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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六章宋應星

唐通也很有禮貌的派人去通知山西巡撫許鼎臣。

當然崇禎在調撥許鼎臣入京勤王的時候給他升了官,不過是要當京城去領官印。

可許鼎臣沒去。

就當路上傳旨的人遭了錘匪,沒給他送到給處理了。

主打一個不听調不听宣。

如今還有錦衣衛和太監拿著崇禎的聖旨外出工作,已經是冒著極大的風險了。

許鼎臣對于唐通這個很有邊界感的武將,好感度微微上漲。

然後帶著自己的心月復甲士,前往邊界赴約。

「許少保。」

唐通頗為恭敬的行禮。

「什麼少保,我怎麼不知,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山西巡撫罷了。」

崇禎目前只能依靠封官給剩余的人許諾。

連左良玉都是太子少保呢,更不用說許鼎臣了。

大批量的高官職位,以及此戰過後給眾人封爵的大餅,都被崇禎畫出來了。

朱由檢生怕這群武將未曾立下戰功就封爵,然後不干活了。

當然,現在也沒干活。

崇禎的威望徹底無了。

唐通見許鼎臣裝湖涂也不在多言,只是復述了洪承疇的意思。

總之目前大明已經到了快要滅亡的時候,殘存的大明忠臣理應團結起來,快來加入洪太傅的團隊。

洪承疇重用唐通是有跡可循的。

畢竟他這個內奸為了潛伏的更好,做出的事比忠臣還要忠,自然把真正的忠臣給比下去了。

這種人,洪承疇不重用,還要重用白廣恩那種有前科有原罪的人嗎?

就算白廣恩主動貼上來,洪承疇也不會把他引為心月復。

對于唐通的轉達,許鼎臣則是微微一笑︰

「洪太傅領軍來山西,是為了攻打錘匪,還是為了假道伐虢,真正想要滅的是我?」

「許少保言重了,如今正是朝廷用人之際,如何能肆意殺朝廷重臣!」

「哈哈哈。」許鼎臣毫不在意的 達了兩圈︰

「想當年錘匪賀今朝在晉西北作亂,前任巡撫直接假托父親去世,棄官回鄉。

朝廷無人願意來填坑,結果把我給派來的。

我到任之前,賀今朝已然成就了不小的實力。

我屢次調兵圍剿他,卻被他一步一步做大,一直向朝廷求援,訴說錘匪的危害。

可惜那袞袞諸公無人應答,連陛下都覺得優先剿滅其余流寇。

賀今朝可是佔據了太原城,擒獲了大明宗室,皇帝都不上心。

我許鼎臣守住山西寸土數年,也不見朝廷派兵支援,別說軍餉,連糧食都不給。

只會調我往來配合剿滅錘匪,可總是做那無用功。

朝廷這般做,如何能不讓我寒心?不讓我麾下的將士寒心?

