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的下午,我在公園下完棋回到家,看到大舅哥謝志明在家里,桌子上已經擺了四個菜和一瓶還沒有開封的酒。
「哎呀,妹夫回來了呀。」謝志明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像在他家里似的招呼我。
我對這個大舅哥一向沒什麼好感,去謝家村走親戚的時候沒少受他的氣。他們家里的人嫌我沒本事沒錢,一向看不起我這個女婿。
礙于面子和我老婆的婬威,我還是熱情的給謝志明打招呼,別管自己歡不歡迎這個大舅哥,至少今晚有好菜吃有酒喝。
「來來來,姚黃,快點坐,咱兄弟倆好好喝兩杯。」
我像個客人似的坐了下來,陪著笑打開酒瓶先給謝志明倒滿酒,又把老婆的酒杯倒滿,最後在我自己的杯子里也倒滿酒。
酒過三巡以後,謝志明用他那只大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姚黃,咱們謝家人待你不錯吧?」
「好好,待我好極了。」這種情況下我只能順著桿子爬。
「那好,現在謝家有件事想請你幫幫忙,你看怎麼樣?」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坐在一邊的母老虎就發威了︰
「什麼幫忙呀,你直接安排他去干就是了。」
「就是,就是,大舅哥你直接說就是了。」我在一旁附和著。
「我听說你和那個叫瘦猴的人有點交情,對吧?」
听到他提瘦猴,我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找瘦猴的事可能不是什麼大事,于是我說︰
「是呀,我和瘦猴是光的伙計,找他辦點事應該沒問題。」
「那就好,我想叫你通過瘦猴請一個人吃頓飯。」謝志明看著我說。
「請誰吃飯?」
「梁石。」
「就是那個梁家的什麼保安大隊長?」我對于梁石的大名早有耳聞,知道他是梁縣黑道上數一數二的人物。
「對,就是他。」
「可瘦猴能請得動他嗎?」
「我都了解過了,瘦猴和梁石是小學的同學,兩個人關系比較好,如果他真心想請的話,應該沒問題。」謝志明得意的說。
「請他干嗎呀?咱們謝家干嗎要請他?」在和他們謝家人說話的時候,要用咱們謝家這個詞,這樣顯得自己承認自己是謝家的人。
「你就說托梁石給安排個活干。」
「我都要退休的人了,能干什麼呀。」
「不是給你找活干,你就說給小浩找個活兒。」
「小浩不是在村里干著活的嗎?」我知道謝志明的兒子謝浩在謝家村里干保安。
「我教給你呀,你就說小浩是你佷子,叫姚浩,本來在梁肥股份干保安,公司不是爆炸了嗎,沒活干了,求梁石給安排個活兒。」
「這事兒倒是不難辦,不過小浩真的要跟著梁家干保安嗎?是想去臥底嗎?」
「不是,這就是幌子。」謝志明端起酒杯來和我踫了一下說︰
「來來來,先喝酒。」
「你呀,就是個木頭腦袋,咱們家小浩能跟著梁家人干活嗎?他們梁家配嗎!」母老虎在一邊挖苦諷刺我。
「你的任務不是給小浩找工作,而是要把梁石灌醉。」謝志明放下酒杯說。
「灌醉他?別開玩笑了,我可听說過,梁石那可是海量,就憑我這樣的,五個也灌不醉一個梁石。」我連忙擺手解釋著。
「我知道梁石的酒量好,所以給你準備了這個。」謝志明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很小的白色藥片。
「這是什麼?」
「這是一種可以讓人加速醉酒的藥,你到時候趁機給他放在酒里喝下去,他很快就會醉的。」
「這,這能行嗎?這給人下藥的事我不能干。」我看到那個小藥片馬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這又不是什麼毒藥,只是讓人醉的快一點,對身體無害的。」
「那我把梁石灌醉了以後呢?」
「以後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你只要把這個藥片加在酒里讓他喝下去,就算完成任務了。」
「那不行,你得告訴我你們要對梁石做什麼,回頭你們要是把梁石殺了,我不也是幫凶嗎?」
「嗨,沒你想的這麼嚴重,我們也就是想把梁石打一頓出出氣。」
「那我也不能干,這是害人的事,是犯法的。萬一被警察抓了,我這一輩子就白干啦。」
「呸,姚黃,給你臉你還不要臉是吧!」母老虎一拍桌子開始罵人。
「這個你放心,不會有問題的,我們這個藥是從國外弄來的,我們國家沒有,他們化驗不出來。再說了,警察局長是我們謝家人,你怕什麼。」
「不不,你們要打梁石,多找幾個人就是了,干嗎要讓我下藥呀。」我還是不想摻和他們謝家的事。
「姚黃,你是不是不想過了?我們謝家叫你干點小事,怎麼這麼難呀!」母老虎繼續發威。
