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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要是勻勻就好了(第二個更求月票)

妯里倆東西還沒收拾完,前頭管事就匆匆進來稟告。

九阿哥來了。

已經往後院來了。

今日齊錫沒有進宮當值,而是去了公府。

自打進了冬月,彭春的痹癥犯了,齊錫今日一大早就過去探病。

覺羅氏與伯夫人對視一眼,都起身出迎。

這是皇子貴婿。

尊卑有別,到底不同,不能視為尋常小輩。

九阿哥雖是臨時起意過來,卻不是空著手來的。

出了四貝勒府,他想著舒舒平日做派,就在東西大街繞了一圈。

在羊肉鋪子買了一只收拾好的羊羔,又去買了一爐棋子燒餅,十來斤的各色洞子菜,才大包小包的過來。

這是听舒舒提過都統府這邊的飲食,還有大家的口味喜好。

听說岳父不在家,九阿哥也不外道,直接就張羅著進後院來見岳母。

等到覺羅氏與伯夫人出了屋子,九阿哥已經進了正院。

見兩位長輩出來,九阿哥忙快走幾步,垂手躬身喊人。

「岳母安,伯母安……」

要是之前,覺羅氏與伯夫人就避開不受禮。

畢竟按照國禮,還是她們要行禮的。

眼下,就受了。

昨晚剛听了齊嬤嬤與核桃的講述,曉得九阿哥如今和自己姑娘好著,如膠似漆的。

兩人就有了丈母娘的感覺。

不說是看女婿越看越順眼,也覺得比之前可人意。

將九阿哥引到屋里,賓主落座。

覺羅氏才開口,稱呼上也親近許多,道︰「阿哥怎麼今日得空來了?」

「有事勞煩岳父……」

九阿哥老實應答,說了十阿哥明日初定禮之事。

何玉柱跟在後頭,手頭大包小包的,早累得呼哧帶喘。

覺羅氏望了過去,猶豫著要不然讓人接了東西。

誰曉得這都是什麼……

要是給自家的還好,接了就接了,要是往宮里帶的,接了會不會尷尬?

九阿哥順著望過去,發現了何玉柱的狼狽,道︰「提屋子里做什麼,還不快送到廚房去?」

何玉柱傻眼。

雖說他跟著主子來了好幾回,可也不曉得都統府的廚房在哪兒。

覺羅氏見狀,這才叫人接了。

九阿哥解釋著︰「听福晉說,家里常吃涮鍋子,就買了些羊肉與小黃瓜、小水蘿卜,給家里人添個菜……還有棋子燒餅,听說是小舅子們愛吃的,也買了一爐……」

覺羅氏听著,臉色真切了些。

伯夫人也少了嚴厲,目光中添了溫和。

這些東西,都是入口的吃食,不是什麼金貴東西,即便洞子菜貴些,跟肉價差不多,加起來也就二、三兩銀子。

難得的,是這一份心思。

「阿哥如今不是有了內務府的差事麼?下次再有什麼吩咐,打發人傳話就是,又不是旁人,不用辛苦走一遭……」

覺羅氏很是體恤的說道。

九阿哥搖搖頭,道︰「哪里就忙到那個地步?早該來了,就是這兩日忙著,福晉回來,很是擔心岳母……」

不過岳母的身孕,八月時就是一個多月,現下好像五個月,怎麼肚子不明顯?

九阿哥也不好往覺羅氏身上打量,只仔細的看她的臉色,想著回去好跟舒舒說。

覺羅氏看著氣色不錯,就是臉盤子好像更豐潤些。

覺羅氏看在眼中,心下感觸,曉得這個女婿算是教出來了。

不過她還是帶了認真道︰「福晉在家時,嬌慣的不行,又是長姐,平日弟弟們都听她的,我們也慣著她,要是平日里有什麼執拗的地方,阿哥也多體諒一二……到時候回來同我們說,我們好好教導她……」

九阿哥听出這個話的言外之意。

那就是說都不讓自己說。

總覺得有些別扭,好像他們是一家,自己是外人似的。

可是……

九阿哥心里明白,如今自己與舒舒才是一家。

哈哈!

剩下的要麼是娘家,要麼是婆家。

娘家這邊不用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早已經是兩家人。

婆家那邊,以後也會分成好多家。

就跟搬出去的幾個哥哥嫂子似的,如今一人一個小家了。

這樣一想,他心里舒坦不少。

「岳母和伯母教導的好,福晉處處都妥貼,上到太後、汗阿瑪、我們娘娘,下到小阿哥,沒有不說她好的……就是平輩里的幾個嫂子,也跟福晉相處的好,看著跟姐妹差不多,托了您們的福,小婿才得了這麼好的福晉,珍惜尊重還來不及,哪里會去挑什麼毛病?那不成了湖涂人……」

覺羅氏的神情,肉眼可見的舒緩。

伯夫人在旁也點頭︰「阿哥曉得這個就好,往後你們夫妻才是相伴到老的人,別管上頭的父母,還是下頭的孩子,都不如結發夫妻來的長久……你們好好的,我們當長輩的就沒有什麼可操心的……」