如今陛下調我入京,怕是朝中已然無人可用,否則怎麼會惦記我這三千人馬?」

「許少保嚴重了,您哪里只有三千人?」

「呵呵,果然調查清楚了,甭管我麾下多少人。」許鼎臣止住神行,攥著拳頭道︰

「洪承疇十萬精銳人馬都不肯去與破關入塞的清軍作戰,偏偏要我去墊刀頭,當真是好算計!」

「洪太傅絕無此意。」唐通連忙幫洪承疇開月兌。

可是這話在許鼎臣听來是越開月兌,就越加重他心中的猜測。

洪承疇就是這樣想的。

「洪太傅一心為國,焉能做出這種事來。」

「多說無益。」許鼎臣一甩衣袖道︰

「你回去告訴洪承疇,他要是真有本事,就率部攻打山西,我自是會配合他。

就算他打不了山西,去打南京我許鼎臣也敬他的為人。

至于見面就不必了,我與他沒什麼好見面的。」

許鼎臣根本就不給唐通準備的機會,牽過一旁的戰馬,在親衛的扶持下上去。

「對了,沒事別來老子的地盤。」許鼎臣舉著馬鞭道︰「山西境內鬧錘匪,你又不是不知道。」

唐通明白許鼎臣話里的意思,老子要想弄死你們容易的很,假托錘匪之手足矣。

「許少保,洪太傅讓我最後跟你說一聲,只靠著你自己很難守住山西的,遲早被錘匪給吞並。」

「我現在要出了山西,不是被洪承疇吞並,就是被清軍給圍毆致死,而洪承疇與皇帝作壁上觀。」

許鼎臣輕磕馬肚道︰「我現在還能與你好好說話,已經是看在同朝為臣的份上了。」

唐通看著許鼎臣帶著人馬走了,發現他的隊伍還是有一定可取性的。

至少行進間已然是有強軍的模樣。

「哎,大明越發的衰落了,連皇帝的旨意都沒有听的了。」

唐通頗為嘆息的搖搖頭,然後轉身就走。

也就是大帥目前沒有心思東出雁門關,才會給了眾人一副許鼎臣可以守住這里的假象。

待到出了山西之後,便遇到了姜瓖率部前來。

「唐總兵是來大同抵抗韃子的嗎?」

姜襄騎著馬往前奔了數步,二人站在道路中間,二馬相對,並無外人。

「大同邊界很難穩定嗎?」

「倒是不難。」姜瓖掏了掏耳朵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集結了許多蒙古人,準備給追擊的清狗韃子來一次狠的,田虎率部頂上,劉宗敏也領兵到了大同邊緣。

劉副帥的意思是洪承疇想要搞事的話,那就一塊料理了他。」

「盡管放心,洪承疇只是想要把許鼎臣納入麾下,先前的消息已經通知到劉副帥那里了的。」

「不不不。」姜瓖又拽著韁繩道︰

「劉副帥的意思是洪承疇這個人很難有什麼值得相信的人,你看似參與了全局,但萬一事發突然。」

「那我就砍了他。」

唐通說完這話之後,姜瓖便拱拱手︰「那我們就全力對付韃子去了。」

然後帶著他的人直接走了。

嘩變嘛。

這件事對于大明士卒而言,屬實是家常便飯一樣的操作。

唐通告別了攔路配合表演的姜瓖,迅速回到易州,事無巨細的告訴洪承疇他與許鼎臣、姜瓖之間的談話。

順便說了二人極有可能是達成了某種協定,全都不領皇命。

「我早就知道姜瓖與錘匪勾勾搭搭,現在竟然如此猖狂了。」

洪承疇對于唐通的失敗而歸並沒有什麼懷疑,他要是真的成功了,自己就得懷疑許鼎臣是否想要趁機干掉他。

「太傅,大同也不在朝廷的控制之內,他們早就被賀今朝給暗中拉攏,還想讓我們進入大同去抵御韃子,定是想要坐收漁翁之利。」

洪承疇也不在多言,揮揮手讓唐通下去休息。

他就坐在那里,捏著胡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南京城內。

賀今朝正在給鄭芝龍處理福建「大明忠臣」的時間。

他終于接到了清軍入侵的消息,同時也是運河商人瘋狂趕回南直隸。

戰事爆發的很突然。

清軍進軍迅速,先前打了李自成一個措手不及。

「傳令給李定國,叫他在徐州嚴加防備。

要是清軍膽敢到達距離邊界三十里,就直接殺出去,趁勢佔據山東部分地區,尤其是以運河周遭的縣城。」

賀今朝才懶得想李自成的人會不會故意引誘清軍南下,總歸就是要把戰火控制在山東境內。

「主公,是否要延緩南下的日程?」張福臻倒是覺得就近發生戰事,指定要坐鎮的。

「用不著,這又不是什麼覆滅之戰。」賀今朝蓋好自己的印章道︰

「清軍與闖軍之間且得打上一段時間內,由李定國全權負責前線戰事即可,來回請示只會錯過戰機。

等我從南方回來,他們之間能分出個勝負還未可知呢,再加上有洪承疇在一旁虎視眈眈,興許是四方會戰,挺熱鬧的。」

「哈哈哈。」徐以顯笑了兩聲︰

「好一個四方會戰,誰也別想吃的盆滿缽滿。」

李自成想要把山東當成他的根據地,可是一旦戰亂起來,那屬地的百姓就很難安心耕種。

只要李自成養不活「百萬兵」,他都不用外力摧毀,自己都能遭到極大的反噬。

這種人就相當于練功走了捷徑,極大可能會走火入魔。

到時候自家主公率軍北伐,無論是闖軍還是洪承疇帶領的軍隊,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暗舉義旗呢。