「哎,孩子他娘,我不想干也是為了咱家好,萬一我要是出點事,誰來照顧你們娘倆呀。」
「呸,誰他媽照顧誰呀,你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你就是膽小。」
「我是膽小,我從小就膽小,反正我不能給人下藥。」
「姚黃,你這樣就不對了吧,剛才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謝家人,現在就不是了嗎?」謝志明也拉下臉來說。
「你要是不想做謝家人,立馬從這里滾蛋,老娘給你離婚。」母老虎明顯是向著他哥和他們謝家。
事情弄到這個份上,我已經沒有任何退路,總不能因為這事鬧得離婚吧,我雖然不情願,也只能答應他們。
「你是怎麼下藥的?」蒙面人听完姚黃的敘述問。
「當時和謝浩商量好的,他第二杯的時候剩一點,我倒完第三杯酒,就順手把酒瓶子放在了我的腳下,在桌子底下我把藥片放進了瓶子里。我們在家里做過實驗,那種藥片到了酒里溶解的很快,一兩分鐘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倒第四杯酒的時候,梁石和瘦猴正好上廁所,我就先拿出剩余的半杯酒,給梁石倒上了。等梁石回來,我說敬梁石一杯酒,故意的一口把酒干掉,梁石看我干了,他也一口把酒喝光啦。」
「你認識和梁石打架的那一桌人嗎?」蒙面人問。
「不認識,我後來猜想他們可能是謝志明安排好的人。」
「他們打起來以後,你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我躲在一邊看他們打架,後來看到梁石追進了胡同里。再後來听說梁石打死了人,我也沒敢到胡同里去看,連忙就回家啦。」
「那個叫謝浩的人參與打架了嗎?」
「沒有,我看到打起來以後,就拉著他躲到一邊去了。」
蒙面人問到這里,重新又抓住姚黃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拎起來,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匕首說︰
「你剛才說的都是實話?」
「是是,都是實話,要是有半句假話,好漢就殺了我!」
「好,既然你不是主謀,我今天不殺你,不過你要配合我。你要是不听話,我照樣可以殺你!」
「好好,我听你的,只要不殺我就行。」姚黃趕緊答應著。
蒙面人收起匕首,將姚黃帶到另外一個房間里,房間里擺著一張沙發。蒙面人叫姚黃坐在沙發上,幫他整理了一下弄皺的衣服,撫平了凌亂的頭發,遞給他一瓶礦泉水。然後蒙面人掏出手機拉了一張凳子坐在姚黃的對面,把手機的錄像功能打開對姚黃說︰
「你現在老老實實的把剛才說的話重復一遍,說完後我就送你回家。」
姚黃喝了一口水,看了看坐在自己對面的蒙面人和他手里的手機,老老實實的把剛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那輛把姚黃拉走的汽車趁著夜色又回到了姚黃家的樓道口,蒙面人解開姚黃頭上的面罩叫他下了車。姚黃像一只找到家的流浪狗一樣,手腳並用的爬上了樓。
第二天一早,蘇樂的手機上收到了一封QQ郵箱發來的郵件,蘇樂打開後發現附件中的視頻文件正是姚黃交代罪行的錄像。
蘇樂看完錄像後馬上給梁榮華打電話,告訴了他錄像的內容後問︰
「這件事你知道嗎?」
「我當然不知道呀。」梁榮華在電話那頭輕松的說。
「有了這個證據我們就可以抓姚黃了,接下來也可以根據姚黃的口供逮捕謝志明。」蘇樂說。
「這件事,我看還是你們專案組辦吧,畢竟梁小姐也中了相同的毒,這樣你們就能夠順藤模瓜,找出給梁小姐下毒的人。」梁榮華說。
「你是怕姚黃的招供的事情傳出去影響下一步的工作?」
「我即便是逮捕了姚黃,也沒有能力去動謝志明,這下全靠你們專案組了。」
「好的,我明白了。」蘇樂說。
姚黃經過昨天的折騰,今天早晨床都沒起來,他正在床上補覺呢,忽然听到了敲門聲。姚黃被敲門聲下了一跳,他在床上等了一會兒,沒听到母老虎去應門的聲音,心想母老虎這是出去買菜啦,他只能趿著拖鞋去開門。當他看到門口站著兩位全副武裝的警察時,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姚黃到了專案組的審訊室,又擺出他第一次被審問的樣子,拒不承認自己做了壞事。蘇樂在經過苦心勸說不起作用後,只能把姚黃交代犯罪事實的錄像給他看。看了錄像的姚黃再也沒有勇氣跟警察周旋下去,老老實實的交代了自己的全部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