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航空炸彈墜落的尖利呼嘯聲響徹在中小川村上空，背坡和山東掌也沐浴在火海之中。
為了將管谷聯隊救出去，第114師團的師團長沼田德重一遍又一遍的請求陸航的轟炸機和戰斗機起飛。後者也十分給力，在幾個小時的戰斗里，源源不斷地給管谷聯隊提供空中支援。
娘子關地區距離日軍的兩個機場比較近，大大縮短了日軍飛機趕赴戰場的時間。
北邊的一個大隊在不停的發動試探性進攻，南方的管谷聯隊即將抵達，一師一團和二團將要承受巨大的壓力。
目前戰場上空能對日軍飛機造成威脅的只有MG34和MG42機槍。由于是穿插迂回，師部之前裝備的少量高射炮並沒有隨行。
之前與兩個師的裝備一起到達的那個88毫米高射炮團最主要的任務是防守陵川工業基地。
因此，戰場上對江東部隊威脅最大的就是小鬼子的飛機。
在沒有建立自己的空軍之前，這樣的局面恐怕還要持續一段時間。
張勝清在指揮部里看著兩個山頭陣地陷入火海之中，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
「讓楊富貴的第一營抽調所有重火力防空，命令二營和三營堅守背坡陣地！」他語氣平靜的下達命令。
「是！」傳令參謀打電話傳達命令。
經歷了數次戰斗之後，敵我雙方都知道一營有很多火力極為凶猛的機槍。
一師其余各營的戰士們只听過這把槍的威名，並沒有親眼見識過。
出于保密的原則，戰士們雖然好奇，但是卻不敢明目張膽的去打探。
……
轟炸結束後，戰士們飛快地從防炮洞里沖出來，用最快的速度搶修掩體和工事。
賈大林帶領一團二營和三營駐守背坡，嚴義倫帶領二團防守山東掌，公路中間的村子由師部偵察營防守。
在日軍的幾輪轟炸中，三個陣地上都出現了不小的損失。
時間臨近中午，南側的小鬼子不顧一切的北撤，雙方即將撞在一起。
……
……
管谷聯隊2000多人，以兩輛裝甲車和十幾輛卡車打頭，浩浩蕩蕩的向娘子關撤退。
盡管丟了縣城，部隊也傷亡近半，但是這2000多個小鬼子仍然保持著高昂的戰意和士氣。
部隊保持著一定的行進隊列，各部隊餃接也十分緊密，遠遠看上去公路上煙塵滾滾，殺意升騰，根本就不像是一只剛剛打了敗仗的部隊。
除了裝甲車和卡車外，撤退中的管谷聯隊還帶上了聯隊目前僅有的六門山炮。
管谷聯隊長準備用這幾門山炮在包圍圈上撕開一條口子，帶領部隊突圍。
「浩浩蕩蕩」的隊列上空，兩架戰斗機如影隨形，負責提供偵察與威懾。
管谷聯隊長坐在隊伍中間的一輛卡車上，前方的爆炸聲和槍聲遠遠傳了過來，老鬼子深吸一口氣，高聲命令道︰
「停車！」
隊列停止，煙塵消散。
從航空兵和師團部提供的消息中，管谷聯隊長已經知道中、國人在前面設置了三處阻擊陣地，呈三角隊形卡在了他們撤退的必經之路上。
後方的追兵在快速接近，沒有過多時間考慮。
管谷聯隊長將部隊簡單地分成三路，在山炮和飛機的掩護下發起第一輪試探性進攻。
等試探性進攻結束後，根據守軍防守火力的差異，選擇一路作為主攻。
……
第一師偵察營營長名叫蔡亞雄，從軍之前是一名大學生。從軍後在基層部隊因戰功升至連長，後在軍官培訓班學習了一個月，畢業後擔任偵察營營長，軍餃少校。
他這個偵察營的裝備和魏國棟營一模一樣，全營600多人，mg34機槍25挺，輕型和重型迫擊炮5門，三輛裝甲車。
偵察營不僅裝備精良，士兵也是第一師的精銳。
中小川村的位置十分關鍵，張勝清特意把這支精銳部隊擺在這里。
雖然是名校畢業的高材生，但是參軍之後仍然免不了會沾上一些「痞氣」，比如抽煙摳腳撓頭發之類的。
蔡亞雄叼著一只煙，有些無聊的等著小鬼子到達。
軍服的風紀扣打開，他不時會伸手到衣服里面撓幾下，摳出一把泥。
營部的電話叮叮叮的響了起來，他把指甲蓋里的泥隨手插到褲腿上，
「喂，我是蔡亞雄！」
張勝清平靜卻不失威嚴的聲音響在電話里，
「小鬼子馬上就來了，做好戰斗準備，如果放跑一個，老子拿你是問！」
蔡亞雄丟掉香煙，啪的立正挺身，
「師長放心，小鬼子要想突圍，除非踩著我蔡亞雄的尸體過去。」
「你死了陣地也不能丟！」
「是！！！」
