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樂怡現在心里究竟怎麼想，既然她在方案上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好事。」
顧允再次揉了揉太陽穴，小聲分析道。
「這倒是，如果真的不想和你有交集，她肯定就直接離職不干了，誰還給你打工啊？」
賀璇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離職？」
顧允冥冥中似乎抓到了什麼關鍵點，但前一晚實在沒睡好，腦子里渾渾噩噩，怎麼都想不通。
「要不你去一趟，再給我探探路？」
「我還去？上次去送票都被拒絕了，我再上門是不是太明顯了？」
賀璇一怔，雖然在學校的時候她和鐘樂怡整個寢室的關系都很不錯，但出了校門，她作為顧允的貼身小助理，一言一行某種程度上代表了顧允的想法。
「算了，你別去了，我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我先睡會，補個覺。」
顧允擺了擺手，示意賀璇按兵不動，躺下閉目養神
狠狠補了一個大覺之後，顧允的頭腦終于清晰了不少。
再次復盤自己與賀璇上午的對話，顧允發現，小助理無意中說出來的兩個關鍵詞，和鐘樂怡的行為似乎有著某種關聯。
對啊。
上次溫桔帶著股權激勵方案，遠赴樂盈律所上門挑釁，兩人當場皇城pk，究竟導火索是什麼，恐怕在鐘樂怡的朋友圈里完全瞞不住。
更何況有幾位就在樂盈律所工作，看不到鐘樂怡泫然欲泣的臉蛋，還看不到溫桔進進出出嗎？
之前律所的打工人們，也許不太清楚樂盈律所背後真正的股東是誰，經歷過這麼一次沖突，整個律所大概都知道了。
再加上自己在鐘樂怡的寢室小團體中已經名聲狼藉，作為一個花心大蘿卜腳踏幾只船，鐘樂怡的室友們甚至還當著不知道多少同學的面，指著鼻子痛罵顧允。
這樣的結果下，她們還能繼續在樂盈律所工作嗎？
把老板罵了，這份工還能繼續打嗎？
也許離職只是時間問題。
但事實上，南湖大學法學院小團體的集體請假並沒有持續多久。
這個年頭，找份工作不容易。
面對關系不錯的小姐妹紛紛打算離職的沖動選擇，鐘樂怡還是勸住了她們，親自走出了法學院寢室。
鐘樂怡和溫桔短暫接頭過後，她們在分配和觀點上迅速達成了一致。
「怪不得」
顧允像是想通了什麼，倒了杯熱水，自言自語道。
鐘樂怡這個舉動，在旁人看來，也許帶著幾分氣憤下用股份逼宮的味道。
你不給我一個解釋？
那我就規劃一個離譜的方案，把你的股份都劃到我的名下，看你怎麼應對。
但在當事人眼中，卻遠遠不是這麼一回事。
顧允和鐘樂怡是純粹的校園戀情，在學校的日子里幾乎是朝夕相處，彼此了解的程度不說十分，至少也有九成九。
雙體制內家庭出身的她，從小沒缺過什麼吃穿，幾乎沒有什麼物欲，根本不在乎律所的股份，更不用說每年的現金分紅收入。
而鐘樂怡也同樣一清二楚，她和顧允之間經歷過生死淬煉的感情，根本不能用一分一毫金錢衡量。
這也是溫桔拿著股權激勵方案上門時，鐘樂怡感到又好氣又好笑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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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我男人的錢和我談分配？
我們之間需要談錢嗎？
只要她開口，只要她需要，她相信顧允在這方面根本不會有絲毫遲疑。
生死與共，休戚相關，這就是鐘樂怡敢于正面硬鋼的底氣。
與此同時，顧允正是這麼做的。
看到鐘樂怡的新方案之後，他二話沒說，笑著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律所本來就是為了鐘樂怡設計的，東湖高新區的法官，紅圈所辭職的優秀律師，五院四系的頂尖畢業生
這些刻意配強的高標準同事，放水入職的幾位室友，用心打造出和諧快樂的工作氛圍，不都是為了讓鐘樂怡能夠開開心心地工作嗎？
股份算什麼？
全都給她，又能怎麼樣？
早早財富自由的顧允根本不會在乎這些。
但她的姐妹們在乎。
前腳知道顧允是樂盈律所的投資人，後腳顧允出軌，幾位打工人仍然義無反顧地站在姐妹這邊，對顧允破口大罵。
單憑這份幫親又幫理，拼著工作不要也要護著她的情意在，鐘樂怡也不能讓幾個小姐妹當場失業。
工作不好找，像樂盈律所這樣的高薪律所，更加鳳毛麟角。
背靠樂園集團，樂盈律所的薪資比起京滬深的一線紅圈所都不遑多讓，更遠超江城本地的平均薪資了。
罵了老板大概率會失業，但換個老板呢？
換個老板，確實會有些不一樣。
快到年底了，樂盈律所里清閑了不少，國人的觀念都比較傳統，春節前不想生事，就算有矛盾，往往會用一句「大過年的」來解決。
如果事情到了無法調和的地步，也準備等到明年開春時候，再進行訴訟或者執行程序。
喻甜正在辦公室里喝著咖啡，台式機上插著一副有線耳機，她哼著沉傾城演唱會上發布的新歌，心情很不錯。
自打創辦以來，樂盈律所在江城律所圈子里算是闖下了偌大的名聲，她的收入也跟著水漲船高，業務也越來越熟練。
每次回到學校時，台上講課的教授偶爾還會讓她負責解釋民商法桉例。
不單單是喻甜一人，包括一起工作的王雪，也有著一些同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叫做優越感。
相比還在象牙塔內迷茫的法學本科生，她們走得太遠太遠了。
一年來，她們參與了行業內top級別公司的侵權桉子，大名鼎鼎的星巴克和企鵝在樂盈律所面前紛紛投子認輸，見識了更大更燦爛的世界，體會了自食其力甚至初步財富自由的感覺。
想買什麼衣服，想吃什麼美食，想租什麼樣的公寓，這種無所顧忌又未來可期的感覺，真的很難不讓人著迷。
但得罪了大老板，眼看這些美好都將遠去的時刻，一通操作之後，老板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