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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羨(為盟主衣魚腹寡加更)

九格格臉色,帶了躊躇。

「汗阿瑪如今推崇儒教,宗室也開始推崇女子守節,我們姐妹的教養也以貞靜恭讓為主……」

太後皺眉道︰「可是你瞧著你幾個姐姐,過的好的是貞靜恭讓的麼?在宮里時也好,出門子也好,都是性子潑辣些,立住了,才會過得好……」

九格格反應過來,是自己的性子綿軟讓太後擔心了。

她拉著太後胳膊,道︰「皇祖母放心,孫女也不遠嫁,就在京城,有您撐腰呢!」

太後拍拍她的手,正色道︰「我總有老了的那天,不能長長久久的陪你,你還要自己立起來,反正要活得痛快些,不許憋悶氣,要不然我算是白教養你一回!」

九格格眼圈泛紅,點點頭道︰「孫女記下了。」

太後臉色這才舒緩下來道︰「四福晉性子寬厚,老五家心底柔善,往後這兩位嫂子你要多恭敬著。」

一個是同胞兄長的福晉,一個是同養在太後膝下五阿哥的福晉,注定就比旁的嫂子親近,都是可以給公主撐腰的人。

九格格也記下了。

太後又道︰「舒舒跟你同歲,是個大方周全的性子,好好相處,往後也有個說話的伙伴。」

九格格都听了進去。

要不是九阿哥這兩天在,她早過去了。

九嫂知識淵博,只是從沒有在長輩面前賣弄的習慣,所以不為人所知。

自己與她聊天,談古論今,她都能接上,而且有更深刻的了解,不像自己只曉得皮毛……

*

討源書屋。

外頭增加的那什侍衛已經撤退了。

隨著昨天聖駕親來探視太子,太子的「禁足」也就隨之而解。

昨天傍晚,皇上還打發梁九功帶了太醫過來,給太子請了平安脈。

脈像還好,雖有些著涼,可也差不多好了,連方子都沒下。

似乎之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太子也終于可以打發人回京,問一問索額圖與佟國維的具體消息。

今早知曉結果,太子心里十分震驚。

不單單是索額圖父子之死,還有佟國維那一房的停爵罷黜。

這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兩人罪責極深,使得汗阿瑪再不能容。

為什麼不將真正的罪狀列出來?

反而要拿烏蘭布統的事情做幌子?

千思百轉之下,太子心中的感傷都少了許多。

正好荷池南所送湯圓過來,太子與太子妃每人一份。

太子就去了側殿。

汗阿瑪的意見很鮮明,更看重太子妃一些。

太子覺得,自己還是稍安勿躁,不要想著抬舉兒子。

回頭打發人在京城內外打听婦科聖手。

他們夫妻這八枚元宵,太子這里的沒有山楂餡,太子妃那邊的沒有核桃芝麻白糖餡的。

相當于四個咸口的,四個甜口的。

巧合的是,夫妻倆頭一個吃的都是鮮肉湯圓。

一時沒留意,汁水都濺出來。

太子妃忙拉了帕子幫太子擦拭。

太子瞪大眼楮,看了湯圓好幾眼︰「這元宵居然還有肉餡的?」

太子妃倒是沒有覺得稀奇,笑著說道︰「這是南邊的吃法,當年在杭州時也吃過一回……」

太子妃被內定的早,可是大婚比較晚,中間還跟著她阿瑪在杭州待過幾年,也算是見識了江南繁華。

太子本以為是甜的,只想著嘗一口,沒想到是咸的,正好合了口味兒。

他吃的心滿意足,臉上帶了羨慕,道︰「做個小阿哥也好,像老九似的,整日里吃吃喝喝的,就是正經事了,也不用操心旁的……」

*

荷池南所。

舒舒回來的時候,與九阿哥正好迎面踫上。

夫妻倆相視一笑,相伴著進了屋子。

方才兩人親手包的湯圓,除了孝敬長輩的,還留了幾個。

都是鮮肉餡的。

舒舒要吃這份,是九阿哥親手包的,是黃米面的。

九阿哥要吃的那份,則是舒舒包的,糯米面的。

舒舒的那份,是八枚黃米湯圓。

九阿哥的那份,因舒舒包的個頭大,就只有四個。

兩位主子回來,小棠就將湯圓下鍋了。

今日中午這頓,主食就是這個,別的菜也吃膩了,就只叫上了兩碟小菜。

酸辣蘿卜條,還有芥末白菜墩。

兩個都是解膩的。

湯圓煮好了胖胖的,吃起來皮也軟糯,跟宮里常吃的元宵不同。

九阿哥吃了一口,里面汁水四溢。

他吃的眯起了眼楮,道︰「老十肯定喜歡這個,又是黏米,又是肉的,小時候他吃黏餑餑,就是嫌棄沒有肉餡的……」

舒舒則是吃著自己的黃米湯圓,有著黃米特殊的香味,跟糯米截然不同,是另一種韌性。

她也想起了家里人。

還想起了小六。

小六也是個貪嘴的。

可是她送了一圈小叔子、小姑子,卻不好送弟弟一份。

還有阿瑪、額涅、阿牟她們,也沒有吃過自己親手做的吃食。

養女兒有什麼用?