剛掛斷電話，頭頂上又響起了小鬼子飛機嗡嗡的轟鳴聲，緊接著就是航空炸彈鬼哭狼嚎的呼嘯聲。
警衛員把蔡亞雄拖進事先挖好的掩體里，轟炸結束後他罵罵咧咧的走出來。
「傳我的命令，把小鬼子放近了再打！」
村頭的火力點嚴密無死角，蔡亞雄不擔心小鬼子一個沖鋒就會打進來。
他希望盡最大程度削弱小鬼子的有生力量，減輕後續戰斗的壓力。
三輛裝甲車隱蔽在殘破的民房里，就像是準備狩獵的鱷魚，等待著最恰當的時機。
……
日軍飛機進入射程後，楊富貴命令30挺MG42同時開火。
飛舞的子彈就像是巨人手里的火鞭，狠狠的抽向小鬼子的飛機。
日軍轟炸機飛得很高，另外戰士們也是第一次打飛機，一輪射擊結束後除消耗大量的彈藥外，一個戰果都沒有取得。
楊富貴眉頭緊鎖，他猶豫了幾秒鐘後命令戰士們飛速轉移陣地。
因為天上幾架戰斗機已經如老鷹捉小雞一般向他們撲了過來。
「奇了怪了，明明打中了呀！」
錢木頭一邊悶頭狂奔，一邊疑惑嘟囔。
他剛才明明看到子彈打中了日軍的飛機，但是後者卻像沒事一般繼續往前飛。
和他有同樣疑惑的人不在少數。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因為MG42畢竟不是高射機槍，對高空中的飛機傷害有限。
轟炸機體格龐大，皮實耐操，只要不是被擊中如發動機一樣的重要部件，就算挨上幾十上百發子彈也能繼續飛行。
一營的戰士們在戰斗機的追攆下快速轉移到了另外一個陣地，撕肉機的槍口高高豎起，無數火舌再次噴薄而出。
……
「營長，小鬼子上來啦，有兩輛裝甲車在最前頭。」一連長在電話里大聲的嘶吼著。
「把「脆皮烤豬」放進一點，交給老穆他們收拾。
你只管身後的步兵就行，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明白！」
老穆是裝甲連的連長，負責指揮三輛輪式裝甲車。
脆皮烤豬則是戰士們對小鬼子裝甲車和坦克的「愛稱」。
管古聯隊第一次進攻的推進速度很快，幾乎眨眼間就到了陣地前三四百米的位置。
最先打響的是左翼的背坡，然後是右側的山東掌。
中路的中小川村一直沒有動靜。
負責中路進攻的日軍士兵心中疑惑，前面不知是陷阱還是天堂？
兩輛裝甲車以每小時20公里的速度向村子逼近，裝甲車里的士兵不停的摳下扳機，將7.7毫米子彈打向他們認為的任何可疑的位置。
駕駛員的眼楮瞪得如銅鈴般大小，他不停的轉動腦袋，想要發現敵人的藏身之處。
村子的很多地方都有火焰在升騰，除了一些殘破的工事外，根本看不到人影。
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駕駛員卻感覺有數雙最毒辣、最冰冷的眼楮在盯著自己，如芒在背的感覺使得他的心髒狂跳。
離村子越近，駕駛員心中的不安感越甚。
「天照大神保佑，天皇陛下保佑……」
最後200米，駕駛員猛地踩下油門，把發動機的功率完全壓榨出來，將車速提高到了40公里每小時。
「板載！」
跟在後面的步兵也大叫著狂奔了起來。
……
一連的戰士們全部貓著腰躲在戰壕深處，裝甲車越來越近，速度越來越快，戰壕邊上的松軟泥土都被震得撲簌簌滑落。
「老穆咋還不開火？」
一連長拳頭緊握，不由自主的看向後方三輛裝甲車隱蔽的地方。
……
馬上就要穿進村子了，裝甲車上的機槍手一邊嚎叫一邊開槍。
駕駛員的嘴角也露出了一絲放松的微笑，這麼短的距離，除非中、國人有坦克，不然什麼也阻止不了他們。
「坦克，呵呵……」
第114師團在戰場上殲敵無數，踫到的坦克加起來恐怕也沒有一掌之數。
試探性進攻變成主攻，功勞馬上就要到手。
駕駛員死死地踩住油門，雙手握著操縱桿，這般一馬當先的沖鋒讓他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150米的距離對于一輛時速40公里的裝甲車來說，眨眼就到。
只是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不再靜悄悄的吐信子，毒牙露了出來，致命的毒液正在蓄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