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十三行行會會長都已經來齊了。
在莊泰初的再次介紹下，兩方對彼此的身份都有了認知。
十三行行會會長彼此對視一眼，作為消息靈通的商人，他們已經猜到莊泰初邀請他們十三人前來究竟是為什麼了。
肯定是霍澤的主意，他想向他們要錢！
十三個人心中嘆息一聲。
這就是做商人的難處，外人只能看到他們表面的風光，殊不知「士農工商」幾個字已經將他們壓死了。
官員想問他們要銀子，有的是辦法。
更不用說霍澤這樣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的官員了。
十三人心中同時想起這段時間他們听到的流言。
以霍澤的修為和手段，要是他們沒有體會到他的意思，或者是體會錯了，這該怎麼辦？
這般想著，十三人心中難免有些惴惴不安。
十三人都是有眼色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將自家的生意做的這麼大。
他們在莊泰初的介紹下已經知道了霍澤賑災欽差的身份，與其讓霍澤主動提出來要銀子，不如他們自己先說，這樣還能在霍澤面前落個好印象。
這般想著，眾人將目光投向了江河。
他算是莊泰初的大舅子，平常在十三人中也算是老大哥，由他先開口，再合適不過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江河只得站起來，恭敬地說道︰
「霍大人心系黎民百姓，實乃天下百姓之福。」
「北境澇災之事我等也已經听說了，心中也十分同情。」
「正好霍大人要前去北境賑災，我等雖不能同往，但是也願意為北境災民獻上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
「還請霍大人不要嫌棄！」
「我江氏副食坊願意捐款一萬兩白銀！」
一萬兩白銀？
在霍澤下手坐著的莊泰初眼皮狂跳。
實在不是他眼皮子淺，听到一萬兩白銀就忍不住了。
只是他和這些會長打交道多年，對他們的秉性也算有些了解，如今他們出口就是一萬兩白銀，看來他們十分害怕霍澤啊。
江河率先表態，其他十二人也趕緊跟上。
「我們錢氏藥材坊也願意為流民捐款一萬兩白銀。」
「林氏綢緞坊也願意捐款一萬兩白銀。」
「我捐八千兩白銀。」
「我捐七千兩……」
「……」
十三人紛紛表態，不多時已經有九萬兩銀子的捐款了。
但是這還不是霍澤的心里預估。
北境賑災所需銀兩必然是一個龐大的數字，九萬兩銀子听起來不少，但是實際上的花銷卻也是不夠的。
當然，霍澤也不會專門逮著這十三個會長使勁薅羊毛，他自己也捐了不少錢。
雖然家中的存銀不多，但是霍澤的寶貝多呀，更不用說他現在還能練出無暇丹藥，一顆至少就能拍賣上萬兩白銀。
所以霍澤一人在暗中已經捐了五十萬兩白銀了。
當然這些事都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
「諸位會長，大家的好意本官替北境災民先行謝過了。」
「其實今天本官請諸位前來，不是為了讓諸位捐銀子的。」
「當然，諸位能為北境災民這般考慮，實乃大義，本官心中佩服。」
霍澤臉上帶笑，嘴里說出的話卻是讓十三位會長不寒而栗。
想不到這個霍大人胃口居然如此之大，他們已經捐了九萬兩白銀了，難道還不能滿足他的胃口。
他究竟打算借著北境澇災之事發多少國難財啊？
沒錯，十三位會長心中已經將霍澤想成了貪官。
實在不是因為霍澤表現出來的，而是按照以往慣例，他們得出來的經驗。
這位霍大人真是貪得無厭啊！
霍澤雖然不知這些人心中將他想成了什麼樣子，但是看他們的臉色就知道，此時眾人對他已經沒有了好感。
霍澤維持表面不動聲色的笑容，淡淡開口︰
「不過這些不是重點，咱們還是先說正事為好。」
「其實本官今日前來，是想和大家商討一下，商人之子科舉的問題。」
商人之子？
科舉？
十三人迅速捕捉到了霍澤話語中的關鍵詞，皆是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霍澤。
熙國歷年來的規矩，商人之子，不得參加科舉。
一來是因為歷代「士農工商」的歧視鏈，二來是害怕商人重利誘惑主考官，使科舉不正。
霍澤雖然也開著「霍氏書局」，但事實上書局並不在霍澤名下，所以他當時才能參加科舉。
但是眼前這十三位會長顯然和他的情況不同，他們既然已經是商人了，肯定就不能參加科舉。
更甚至他們的子孫也不能參加科舉。
如今霍澤提出這麼一個話頭，幾人的呼吸都開始急促了。
恨不得搖著霍澤的肩膀問他究竟是幾個意思。
難道朝廷有意為商人之子開科舉？
是了。
霍澤是女帝眼前的紅人，指不定是有小道消息。
「霍大人之意……」
不過幾人畢竟也是多年的老狐狸了，知道霍澤不可能輕輕松松就告訴他們這個消息。
誰不想讓自己家的子弟參加科舉出人頭地來改換門庭？
十三人心中打定主意，無論霍澤提什麼要求都會答應他。
霍澤看出了這些會長眼中的渴望之情，也不賣關子。
「北境澇災嚴重，但是近年來熙國災情不斷，國庫空虛，此行賑災需要各位的一些援助。」
「陛下表示若在此次澇災之中，若有能人異士願意出手相助，來年將加試一科，專為這些人及其子弟所設。」
十三位行會會長的呼吸都急促了。
霍澤的話他們都明白了。
什麼能人異士？
朝廷的能人異士難道還不夠嗎？
無外乎是想讓他們慷慨解囊，為北境災情捐款。
這是明晃晃的打劫啊！
但是十三人雖然明知這是陽謀卻依然要選擇往里跳，因為霍澤剛剛所說的加試一科。
為出錢的人加試一科，不就是說只要他們出錢，就可以讓自己家中子弟參加科舉了嗎？
這豈不就是改換門庭的大好機會？
眾人也不傻，紛紛表示自己願意響應朝廷號召。
「而且不僅是在來年加試一科，女帝還願意為此等人另賜牌匾——‘積善之家’，並將所有參加募捐的人的名字刻在功德牌匾之上，立于市井之中。」
霍澤又扔出一顆重磅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