賀今朝又拿起劉宗敏發來的緊急情報,大抵就是清軍韃子與阿巴泰在塞外分開後,直撲大同邊境而來。

他集結了人馬,以田虎為先頭部隊,作為第一序列的攻擊,後續看戰事發展再跟上去。

對于這種事情,賀今朝也放手讓底下去做,通訊時間太長,沒必要千里之外指揮微操。

「主公,就是先前說要尋找的那個天工開物的作者宋應星,在江西被高將軍找到了,人已經送來了。」

賀今朝站起身來,連忙問道︰「人到哪了?」

「就在門外。」

「那我出去迎一迎。」

宋應星以及他兩個兒子都被帶來了。

說實在的,宋應星心里挺害怕的。

錘匪凶名在外,就算那位高將軍對他十分看重。

說賀大帥對于他的著作很感興趣之類的。

盡管他也听說了錘匪不重用那些中了功名之人,他與兄長屢次科舉後不第,已經放棄了。

兩個兒子也不是什麼考取功名的材料,都在家務農。

宋應星對科舉死心了,也沒有逼迫兒子們非得去考科舉,而且有一個當知縣的哥哥,他縱然在家務農也頗受尊重。

就在忐忑等待當中,宋應星見到了眾人簇擁著從門口出來的一個年輕人。

相比于五十多歲的宋應星,賀今朝卻是年輕人。

「你便是宋應星?」

「是。」

「天工開物是你寫的?」

「對對。」宋應星連連應聲。

「好,今日總算是見到真人,你這種人才,正是我想要的!」

賀今朝拉著宋應星就往府衙里走。

眾人皆是感到一陣詫異。

縱然是宋應星本人都有些難以理解。

我怎麼就這麼受賀大帥的歡迎?

畢竟按照錘匪的政策而言,宋應星沒什麼統戰價值。

頂多算是個前明小官,擔任縣里教諭的時候,許多著作都發表在這個時間點。

然後從未入流的小官升為正八品的推官,掌管一府邢獄,然後就辭官了。

他兄長宋應升調任廣東肇慶府恩平縣令,早就降了錘匪。

講道理他也算是錘匪的家屬。

畢竟也會與宋應升通信,就算是他大哥在廣東陣亡了,也不至于錘匪最高領導如此隆重的接待他啊。

宋應星這個人吶,屬實是稀缺性人才。

按照後世來講,他是一個「搞科學的」。

而這種學說受眾並不廣泛,能得到一個這樣的人才,就已經是賀今朝的幸運了。

這個人在自然科學理論上取得了一些小成就,有關生物學、化學和物理學都有深入的研究,比西方早了一百來年。

更重要的是宋應星在總結農業和手工業經驗的過程中,逐步形成了樸素的唯物淪和辯證法的思想,這才是最為難得的。

「我意成立科學院校,你來擔任副校長,然後就帶著全家去太原就職吧。」

「啊?」

宋應星不理解,就見賀今朝叫人拿來天工開物︰

「你就先教一批學生傳授這種實用的東西,然後在化學、物理、生物上各自研究。」

「大帥,可是我,這,那。」

賀今朝十分理解工科男不善言談的形象,隨即開口道︰

「我這兩天會寫點東西出來,你就放心大膽的上任去。」

或者說宋應星也沒有什麼拒絕的權力,什麼歸鄉隱居的話直接被賀今朝給堵死了。

這樣的人才,在鄉野默默無聞的老去,才是最大的損失。

宋應星一家人被安置在府衙旁邊的招待所。

他的兩個兒子也都娶了妻,一家人面面相覷。

倒是宋應星有些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感覺。

「爹,你就這麼被賀大帥給委以重任了?」

「是啊,這副院長是幾品官啊,比八品官要高嘛?」

作為傳統農婦,兩個媳婦出奇的沒有開口言語,這種事總得家里男人作主。

而且賀今朝在與宋應星交談的時候,並沒有避諱他家里的人。

按照士大夫的規矩,這些人都是不配上桌的。

宋應星捏著胡須沒言語,他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可是看著手里的那本被經常翻看的天工開物,又覺得賀大帥是自己的知己。

畢竟這本書除了引起書商的興趣外,其余士子幾乎看看就會放下。

因為這種著作,對于科舉無益。

宋應星收起手中的書道︰「我不是為了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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