道︰「姐夫……」

九阿哥這才滿意,道︰「你也幫我轉告岳父,就說爺會小心,不會自專,不懂的地方會請示汗阿瑪跟諸位兄長。」

福松將此話記下。

九阿哥想了想,沒有提童子牌的事。

皇父不樂意他插手,肯定也不會樂意董鄂家再過問此事。

他就道︰「你定親的事,是不是又要拖了?」

福松帶了幾分少年的羞澀,道︰「額涅原打算定在六月中旬過禮,現下應該要拖到七月了。」

這是要等到百日出服。

從新達禮去世算起。

九阿哥點點頭,將此事記下。

皇子府後頭,還有一塊地,也是劃給他跟十阿哥的。

那邊現下也在動工營造,都是兩進的排房,打算安置皇子府僚屬的。

到時候可以給福松安排個院子。

只是福松身份在這里,不會一直依附皇子府,等到年歲與資歷熬起來,還是要補缺,才是正途。

等到傍晚,回到二所,九阿哥就跟舒舒提了此事,道︰「福松大婚,咱們要不就送套院子,叫人在跟前踅模踅模?」

舒舒想了想,道︰「怕是不容易,瓖黃旗勛貴多,不說寸土寸金,也沒有多少空地方,不必非要瓖黃旗地界,在瓖藍旗地界也行。」

九阿哥點點頭道︰「如此也好,到時候讓他先在後頭住著,那邊的院子收租,也是一份進益。」

舒舒想起之前小椿的勸戒,道︰「不用太大,小二進就行,阿瑪跟額涅那邊也會給預備。」

至于她這個姐姐,明面上對弟弟們還是不好厚此薄彼,盡量一碗水端平。

省得給福松招了怨恨,也會讓阿瑪、額涅為難。

之前福松是表弟,她還能抬出福松孤苦為借口偏愛,如今正式改口,成了都統府的養子,她這個姐姐還是要公正些。

遠近親疏,不必在面上。

九阿哥道︰「連上福松,七個兒子,往後岳父、岳母有的操心了,可得好好教,別跟彭春家那房似的,鬧了笑話。」

舒舒听著這個話頭不對,道︰「又怎麼了?」

九阿哥也是一言難盡,道︰「听說昨晚衣殮打起來了,好像後頭的幾個兄弟說福漢、福海誣陷堂親長輩要反坐,成了刑余之人,不堪為董鄂家的子孫,要將他們分戶……」

舒舒听了,也覺得丟人道︰「這才治喪,離分家不是還遠麼?」

九阿哥譏笑道︰「還能為什麼?怕守了孝子禮,不好攆人唄!」

舒舒皺眉道︰「這兄弟倆雖荒唐,也有舅家在呢!」

就是舅舅沒了,親表哥革爵了貝子,現在的當家人是輔國公表佷。

那可是正紅旗宗室,是禮烈親王後裔,康王府的旁支,在正紅旗也有話語權。

九阿哥翻了個白眼,道︰「兩個勢利眼唄,沒往輔國公府求援,打發人往康親王府去了,想要請椿泰做主……」

舒舒也是無語了。

這是什麼操作?

椿泰是自家的親表哥,他們兄弟倆誣陷完齊錫還有臉去康王府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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