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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大潰敗,大逃亡

戰局的發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一切來的那麼突然,卻又早有征兆。

南京以及全國的民眾都還盼望著淞滬會戰打一個大勝仗,畢竟報紙上並沒有任何戰局不利的消息。

11月5日,日軍臨時組建的第十軍突然從杭州灣登陸,這讓最高統帥部和前線各級指揮官都慌了神,沒有人想到小鬼子的行動竟會是如此之迅速。

日軍此舉大有一口吞掉淞滬中國70萬軍隊的企圖,戰場局勢已經到了不可逆轉的地步。

在經歷了三天的動搖和掙扎之後,委員長于11月8日終于下達了全線撤退的命令。

由于各級指揮官傳達命令不準確,沒有標定部隊撤退的先後順序,以至于幾十萬國軍將士爭先恐後的撤退,沒有留下任何一支部隊阻擊和掩護。

所有人一股腦的涌向鐵路、公路,造成了交通的極大混亂和擁擠,加劇了撤退的無序。

小鬼子的飛機像是聞到了血腥味一般,瘋狂的撲向各條公路和鐵路。

在小鬼子的轟炸和掃射中,數萬將士犧牲在了撤退的路上。

江東在10多天里一直沒有收到參與作戰的命令,他在此期間讓500個弟兄好好的整頓和休養了一番。

在11月5日的時候,江東駐地的門口就開始有部隊組織撤退了。在之後的兩天,更是有大部隊源源不斷的從前線退下來。

江東熟悉歷史,對撤退的這一天他早有準備。

回南京的這一路將不會一帆風順,反而會充滿了血腥與殺戮。

500多個弟兄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一個個又重新龍精虎猛起來。

8號這一日,江東先是派人前去師部聯系,但是發現師長一些人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露出了一個苦笑,想必在全線數萬人都在大撤退的情況下,師長也慌了神,忘記通知自己就開溜了。

江東當機立斷,讓弟兄們丟掉所有重裝備,帶足給養,開始朝南京的方向撤退。

劉大貴對他那門大顯神威的機關炮甚是舍不得,抱著炮管就是不撒手。

江東無奈,只能讓人架走他,用兩顆手榴彈送走了功勛卓著的機關炮。

看到自己的炮被炸了,劉大貴和他手下的士兵哭得很傷心。江東沒有多余的精力去體會他們的心情,往這些兄弟手里一人塞了一把步槍。

戰局變化的太快,蘇青也還留在江東的團里,看到幾十萬人狼狽奔逃,她的心里十分慌亂。

到處都是潰兵,這個時候沒人關心她是不是中央日報的大記者,一旦月兌離的隊伍,她可能遭遇小鬼子,也可能會遇上亂兵。于是她只能老老實實地跟在江東身邊。

500多人加入了大潰退的潮流之中,好像一滴水落進了大海,沒有激起任何的浪花。

8號的一整天時間里,江東他們都和撤退的大部隊待在一起。身邊的人口音不同,番號不一樣,但都不約而同的帶著驚恐,腳步匆匆。道路上面人頭涌動,望不到頭也看不見尾。

期間他們遭受了兩次日軍飛機的轟炸和掃射,撤退的隊伍混亂了幾分鐘,留下幾十具尸體和幾十個傷兵後,隊伍又重新腳步匆匆的踏上了回南京的路。

一天的時間就離開了淞滬前線20多公里,當夜江東帶領自己的弟兄和大部隊月兌離,在山林中選了一個地方隨便扎營。

江東決定第2日將不再和大部隊一起走公路撤退,公路和鐵路肯定是小鬼子重點追擊的方向,他不希望自己的弟兄也成為腐爛在路邊的尸體。

第2天500多個人開始沿小路撤退,頭頂不時有日軍飛機嗡嗡的飛過,但是他們顯然看不上這支幾百人的小隊伍,一路平安無事。

下午兩三點鐘的時候,江東的隊伍來到了一個小村莊外圍。

陳正月這幾天作為隊伍的開路先鋒,他有獵人的敏銳直覺,江東讓他走在最前方給後面的弟兄排除危險。

「怎麼了?」看到陳正月盯著前面的小村莊,江東來到他身邊問道。

「我感覺村子里面好像有人,但不知是敵是友!」

江東毫不懷疑陳正月的直覺,但是他認為小鬼子的速度應該沒那麼快,村子里多半是和自己這邊一樣的潰兵。

「王老虎,你嗓門大,到前方的土堆子後面去喊話。」

王老虎點點頭,以一系列戰術動作飛快地挪到了村頭,

「里面的兄弟別亂開槍哈,咱是自己人。」王老虎的聲音遠遠傳開,「我們也是從前線退下來的,想到村子里面補充點水。」

王老虎說完大約等了兩分鐘,村子里有人用南京話遠遠的問道︰

「你們有多少人?又是哪部分的?」

見江東點了點頭,王老虎回答道︰

「我們是十九集團軍十五師的,有500多個弟兄,我們團長叫江東!」

這次沒等多久,大約30秒鐘後,就有兩個人端著槍出現在了村口。

他們都穿著國軍的軍服,一個人的手上還吊著繃帶,另一個人戴著眼鏡,顯得有些斯文。

看到是自己人,江東便一揮手帶著隊伍進村子。

「你們中哪個是江東?」戴著眼鏡的人問王老虎。

王老虎指了指正走過來的江東。

「還真是江團長?」戴眼鏡的人熱情的和江東握了握手。

「你認識我?」江東看了看,發現自己並不認識這個家伙。

「哈哈,不認識,但是中央日報上面登過你的照片,我在那上面見過。」戴眼鏡的人有些激動。

「噢,你好,你好。」

一邊往村里走他們二人一邊聊。

眼前的這個人叫孫邦國,是一名軍醫,另外那個掛著繃帶的士兵是他的病人。

「只有你們兩個人了嗎?」

江東有些疑惑,竟然讓一名少校軍醫親自去端槍放哨。

「唉,一言難盡哪!」孫邦國滿臉的疲憊。

通過他的講述,江東弄清了大致的情況。

這個村莊原本是軍部的後方醫院,配有一個連的警衛力量。

但是听說已經開始了大撤退,連長便帶著人跑了。

這些天又有許多撤退的潰兵經過村子,孫邦國本想讓他們帶著自己和傷兵們撤退,但是潰兵們只是搶了他們的糧食給養,對孫邦國的請求根本不答應。

「剛剛要不是听到江團長的名字,我是不敢放你們進來的,我們的糧食已經不多了。」

江東也很無奈,在這樣的大潰退中,人性已經不值一提了。

跟著孫邦國走進一個掛滿繃帶和白布的大院,出現在眼前的景象讓他不敢置信。

整個院子里躺滿了傷兵,痛苦的申吟聲此起彼伏,血腥和腐肉的味道迎面撲來。

江東睜大眼楮看了一圈,發現院子里至少躺了幾百個傷兵。

他再看向孫邦國,只見這個戴眼鏡的醫生臉上全是痛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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