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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針鋒相對

完顏葉臣率部駐扎在寧遠城,虎視山海關。

但是大明總兵王樸雖然在作戰當中不靠譜,可是守個雄關的能力,那還是綽綽有余的。

從前也是一員悍將,但是跟著代善在草原上走了一遭,接過遭到了錘匪策劃火燒歸化城導致大敗,突圍途中又遭到蒙古人的圍追堵截,差點被蒙古人放風箏找不到吃喝搞死。

此戰過後養精蓄銳,跟隨阿濟格征戰明,又打朝鮮,皮島等,斬大明總兵沉世魁,又跟隨岳托伐明。

直到今年代替貝勒阿巴泰守衛錦州、寧遠城等地。

可惜沒登來阿巴泰的回援,就得到了他戰死的消息。

完顏葉臣今非昔比,他統帥阿禮哈超哈,皆是精銳。

用漢話翻譯過來便是驍騎營,兵員叫「馬甲」。

從滿、蒙旗中每左領中選拔二十人,漢旗中每左領(牛錄)中選拔四十二人。

滿、蒙、漢馬甲共二萬八千多人,各自為營。

駐防外地的驍騎營由滿、蒙、漢軍混合編組,由八旗固山額真分別統領。

單單是寧遠城,就駐扎了一萬人。

當完顏葉臣得知錘匪在大冷天出山海關,重新佔據了前屯衛城、中後所城。

寧遠城的後面是塔山等三山直到廣寧之間,全都歸屬完顏葉臣駐守。

他一時間有些不理解。

這也不是該出兵的季節啊!

寧遠(興城)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明天啟六年(1626年)和天啟七年,明守將袁崇煥以不足兩萬人兵力擊敗努爾哈赤和皇太極的兩次進攻,史稱「寧遠大捷」。

現在這里已經被清廷所佔據,完顏葉臣就是住在薊遼督師府內。

街上祖家的祖氏石坊,也都完好如初。

祖大壽、祖大樂二人的石坊,還有祖家人時不時的擦拭一二。

完顏葉臣認為,錘匪進兵那兩個衛所,就是想要收回寧遠城,然後繼續推進戰線。

寧遠背倚遼西丘陵,南臨渤海,雄踞遼西走廊中部咽喉之地。

是遼東地區通往中原的交通要道,同時也是前往盛京最好走的道路。

就在完顏葉臣準備把消息送往盛京的時候,蒙古正藍旗都統(固山額真)巴哈納與石延柱一同前來。

巴哈納原本因為審桉不公,被革職了,只留了副都統的名。

結果因為阿巴泰戰死,導致八旗軍中將領損傷極大,故而多爾袞把這些有罪之人也全都提拔起來。

待到巴哈納說完了情況後,完顏葉臣才明白過來。

原來那賀今朝不僅僅是對山海關派出增援,還先動了朝鮮以及科爾沁部落等等。

蒙古人也擅長搶掠,又把科爾沁過冬的牧民給搶掠一通,直接反身跑了。

現在攝政王也派出人馬妄圖截停這幫蒙古人,能挽回一點損失是一點。

相對于打錘匪,打蒙古人,八旗士卒還是頗為得心應手的。

阿巴泰率領十萬大軍全軍覆滅的威脅,一下子就加劇了這些八旗士卒的恐懼。

故而,現在駐扎在前線的幾乎全都是清軍精銳。

「我軍應該堅壁清野。」巴哈納說了攝政王的最新要求︰

「傳令住在城外的百姓攜帶守城的工具全都遷入城內,所剩屋舍與積蓄皆要付之一炬,全部焚毀,使得錘匪兵到此,只能挨凍。」

這其實是袁崇煥對待後金軍的老法子,讓你白來還得挨凍。

眼瞅著遼東的天氣越來越冷,柴火搜羅困難。

你們想要攻城,先抗過這寒冷的天氣再說。

「對了,還要排查奸細。」

完顏葉臣又提了一嘴。

畢竟那些漢人百姓不可信,難免會有人主動給錘匪送消息。

縱然他們佔據了這里,可是總有人心向大明。

有關這一點,完顏葉臣完全不明白,因為大明對待遼東百姓也不好啊!

到底大明是怎麼就讓某些頭腦不靈活的百姓,就認大明的旗號呢?

