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還不是因為你太笨啦。」
沉白整個人溺在光線里，金色的光芒從窗台照射進來，
落在他身上，顯得鼻梁高挺，金絲邊鏡框在反光。
夕嵐不由地看迷了眼。
緊挨著沉白，鼻息間縈繞熟悉的氣味。
夕嵐把目光移開，最後落在沉白的手上。
他們的手在十指相扣，好像溺死的魚，緊緊依靠著，在互相汲取空氣，以維持生命。
直到死亡將他們分開。
緊接著是眼前籠罩下一片影子，嘴巴傳來了溫熱的觸感。
夕嵐無意識地揪著沉白的衣服，心跳在加速。
交纏的呼吸是燒灼的火，熱到夕嵐忍不住揚起脖子，喊熱。
大腦是一片白茫茫的空白，四周都靜悄悄。
潮濕的窒息感里，夕嵐鑽進沉白的懷里，尋求唯一的倚靠。
沉白失了神，手臂緊緊捏著她，彷佛要將夕嵐嵌入高速循環的血液里。
愣神間，手指傳來冰涼的觸感。
夕嵐腦子有一瞬間的清醒，感覺到被套入了一個指環。
她別開頭，往下瞄十指相扣的手。
睫毛微微顫動。
有種叫做安定的情緒在充盈，心髒被填滿了。
眼眶熱淚盈盈。
沉白湊到她的耳邊，若有若無貼耳垂。
輕緩地說︰「這個才是告白。」
「我們結婚時的戒指。」
「小月亮記性真好。」
「你是怎麼找到的？」
事實上，婚禮當天，沉白為她戴上的戒指在婚禮結束後，被她摘下來。
後來誰也沒戴在手上。
這枚戒指是夕嵐親自設計的，款式簡單，承載的卻是沉重的情意。
她從未想過會被沉白發現，並且有機會戴在手里。
「泡芙找到了。」
兒砸佔據一半的功勞。
這麼說也很正確。
「我幫你戴上。」
夕嵐從錦盒里拿出另一枚戒指，手抖著幫沉白戴上。
霸道宣稱︰「從今天起，沉白就是我夕嵐的人啦。」
一時的感動頓時消失的無形無蹤。
沉白很無奈，真會破壞氣氛。
在預想里難道不該是感動到以身相許麼？
唉……
在此驗證了過度腦補是病。
沉白發出無數聲嘆氣。
「笨蛋一個。」
「你才笨呢，老擠兌我。」
「我說的沒道理？」沉白挑眉，顯然是故意揶揄。
「你胡說。」
也許是被沉白的賤兮兮的口吻氣到牙癢癢。
夕嵐啪唧一下，翻身直接搞突擊。
使勁左右捏沉白的臉頰。
嘿嘿，剛好可以夾私貨報仇啦。
達成了目的，沉白也樂意陪她鬧騰。
扶著她的後腰防止太激動跌倒地上。
別到時候真的燦爛開花，進醫院就不太雅觀了。
「沉白，我們去私奔吧。」
別看大小姐被感動到不能自己。
實際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依舊掩蓋不住。
沉白有點不知該如何接話。
怎麼說的他們是在偷情一樣。
可明明程序都走完了，就差臨門一腳的最後步驟。
「你想私奔到哪里？」
算了，寵著點，別讓人給跑了。
……
汽車呼嘯而過，商業廣場上人群川流不息。
不知不覺里太陽落在重檐屋頂，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拖曳下去。
黃昏的光散落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沉白牽著夕嵐的手走過人群擁擠的人行道。
臨近傍晚，巨大的商業廣告牌店門霓虹燈都亮了起來。
廣袤的天空呈現出褪色的晚霞。薄薄的雲彩絲也變成朦朧的橙紅。
在十字路口等綠燈。
此刻真是人流量最多的時間點。
過馬路的人也是成批成批的。
沉白把夕嵐護在懷里，小心避開擁擠的行人。
殘陽的余暉和燈光交織在一起，這座城市里的人好像落入暗紅的光暈里。
迷蒙不清。
沉白任由夕嵐拉扯著他走在人山人海的潮流里。
莫名間，沉白恍忽。
夕嵐的臉似乎也變得模湖不清，溺在斑駁的殘陽。
「我們去哪里?」
「都說了去私奔。」
「總要有個目的地。」
「先去吃火鍋。」
「听你的。」
他們不顧人群里投過來的目光，也不在意「私奔」有多驚人。
夕嵐拉著沉白的手往前走。
周圍的路燈，指示牌在倒退。
穿過形形色色的地方和行人。
夕嵐走在他前面，扭過頭興奮地說︰
「沉白，這回你面前第一眼所看到的人就是我啦。」
「前提是你不要走丟。」
沉白垂下眼皮，盯著兩人的牽手。
直男癌思維在作祟。
只要大小姐不迷路走丟。
「沉白，你這話說的真敗氣氛。」
敢情沉老師的浪漫細胞活不過半天。
才發揮了作用，情義真濃時。
然發現是一次性的，還是不定時。
夕嵐無語。
嘴上雖然很嫌棄沉老師的破壞氣氛，實際身體是誠實的。
夕嵐放滿腳步和沉白並肩走在路上。
沉白笑著說︰「還吃不吃火鍋了。」
夕嵐齜牙，女乃凶的瞪著沉白。
居然威脅她。
男人誒，果然是得到了就不珍惜。
保質期還沒超過一天。
論無情沉老師當屬第一。
「我竟無言以對，你是幼稚園剛畢業的？就會威脅我。」
「我就威脅你一個。」
沉白故作認真思考，好一會才深沉回答。
「這還是我莫大的榮幸咯，沉老師。」夕嵐皮笑肉不笑。
彷佛間，沉白听到了大小姐磨牙 人聲音。
脖子涼颼颼的。
沉白決定順毛，捏了捏夕嵐的手心。
用哄人的語氣︰「到了。」
「嗯?哦。」
迷湖的夕嵐瞬間被美食奪走了所有注意力。
她已經很久沒吃過火鍋，光是聞著味兒，唾液都在分泌。
兩人進入火鍋店，翻滾的鴛鴦鍋熱湯。
夕嵐照例手抖七七八八點了一桌。
也不管就兩個人是否能吃完。
辣湯是夕嵐的最愛，吃得她鼻尖冒汗，嘴巴通紅。
夕嵐要吃什麼，沉白就涮什麼。
涮好了夾出來放到夕嵐的碗里。
人間煙火的濃郁氣味籠罩著沉白。
沒多少胃口。
中午吃撐的。
他現在只是工具人。
「要不給你點一份炒飯？」
夕嵐抬頭瞧見沉白碗里空蕩蕩，體貼問。
沉白搖頭，說不餓。
把已經燙熟的毛肚撈出來，蘸醬放到她的碗里。
夕嵐知道他在飲食習慣上一向挑剔。
面對沉白的任勞任怨「工作」，而她是個坐享其成的廢物。
辛苦閃過短暫的愧疚感。
以後少來吃火鍋。
結果夾起一片魚塞在嘴里咀嚼。
啊，真香呀!
下次還繼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