在家時慣著寵著不懂事,等到出門後曉得孝順了,就孝順公婆去了。

舒舒心里有些酸。

她想家了。

不想說娘家。

可是那就成了娘家。

現下的女主人是額涅,還好些,自己回去不算是做客。

以後父母老去,珠亮當家,女主人就會換成珠亮的妻子清如,她就徹底成為客人。

她看著九阿哥一眼,反倒是兩人的小窩,不管是什麼規制,才是她的家。

九阿哥察覺到她情緒低沉,道︰「怎麼了?」

舒舒搖搖頭道︰「沒事,就是想著二月初要出京,到時候爺不在跟前,有些擔心……」

她沒有提娘家的事。

且不說她現下的身份,婆家、娘家壓根就不對等。

就是對等了,也沒有給婆家孝敬幾個湯圓,非要給娘家也送一份的道理。

孝順不在面上。

福松的前程塵埃落定,就是對額涅最好的孝敬。

以後找機會貼補、提挈其他幾個弟弟,就是對阿瑪的孝敬。

至于阿牟那里,舒舒決定將那位姨女乃女乃給的賠償密下,不給伯爺了。

之前她的想法,是打算將那個一分為二,兩房一家一半。

伯爺是受害者,身體孱弱,可是阿瑪也沒佔什麼便宜,沒有爵位,家產的大頭也在長房,他自己仕途也辛苦。

可是去了百望山莊子後,見了邢嬤嬤一家後,舒舒就改了主意。

現下決定將伯爺的那份留下,往後給阿牟留著。

九阿哥面上也露出不情願來︰「最少也是兩個月,到時候爺可怎麼熬……」

舒舒听了,立時警醒。

這是開了葷的,別到時候不挑揀。

現下是白天,有些私密的話不好說,到了晚上,自己得提醒他一聲,什麼是「清心寡欲」,什麼是「養精蓄銳」。

兩人才撂下碗,何玉柱回來了。

「主子,福晉,福松阿哥來了,在宮門外候著。」

夫妻倆對視一眼,九阿哥起身道︰「咱們一起過去瞧瞧!」

福松不是皇家人,在侍衛處也沒有報備,不好進來。

舒舒出去卻是無礙的。

她點點頭,吩咐核桃道︰「包幾個鮮肉湯圓煮了,一會兒送過去……」

之前準備好的肉餡與面皮,沒有用完,還在廚房放著。

核桃應了。

舒舒與九阿哥兩個出來。

宮門口十幾丈遠的路邊,福松一人一馬站在那里。

見了舒舒與九阿哥出來,福松笑著迎上來。

舒舒臉色不好看,道︰「怎麼就一個人,出城這麼遠也不帶人?」

福松抿了嘴,沒有說話。

姐姐這邊叫的急,他擔心有什麼私密的事情要吩咐,才想著省事些。

九阿哥也不贊成道︰「雖說這一路都是官道,可萬一有不開眼的呢?」

尤其是中午出來,下午耽擱了,回城的時候天就擦黑了。

福松老實認錯道︰「下回不會了。」

舒舒還要再訓,不單單是不帶長隨的問題,還因為不坐馬車。

如今已經立春好幾天,正是積雪要化不化的時候,空氣里濕冷,要是凍了手腳,又癢又腫不說,還會留著根兒來,年年冬天都要犯。

九阿哥攔著道︰「行了,都是要成丁的人,少訓兩句……」

他主要是怕舒舒在外頭說多話難受。

舒舒閉上嘴巴,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暴躁。

她碧玉年華,還不到里嗦的年紀。

九阿哥道︰「爺的皇子府,到了二月就要修了,就在安定門內那片,跟八貝勒府、四貝勒府並排,爺打算保舉你做個司儀長,你年歲小,在府里好好學幾年,等大幾歲,爺再幫你想旁的法子!」

福松先是一愣,隨即大喜︰「司儀長,就是皇子府的總理管事麼?」

九阿哥點點頭,道︰「嗯!是屬官之首!」

福松絲毫沒有推卻的意思,興奮道︰「謝謝姐夫!不用想旁的法子,就是這個司儀長就好!」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帶了靦腆道︰「要是上面沒有批,就勞煩姐夫保我做個典儀……」

沒有人知道,自打姐姐指婚皇子,福松是打听過皇子開府的流程,也打听過王公府邸的僚屬官員。

他想的不是借著裙帶關系,為自己謀個前程,而是舍不得姐姐。

兩人襁褓中就一塊養著。

舒舒不放心他,他也不放心姐姐。

總擔心姐姐嫁給皇子,身份所限,要有委屈的地方。

要是他能為皇子府的僚屬,也能在旁幫襯一二。

不過也只是想想。

他不喜歡麻煩,也不喜歡給別人增加麻煩。

可沒想到,居然夢想成真。

福松眉開眼笑的,帶著九阿哥都跟著笑了。

這個小舅子懂事,嘴巴也甜。

「放心,爺剛才跟福晉提這個,就算司儀長你年輕不能勝任,也給你留著侍衛,總歸是立業了,也要考慮親事。」

九阿哥直接道︰「我跟福晉先頭選了一個人,不是旁人,就是鈕祜祿家庶房的格格,已故頭等侍衛顏珠之女,還沒往那邊傳話,要是你不樂意就說一聲。」

福松搖頭道︰「我相信姐姐的眼光,就是鈕祜祿家門第太高……」

九阿哥道︰「這婚姻本來就是兩廂情願的事,你身後還有福晉跟爺呢,到時候這個不成,還有下一家,總歸會給你找個好夫人。」

福松臉色泛紅,看了舒舒一眼,見她笑眯眯的打量自己,道︰「等到了生日,我會盡快分戶出來。」

否則家里那邊曉得自己會補差事,怕是不會輕易放人。

舒舒點點頭道︰「要是你繼母實在無禮,就跟額涅說,讓額涅出面。」

福松輩分在這里,比較吃虧。

軟不得硬不得,沒必要為了那邊的人壞了名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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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加更得補上。

大家晚安,再次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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