完顏葉臣也無法像袁崇煥一樣守孤城的時候,把軍民全都動員起來。

他只能派人外出打探消息,以及著重防守西南角部分城牆,因為這里通向山海關的大道。

再加上城牆賞也擺著紅夷大炮,完顏葉臣相信錘匪來了,那也得吃虧。

他們想要在城外立營都難。

隨著清軍粗暴的執行命令,本來以為沒有戰事發生的本地百姓,被強制遷徙到城內當奴才,以至于在大冬天連容身之所都沒有。

凍死凍傷者不知幾許。

完顏葉臣顯然也沒想著要好好安頓這群人。

只要城外的房屋不被錘匪利用,那便算是勝利,他倒是希望錘匪能夠落入他的陷阱當中去。

清軍的應對,很快就傳到了先鋒指揮賀蘭的耳中。

「韃子對待百姓依舊如此粗暴。」賀蘭看著地圖道︰「這對于我們倒是個機會。」

「寧遠城城牆堅固,絕非我們能夠輕易攻克的。」祖大壽作為參謀,自是要隨軍出行︰「我們可以攻打覺華島。」

覺華島原是明軍放糧草的地方,現在被清軍全盤接收。

「嗯?」賀蘭瞥了祖大壽一眼︰「說說。」

「覺華島為明兵的屯糧之所,除護衛糧料,還為寧遠應援。

正值嚴冬季節,這一帶海域每到這個季節要結冰二個月左右。

可以走人、行車。島上明兵就在冰上結營,外圍以戰車,形若城郭。」

祖大壽似乎是陷入了回憶當中︰「韃子日出騎馬行軍,走了一個半時辰,休息了一個時辰,才開始進攻的。

為了阻止韃子騎兵襲擊,明兵在靠近海岸一側鑿冰。

又沿營房東西兩側把堅冰鑿開,形成一道激流,迫使後金兵不得渡海。

但天氣非常寒冷,風雪交加,冰剛被鑿開,很快又結了一層新冰。

韃子乘結冰之時,八旗兵沖入島中,明兵無險可守,經受不住慣以沖殺為長技的韃子騎兵的迅 攻擊。

不一會兒,明兵被沖得大亂,韃子騎兵往來馳突,追殺到處亂跑的明兵。

島上七千明兵全部戰死,參將金冠、姚與賢等皆力戰而死。

還住有「商民男婦」,也都慘遭韃子殺戮。」

「你的意思,咱們也去打覺華島?」賀蘭模著下巴認真詢問道。

「至少可以引誘韃子出城。」

祖大壽深知努爾哈赤在此城下遭遇大敗,明軍控制的寧遠城損失極小,而覺華島全軍覆沒。

努爾哈赤年事已高,經不住寧遠城下慘敗所帶來的精神打擊,才後背生了毒疽,奪去了他的性命。

祖大壽也曉得袁崇煥一炮射中賊酋,可終歸是政治宣傳。

否則哪能中炮了,還能親率大軍跑到蒙古,過了八個月才死了?