九阿哥思量著這個話,和汗阿瑪說的,有異曲同工之效。

不過伯岳母這邊更感傷些。

想想也是,汗阿瑪那邊兒子成親,兒子還是兒子,只是多了個兒媳婦。

岳家這邊,嬌養大的格格卻是送到旁人家去。

九阿哥想想,都替她們難受。

他就寬慰道︰「我們府邸的位置已經留出了,就在北官房四貝勒府、八貝勒府那邊,等轉了年,小婿就跟皇上請旨修宅子,快的話,一、兩年的功夫就能搬出來,到時候福晉回家也方便……」

覺羅氏與伯夫人對視一眼,都帶了歡喜。

人到中年,時間過得飛快。

即便舒舒出嫁,她們再舍不得,這轉眼也過去半年。

一、兩年的功夫,會很快的。

覺羅氏笑道︰「正好讓福晉在宮里多待些日子,得了長輩們的教導,學學為人妻、為人媳的道理……」

想想之前倨傲的皇子阿哥,如今能放段,好好說話。

不過是看重妻子罷了。

之前嫁女是嫁女,沒有一個女婿半個兒的念頭。

畢竟是皇家阿哥,是主子爺。

如今有些親姑爺的做派了。

覺羅氏就要留飯,九阿哥還要陪舒舒去內館,就說了緣故婉拒。

提起這個,他就說道︰「本不該勞煩岳父,不過想著鈕祜祿家那邊與十阿哥也不大相熟,反倒是隨扈這些日子,十阿哥跟岳父更相熟些,就想著請岳父過去幫襯著撐撐場面……」

覺羅氏自然不會攔著。

九阿哥頭一回操持皇子聘娶之事,又是親厚的弟弟,想要用岳家人,那這個面子一定要幫著撐起來。

九阿哥沒有再耽擱,匆匆回宮去了。

覺羅氏跟伯夫人送出來,唏噓道︰「這回算是真放心了……」

伯夫人則是帶了幾分向往︰「等搬出來就好了,到時候舒舒身子骨也長開,可以預備著懷孕生子……」

覺羅氏點點頭,並不擔心這個。

要說之前她還擔心女兒隨了自己開懷晚,現下就安心許多。

九阿哥的「病」在前頭,三年五載的懷不上,也沒有人會說到自家姑娘頭上。

孩子這個。

貴精不貴多。

要是身體熬壞了有什麼用?

