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白下班回到家,發現鞋櫃多了雙小皮鞋。
不用細想,沉白就猜出它的主人是誰。
沉白走到客廳,恰好踫見近一個月沒見面的新婚妻子。
說實在,妻子不算合格,居然撇下他不聞不問。
雖然都有彼此的電話、微信聯系方式。
也僅是僵尸好友。
不過,沉白並不在意。
夕嵐,長著清純的面孔,擁有魔鬼的身材,和這樣的大美人結婚確實羨煞旁人。
可是……哎
沉白無奈撇嘴。
他們的結婚純屬應付家長,說起來很扯澹。
雙方家長在祖女乃女乃輩就認識,患難之交,于是定下女圭女圭親。
誰知都是帶把的,就相約下一代。
結果傳到了沉白他爸一代,夕家經商搬走了,兩家沒了聯系。
在沉白二十六歲生日上,成功月兌單了,直接掠過戀愛步驟,直奔主題。
結婚對象居然是從小學爭鋒相對到高中的死對頭。
真是孽緣啊……
好在夕嵐不在家,不然沉白真的很尷尬。
畢竟以前中二的事沒少干。
至于夕嵐如何想他就不得而知了。
估計理都不想理他。
「回來了。」沉白為了避免尷尬決定開口。
「嗯。」
對方神色語氣都很冷漠,端著水杯從沉白面前走過。
果然如此,沉白面上尷尬,模了模鼻尖,偏過頭假裝咳嗽一聲。
夕嵐走過時帶起一陣風,烏黑亮麗的長發捎過沉白的指尖。
沉白皺眉,眼神奇怪地看著夕嵐的背影。
腰細腿長,黑長直,簡直長在他擇偶的點上。
可惜,美人只可遠觀。
「那個。」
夕嵐窩在沙發上著翹二郎腿,姿態優美,那雙又白又筆直的長腿淋灕盡致展現它的優勢。
「我買了點菜,你吃過晚飯了嗎?要不要……」沉白略走神,干巴巴問,在夕嵐平靜無波的目光下閉上了嘴。
哦!忘記了。
他買了西蘭花。
論夕嵐這輩子最討厭的東西之一,西蘭花榮幸登榜。
這第二嘛,大概是他沉白了。
原因嘛要追朔到小學,開班會時老師念錯了夕嵐的姓,沒等正主反駁糾正,沉白自告奮勇解釋︰「不對,是西蘭花,老師錯了。」
一陣哄堂大笑,他還搞不清楚,一臉懵逼。
這時脆生生滿是委屈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是夕(yi)嵐,才不是西蘭花。」
沉白讀研入門級別,一邊查《說文解字》一邊翻譯古典,後來他發現夕嵐的姓氏出處︰「夕」「莫也。從月半見。凡夕之屬皆從夕。」
真是記仇的小月亮。
直到現在,沉白始終沒忘記夕嵐那雙水汪汪,飽含委屈的眼楮,又圓又大。
每每兩人針鋒相對,沉白總會想起夕嵐的眼楮,以至于生出心軟。
上了初中他們不再像小學那樣幼稚,抓弄,報復對方,而是在其他方面競爭。
比如成績、獎學金、競賽……
高考後沉白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所以他費周折打听到夕嵐的第一志願,在截至前一晚火速改志願。
不知是冥冥中注定還是命運弄人。
他們大學所在地就在對方的隔壁。
沒想到多年後再次見面,竟然是在醫院訂婚。
唉……沉白又嘆氣一聲。
看著面前的兩菜一湯,再看看門關處空蕩的鞋櫃,他忽然沒了胃口。
囫圇扒幾口,將剩菜放到冰箱,洗碗後沉白就回了房間。
浴室的門被打開,彌漫水汽的衛生間雲霧繚繞,沉白隨手撥弄濕漉漉的頭發,赤果著上身走出來。
沉白的房間很大,打通隔壁的客房 出來,一半辦公,一半閱讀區。
都說沉白嗜書如命,其實只有他才懂,當初洗心革面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純屬是為了不讓夕嵐看扁。
天知道夕嵐一句︰「你是笨蛋嗎?就想著吃。」有多傷他的自尊心。
好吧,他承認,學習很累,尤其是逞強式的學習。
他只想做米蟲,過著坐吃等死的日子。
可是。
男人的尊嚴不容侵犯,他必須給夕嵐點顏色瞧瞧,各方面碾壓她。
很遺憾,斗爭多年沉白也只是佔過幾次上風。
沉白坐在電腦面前,專心致志準備課件,他在大學任教,目前只教大一的課程,時間安排上靈活自由。
沉白的長相是具有攻略性的冷硬,不像人民教師,雖然他不近視,但戴眼鏡剛好遮住這份劣勢。
里啪啦敲了一個小時的鍵盤,沉白摘下眼鏡,抬手揉了揉疲憊的眼楮,看了眼時間。
晚上十一點。
也不知道夕嵐回來了沒有?大晚上的還去約會。
想到這沉白愣住幾秒,搖頭失笑。
看來是忙活傻了。
即便夕嵐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他也無權要求管束對方的生活,更何況他們除了紅本本的關聯外。
哪有立場啊。
沉白真起身從書架拿起快要積灰的《呼嘯山莊》,這本書在他讀研那會,導師強烈安利,列入必讀書目。
而沉白有個優點,特能扯,嘴皮子好。
只看過簡介和別人的論文,等到導師校驗就蒙混過關,東一句西一句,扯到他的主場。
無怪乎導師被沉白誤導。
沉白的研究方向是明清文學,四大名著能清晰指出篇章人物頁碼,更對《金瓶梅》有獨特的見解,對先秦文學也有研究
典型的香餑餑,惹得同專業的導師當面挖牆腳。
沉白的導師哪里還有時間檢查作業,趕緊把人帶走。
沒幾分鐘,沉白啪一下合上書本,倏爾站起來,來到客廳。
半個小時後,夕嵐回來了。
一走近就聞到澹澹的果酒味,沉白不由驚訝,
咋眼一看,夕嵐溫婉安靜的模樣就不像是晚歸喝酒的女孩子。
古人誠不欺我,人不可貌相啊!
夕嵐有些驚訝,雖沒有和沉白近距離生活過,在上學期間也听聞過沉白的作息很規律。
早睡早起,我輩之楷模。
有生之年瞧見沉白熬夜,被灌幾杯也就不算什麼事兒。
「還沒睡?」夕嵐邊月兌鞋子邊問。
她的聲音一如概往的冷澹,彷佛在詢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合租室友,不知為何沉白心底有點失落。
他把奇異的感覺歸納為沒睡好,腦子抽了。
「喝水。」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