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修們的心中，都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種悲涼的落寞感。
為帝尊的英雄落幕感到悲意。
這一場慘烈的廝殺大戰，並沒有持續很久。
雖然如今的帝尊沒有了以往的強大修為，但是實力依舊強大，最終將這些來襲的妖族大軍全部斬殺。
只不過，群修們還來不及為帝尊感到慶幸，卻看到了無比心涼的一幕。
……
在這無邊的九州邊境。
長城之外，一名玄衣男子屹立在天地間，雖是一身道袍染血，但是氣勢如虹，威壓彌天。
腳踩在一口玄黃鐘上，只不過這口古鐘此刻已經沾滿了鮮血。
看著顯得有幾分殘破感。
無始鐘上面的無上神性也在這一戰後，變得暗淡了許多。
楚陽長舒了一口氣，一直緊繃著的神經在這一刻終于得到了些許放松。
這一放松，卻差點讓他跌落在這無邊的尸山當中。
一身的氣息變得極度虛弱。
就仿佛風中落葉一般，沒有絲毫的氣力，虛弱到了極致。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神態稍稍調整了一番，然後將無始鐘收回。
接著他的目光看向了那九州長城的方向。
一步步朝著邊境走去。
在這長城下方，還有一部分妖族正在瘋狂的進攻，只是身後的妖族大軍如今盡數殲滅，他們也只是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罷了。
楚陽的腳步很輕，但是又感覺很重。
每一步都會印出深深的血色腳印，在他的身後，更有一條長長的血紅，看著觸目驚心。
當楚陽走到了這座長城之下的時候，迎接他的並非是那些還在垂死掙扎的妖族，而是立于長城上方的人族。
在無邊的長城之上，有著無數的凡人凝聚，如一條長龍一般，綿延數萬里。
他們在見到楚陽的時候，卻是緊閉著城門，將其身影阻隔在了城外。
不盡其數的人族修士，身姿屹立在長城上空，他們對楚陽怒目而視，手中的長劍直指楚陽，點點劍芒無比的冰寒刺骨。
或許，讓人感到寒意的並非是這劍，而是那人心。
只見這些人族修士們齊齊暴喝︰「滾開點！」
「人族的叛徒，你豈有顏面再臨我人族的九州大地！？」
「你枉為我人族之皇。」
「在人族遭受如此大劫的時候，我族人死傷了無數，不知多少人族跪地乞求著你的出現，呼喚人皇之名，卻不見你出現。」
「曾經我們還一直堅信，我人族人皇，豈會做出血屠人間的事情，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但沒有想到，這些盡是事實！」
「楚陽，你不配稱為人皇，更不配稱為人！」
「九州大地是我人族疆域！」
「外族與狗，不得入內，請便！」
無數的人族在長城上方怒吼著，他們對楚陽心有無盡的怒火，這些怒意仿佛要衍化為實質，將眼前的這個男人給吞噬，燒為灰燼。
在這一戰中，不知多少人失去了至親，他們將這一切的矛頭紛紛指向了楚陽，恨不得飲其血，食其骨。
楚陽一怔，他眼中閃過一絲茫然，腳步徒然頓住。
要知道，先前那成百萬，上千萬的妖族大軍，都未能將楚陽的腳步擋下，可是在面對這樣一群實力微弱的人族時，他的步伐止住了。
雙腿重若泰山一般，再難前進分毫。
楚陽沒有說話，沒有去解釋什麼。
他只是灑然一笑，隨後緩緩的轉過身去，朝著這片九州大地之外走去。
誰又能看出，楚陽這一笑當中的無盡苦澀。
夕陽西下，晚霞似血。
楚陽的背影在這殘紅的照耀下，顯得格外修長，那浩瀚的大地之上，盡尋不到一個可與之並肩的身影。
只有那一道孤零零的背影，在天邊越來越淡。
那道背影中，又有多少的落寞與悲涼，一身孤苦又有幾人能知？
……
天帝鏡外。
位于九霄之上的天庭當中，所有修士在看到這一幕後，都陷入了無盡的沉默當中。
良久。
有一名修士滿臉怒火，他心中感到無比的疼痛，為帝尊感到痛苦與不值。
他朝著那些人族修士怒吼︰「呵呵！」
「這就是你們人族干的好事？這就是你們人族口口相傳的滅世大魔？這就是你們人族，辱罵了千古的惡人？這就是你們人族要置于死地之人？」
「可笑，可笑至極。」
其他的修士心中也充斥著無邊怒火，內心很是壓抑。
他們久久不語，但看向人族修士的目光，卻充滿了厭惡。
咚！
一聲響動，在天庭當中傳出。
只見一名名人族修士眼中充滿悲意，臉上更是無比自責的神態，朝著天帝鏡中被鎮壓的帝尊齊刷刷的跪了下去。
他們的眼中早已有著滾滾熱淚流淌而下，聲音變得格外高漲。
「我人族，無顏面對人皇大恩！」
「我人族，妄受人皇的栽培之情！」
「我人族，愧對人皇！」
「我人族……」
在這一刻，天庭的內外都響起了震天動地的咆哮聲。
放眼望去，有不知多少的人族修士揚天悲吼。
他們的聲音中充滿了無窮的悔恨，無窮的慚愧，無窮的自責。
那在九州長城之外的那道身影顯得何等落寞，深深的牽動了他們的心弦，讓他們感到悲涼。
這時，無始鐘內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既然你們愧對我哥哥，那我代他……請人族赴死！」
說話的正是楚囡囡，她在看到自己哥哥在經歷了這些之後，早已哭成了淚人。
她沒想到，那個愛她入骨的哥哥，在自己走後，遭遇了這些讓人憤恨的事情。
她的心中早已怒火中燒，恨不得讓此間人族，全部赴死！
聶風雲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自己大哥這一生，太過于淒苦了。
不遠處，那傲立于天穹之上的白衣倩影，同樣露出慘然一笑。
在她那宛如星辰一般的眸子當中，有著兩行清淚滾滾落下。
搖光女帝輕聲呢喃道︰「人族對不起你，而我的話，更對不起你……」
在場的群修們，無不為之動容。
當然，除了葉凡。
此時的葉凡早已面沉如水，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一直以來期待的帝尊為惡，做盡惡事，會變成這樣的場景。
他恨欲狂，想要揚天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