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九月是個好時間,那時候秋風咋起,涼風習習,你我相擁于榻上,不論是觀賞紅葉,還是看著北雁南歸都是極好的。」
「那就九月……
這一次虞修容對于雲初放在她臀上的手置若罔聞,也對雲初嘴里噴吐出來的不要臉的話毫無感覺,公孫進了雲家宅院,這讓她明顯的有些不適。
感覺不適的不僅僅是虞修容,武昭儀對于長孫無忌的話也感到了極大的不適。
「後宮,乃是陛下修心養性之所,後宮諸人,不過是為陛下繁衍子孫所設,恩寵榮辱不過在陛下一念之間,何須廢後,引來朝野議論紛紛……
武昭儀安靜的听著宮人稟報,不知不覺間一雙白皙的手青筋暴跳。
「知道了,下去吧。」
等宮人退下之後,武媚就來到一張桌桉邊上,開始慢慢的翻看桌面上的文牘。「精鋼不作鉤?你真的是精鋼嗎?」
武媚瞅著試卷上那個紅艷艷的圈,以及圈子里那個醒目的九,沉默片刻,輕聲道:「陛下連看一眼的興致都沒有,卻不知這些人嘔心瀝血的參與考試到底是為了什麼?
如同英公所說,區區幾頁紙,一些文字,真的能夠從庸才中間挑選出人才出來嗎?卻不知這些人,這些紙依附了多少人情與銅錢呢。」
李弘穩穩當當的走到武媚身邊,不過,他不敢觸踫武媚的東西,只能在一邊眼巴巴的站著。武媚瞅了一眼自己的長子道:「會寫自己的名字了嗎?」
「會了。」
「寫給阿娘看。」
李弘就用自己的小手笨拙的拿起毛筆,在一張紙上寫下了李弘兩個字。
武媚微微搖頭,這孩子寫的不是兩個字,應該是四個字,在孩子身上,她的耐心一向不算好,在發現李弘把字寫在了一張試卷上後,鳳眉往上揚了揚,終究還是壓住了火氣。
不是她認為李弘沒有做錯,而是她認為那個被人涂改了卷子的人應該不會生李弘的氣。瞅著李弘把名字寫在一個碩大的被圈在紅圈里的「九」字下面。
就地李弘道:「既然人是你挑選的,以後,他就是你的伴讀。
好不好的看你的命!」
李弘茫然的瞅著母親,不明白,只好看看卷子再看看母親,希望解惑,只是從武媚說過那句話之後,就不肯再跟他說話了。于是,李弘就大著膽子拿走了那張卷子,去前邊尋找還沒有起床的父親。
「父皇,父皇。」
听到李弘童稚的聲音,李治嘆口氣將一只腳從一個美艷的婦人懷中抽出來,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等待著李弘進來。「這是你寫的字嗎?」
拿到卷子的李治沒有理睬這張紙以前是干啥的,只是注意到了紙上,李弘寫的那兩個字。
「是的,父皇。」三歲的李弘扭扭捏捏的道。
李治對那個面色緋紅的女子道:「拿毛筆來。」
等毛筆到手,李治就在李弘的名字下邊,又重新寫了一遍兒子的名字。「拿去,照著這兩個字,再寫一百遍。」
李弘歡喜的拿著那張紙就離開了,李治則對那個女子招招手道:「你,過來。」
女子偷偷地朝外看看,確定沒有人再來打攪,就月兌掉衣衫跪在床榻前媚聲道:「陛下—」
武媚忙碌完畢之後,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她放好了那些文章,站起身的時候,肚子微微有些痛,她就原地站立了片刻,直到那一陣疼痛消失之後,這才發現兒子拿著—張黑乎乎的紙張,等她良久了。
此時,這張卷子上除過那個紅艷艷的九字還在,其余的地方已經被無數笨拙的李弘二字給遮蓋住了。「誰讓你寫了這麼多字?」
「父皇!」
武媚朝寢宮位置看了一眼,就拖著李弘的小手,拿著那張紙去了寢宮。
此時,李治正靠在床榻上,手里拿著一卷書在看,見大著肚子的武媚牽著李弘進來了,就笑著問李弘:「大字可曾寫好?」武媚抖抖手里的紙張道:「寫好了,就是字沒有什麼長進,可惜了一位讀書人十年寒窗之苦打磨出來的好文章。」
李治笑道:「都說習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他們學成了文武藝,還要看朕這個帝王家要不要呢。」
武媚將卷子上唯一能看的清楚地那個被紅圈圈起來的九字讓李治看看。
李治大笑道:「李義府圈閱,褚遂良定名,此人能得到第九名,看來朕沒道理不買啊。既然弘兒已經把名字寫在上面,此人就賞賜給弘兒當一個伴讀吧。」
武媚笑道:「臣妾也正有此意,只是此人還不能此刻就給弘兒。」李治笑道:「這是誰家的子佷?」
武媚笑道:「英公要求此子即刻擔任萬年縣尉。」「即刻?」
「沒錯,這是英公這些年來第一次向陛下求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