比如直郡王福晉……

皇子阿哥們提前出宮開府的原因,消息靈通的人家,都知曉的差不多。

大福晉就在熬日子罷了。

怕是年關難過。

已經有人盯上直郡王繼福晉的位置……

就是覺羅氏,心中也警醒。

早年她生了女兒後,也是接二連三的懷孕,十來年的功夫沒閑著。

要不是拼了命的調理保養,比大福晉強不到哪里去。

現在想想簡直是後怕。

不開懷時還沒什麼,開懷後跟老母豬似的沒完沒了。

希望姑娘以後不要如此。

妯里倆將東西收拾好,就讓齊嬤嬤她們回宮去了。

*

二所這里,九阿哥打發孫金回來傳話。

說了已經往內館送了帖子,午後舒舒要跟著四福晉過去探看阿霸亥郡王福晉母女。

舒舒听了,很是松了一口氣。

有四福晉在前頭,如此很好,也不惹眼。

舒舒看了下時間,眼看著就是午時,等九阿哥回來再去翊坤宮報備,就有些來不及。

她就打發小椿去翊坤宮,看看宜妃是否方便。

小椿就帶了桂圓去了。

少一時,兩人回來。

「娘娘正閑著,等福晉過去說話……」

舒舒已經換了外出的衣裳。

香色江綢貂皮褂,頭上是掐絲蝴蝶團花,帶著配套的蝴蝶耳墜子。

加上穿的不是旗鞋,而是皮靴子。

看著不算隆重,可也不簡薄,正合皇子福晉身份。

小椿與桂圓兩個一人捧著個包袱,跟在後頭。

一個包袱里裝的是舒舒給博爾濟吉特格格預備的見面禮,一個包袱里裝了件狐狸毛的披風,備著外頭冷加衣裳的。

雖說還沒有入九,可就這兩天了,今年又格外冷,外頭已經滴水成冰。

舒舒到翊坤宮時,宜妃穿著半新不舊的家常衣裳,坐在東次間炕上。

炕上坐著個三頭身的小人,正是長大了半歲的十七阿哥。

他前頭散落著幾個象牙凋刻的牛馬犬雞等小物件。

都是半個指頭大,小孩子能抓在手中,看著精巧可愛。

炕邊軟凳上,坐著個二十來歲的旗裝女子。

這就是十七阿哥生母陳庶妃。

也是內務府秀女。

早先是乾清宮的宮女子,有身孕後挪到翊坤宮,住在後偏殿。

如今陳庶妃生子有功,已經是貴人待遇。

不過因沒有諭封,還沒有資格去寧壽宮請安。

舒舒之前來翊坤宮時,與她打過照面。

見舒舒來了,陳庶妃就起身蹲禮。

舒舒側身避過,點頭回禮。

眼見著婆媳倆有話說,陳庶妃就告退,帶了十七阿哥下去。

宜妃招呼著舒舒在炕邊坐下,看著舒舒身上穿著外出的衣裳,好奇道︰「這是要出去?」

舒舒沒有立時回話,而是看了眼屋子里。

眼見著只有香蘭與自己帶的兩個,沒有旁人在,她才低聲將早上十阿哥來懇求的事情說了,還說了九阿哥打發人傳話之事。

「兒媳婦看著,十阿哥怕是被八福晉嚇到了,才想的多些……」

宜妃听了,也是唏噓。

「在宮里頭生活,多想想不是壞事……」

沒娘的孩子可憐。

小時候也跟小霸王似的。

如今凡事只有自己籌劃。

要是貴妃還在,哪里用如此小心?

至于四福晉,剛留頭就嫁進宮中,在大家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年歲不大,行事卻穩重,宜妃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她就道︰「老十既托了你,你就跟著四福晉走一趟……」

說到這里,看到兩個丫頭手中的包袱。

「見面禮準備了什麼?」

舒舒道︰「兩塊喜鵲登枝的金花緞,一對掐絲瓖珠紅雙喜團花,一盤蜜蠟朝珠……」

宜妃點點頭,道︰「可以了,很是妥當……」

她吩咐香蘭道︰「將那對鴛鴦金表取來……」

舒舒在旁听了,不由犯思量。

現下金表都是西洋來的。

內造辦那邊能做鐘,可還做不了技藝更精巧的懷表,頂多就是可以修繕。

因此金表的價格居高不下,在京城也是有市無價。

舒舒自己手上的金表,還是去年生辰,阿瑪托人在廣州買的。

不是可以了麼?

怎麼還要加這個?

這是自己預備的禮輕了?

等到香蘭翻出了表盒,宜妃打開來,遞給舒舒。

「是四月里外頭孝敬的,就這一對,給你們誰是?你去見四福晉,就帶了這個去,不用提我,說是你送的就行……」

里面是一對金懷表。

上面是纏枝蓮的圖桉,一只直徑略大些是男表,一只小巧些是女表。

看著就是一對。

舒舒雙手接了,明白過來。

昨日四福晉在寧壽宮勸住了八福晉,也算是幫了舒舒與五福晉。

要不然的話,憑著八福晉的秉性,與她們鬧騰起來,拉著大家跟著一塊丟人。

宜妃這是酬功。

舒舒就道︰「兒媳婦可不敢貪功,明明是娘娘慈愛,體恤四哥、四嫂這兩日為了十阿哥奔波辛苦……」

宜妃挑了挑嘴角,沒有說旁的,算是默認了這個說辭。

舒舒還要回去等九阿哥,報備完畢就告辭出來。

宜妃這才帶了可惜,跟香蘭念叨著︰「這才是真正的聰明人,要是跟五福晉勻勻多好……」

香蘭笑著說道︰「要麼說人與人之間,就是天生的緣分……奴才瞅著九福晉為人行事,就覺得親近,彷佛看到娘娘年輕的時候……不是說長相眉眼,就說這氣度恢弘,不像娘娘的兒媳婦,倒像是娘娘的親閨女……」

一句話,听得宜妃笑了。

「你才幾歲?說著這話,老氣橫秋的,還我年輕的時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的嬤嬤……」

香蘭掐著手指頭算著。

「奴才當差那年,正趕上宮里缺人使喚,年歲放寬到十一歲,奴才壓著年歲進來,就分到娘娘名下,這都十三年了……」

宜妃听著,臉上的笑容澹了。

按照規矩,宮女子二十五歲出宮。

要是得了恩典,也能提前放出去婚配。

前幾年的時候,自己想要放香蘭出去,給她選個妥當的人家。

香蘭卻不肯走,對嫁人也沒有什麼興致。

可滿了年齡出去,再嫁人就只能做填房繼室。

宜妃想了想,道︰「要是不想嫁人,就找個老實男人招贅……雖說你有兄弟,可戶籍單放出來,也不礙什麼……」

香蘭笑道︰「奴才也是這樣想的,到時候在內務府找個兄弟多的人家,招個老實男人,回頭奴才還補缺進來服侍娘娘……」

雖說主僕十多年,宜妃舍不得,可也曉得年輕婦人進宮執役的不方便處。

要是上了年歲的婦人還好,夫妻兩處也不怕什麼,年輕夫妻卻不好如此。

那日子過不到一塊去了。

這道宮門,多了門禁,到底不方便。

宮里輪值也辛苦。

「出去了,就別進來了,外頭更自在,等到老九他們出去,你就過去跟著幫襯一把……」

香蘭想著九福晉的脾氣秉性,不是難相處的,點點頭道︰「都听娘娘的,要是阿哥、福晉用得上奴才,奴才就過去湊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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