賀蘭哈哈笑了兩聲︰「老將軍所言甚好,我先派人探查一二覺華島的情況。」

在賀蘭認為,祖大壽明顯是拿清軍韃子當成明軍對待了。

可他卻覺得以韃子的手段,斷然不會在覺華島放許多糧食。

錘匪擁有「水師」的消息,顯然是瞞不住他們的。

在海面上,韃子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抵抗的本事。

賀蘭叫手底下的偵察士卒帶著爬犁直接上冰,去探查覺華島的虛實。

得到消息後,覺華島果然是清軍的虛張聲勢。

對于圍攻寧遠城的事情,賀蘭並不著急。

大冬天的並不適合出兵,尤其是在遼東這個地方。

陛下的意思要圍魏救趙,不過是想要讓多爾袞投鼠忌器罷了。

賀蘭對于祖大壽想要復刻韃子對戰明軍的戰績,極為不屑,因為他認為幾乎沒什麼可能成功。

賀今朝前往山海關增兵的消息傳回盛京。

多爾袞沉默良久,依舊是選擇派出豪格入侵朝鮮,給那幫蛇鼠兩端的人極大的教訓。

清軍在冬季入侵朝鮮不是沒有發生過,相反他篤定賀今朝不會派前大軍在冬季隨意在遼東開戰。

光是這個嚴峻天氣,就能凍殺許多人。

像賀今朝那麼在乎部下性命的將領,指定不會讓他們輕易涉險的。

在多爾袞看來,賀今朝便是婦人之仁。

一個當了皇帝的人,還在乎手底下大頭兵的性命,簡直是可笑。

只不過當他看著科爾沁部落被襲擊後前來哭號的貝勒,著實是有些氣憤。

賀今朝他干出這種事來,手段又是狠辣至極。

豪格遠征朝鮮的消息,像是風一樣的傳播朝鮮境內。

朝鮮王李倧極為害怕,連忙讓金尚憲去找大夏的使者求援,希望他們能夠趕快把援軍給請來。

至于賀啟同早就趁著冰凍返回旅順了。

沉器遠其實早就得了林偉業的叮囑,大夏是不可能在寒冷的冬天出兵的。

現在朝鮮唯一要做的便是死守各地城池,靠著嚴冷的冬季,利用火炮火槍來反抗清軍韃子的進攻。

只要拖到春暖花開,海上的冰面全都凍掉,錘匪才會發援軍,從山東登陸仁川前來支援。

當然了,這種話是畫大餅。

沉器遠也曉得,只要拖到春天,錘匪進攻遼東,豪格等人便會自動返回。

但是不久前才被蠱惑殺了清廷使者的朝鮮國王李倧內心十分不安。

他害怕清軍行進會暢通無阻,便一路直撲漢城而來。

金尚憲前去聯絡大夏,沉器遠抓住機會給國王出主意。

大抵便是讓親清派崔鳴吉去忽悠豪格,說這一切都是誤會。

大夏派使臣前來拜見國王,未曾想他們羊裝朝鮮士卒,直接夜襲英俄爾岱,導致誤會發生。

畢竟豪格腦瓜子不好使,是可以忽悠一通的。

李倧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連忙把崔鳴吉給推出去,叫他去解釋。

崔鳴吉心里那叫一個苦啊,畢竟合謀害死英俄爾岱可是有他一份。

「你不要擔心,在行動之前,你就告訴英俄爾岱早點逃走,縱然有人逃月兌報告此事,你也是親清派的。」

听著沉器遠的話,崔鳴吉這才放下心來。

因為他也是內奸裝「大清的忠臣」身份,否則也不會背地里私通大明。

待到崔鳴吉走後,沉器遠又開口道︰

「王上,昭顯世子身死完全是清軍所為,我們可以暗中散播消息。

誰能夠為世子報仇,拿到一個韃子的人頭,便賞銀五十兩。」

上一次號召百姓通風報信,王上已經往外賞了銀子,可以說是立下了威信。

朝鮮北部那種慘澹的日子,總歸是有人想要搏命的。

李倧連連應下,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麼可選擇的。

只能號召朝鮮上下臣民一同抵抗韃子,堅持到春天的到來。

豪格率部行進,並沒有被崔鳴吉的話所迷惑,總之他要見到朝鮮國王,順便好好的讓部下擄掠一番。

朝鮮便陷入了被韃子入侵的境地內,只不過大軍在夜晚的時候,時不時會有朝鮮神射手偷襲,外出撒尿的士卒,割下他們的腦袋逃亡。

可這往往招致清軍的加倍報復。

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焚燒起大火,老弱孺皆是慘死,青壯夫人被擄掠為奴僕,準備帶回盛京周遭種地。

金尚憲臉色極為難看,賀啟同拒絕此時出兵,因為沒法子運兵。

「那朝鮮便會滅亡了。」

金尚憲悲從心頭來︰「難不成天朝上國就這麼看著藩屬國落入滅亡的下場嗎?」

倒是碩托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

「我家天子已經增兵山海關,進行圍魏救趙,只要多爾袞選擇增兵支援,那我們便會從蒙古那里發起偷襲,只要朝鮮堅持幾個月,便能夠安然無恙。」

「豪格為人凶狠,他現在都在大開殺戒,待到消息傳來,他都不一定听多爾袞的調令,在朝鮮為新皇,那該當如何?」

碩托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且放心,豪格他沒那個腦子的。」

金尚憲在朝鮮是肉食者,對于百姓也不怎麼關心,他在意的是大夏皇帝的政策。

現如今听說大夏皇帝對于讀書人根本就沒有一絲優待。

甚至連衍聖公家里把賀今朝的畫像供起來,都不能挽回一點讀書人的體面。

作為天朝上國的舌忝狗,金尚憲是極為不理解的。

賀啟同對于朝鮮被滅亡還是很看好的,將來直接把周遭納入錘匪的疆土。

陛下早就說過如今的疆土過小,不利于將來新生兒的土地劃分。

他倒是希望豪格能夠給力些,直接抓走朝鮮國王。

今後錘匪大軍進入朝鮮境內,也免了許多麻煩。

救他?

想都不要想!

這種交際的事情,賀啟同也懶得摻和,他生怕自己一個言語不牢固,就把心里話給說出來了。

倒是壞了陛下的謀劃。

金尚憲被碩托安慰了一會,又听到︰「你且安心在旅順待著,我軍會去襲擾韃子的後路,為朝鮮分擔壓力。」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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