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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章昔日秦王坑過,如今我也是秦王!

李定國顯得很是興奮,進了後院,對于這種自助餐的模式絲毫不見生。

當初舅舅在四川的時候就整了這麼一出,不用幾個人圍坐在圓桌上,想吃什麼自取就行。

他進來之後,便隨手拿個瓜果啃著就一路走過來了。

「舅舅。」

李定國行了禮之後,便坐在一側。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又不是沒抱過孩子。」李定國又拿起一旁的羊肉串道︰

「我娘找了兩個佣人,比我照顧的還要好,反倒嫌棄我毛手毛腳的,沒見面的時候想,見了面就嫌棄,等我走了,還哭的淚眼婆娑,我還不如出來領軍作戰呢。」

賀今朝對此表示不理解,就大外甥這年紀輕輕就步入了中年人的婚姻狀態,屬實是過早了。

「大多數女人都這樣。」

賀今朝隨即附和了一句,引得李定國深深贊同。

「正巧你回來了之後,研究一二天,把鳳陽府、淮安府、徐州拿下來。」

「明白。」

李定國連連頷首,此番前來就是打仗的,要不然就在家陪媳婦孩子了。

對于這些地方的打探賀今朝一直都沒有停下,李自成就快佔據整個山東。

若是被他騰出手來,這些地方難免被他得了一部分。

可以說目前而言,大明在搞焦土抗戰。

這群反賊所到之處,官軍先擄掠一番跑路,要麼就直接投降闖賊。

各地都是一片焦土。

待到招待結束之後,賀今朝又給這些吏員講講課,將來說出去,也算是「天子門生」。

楊軻和宗灝等人帶著各自的心思前往新的工作崗位。

賀今朝給他們的感受,實在是不一樣。

至于招待有功將士,賀今朝倒是輕松多了。

同他們一同飲酒吃肉,唱著軍中的歌曲,順便看看幾個大男人摔跤叫叫好之類的。

回頭 當南京城,要不要去夜宿皇宮,都自己選。

反正皇宮內也較為破敗,沒什麼意思,但就是架不住有人向往權威。

就算是破,一個普通人這輩子有幾次機會能夜宿皇宮的?

故而有功將士對于賀今朝的賞賜都極為滿意,那些吏員可以游覽皇宮,但是不能在里面住。

如此也算是對錘匪士卒的優待。

賀今朝對于經商收取重稅,並沒有按照往常一樣重農抑商,而是本著工商皆本的思路,以至于在江南等地出現資本主義萌芽的商人們,更加擁護賀今朝的統治。

但又和他們想象當中的不同,賀今朝抽調官府人員做買賣,規範商人。

賀今朝一直有計劃的培養手工業者的工人,只有熟練的工人出現,才會出現大機器工業的基礎條件。

對于農業也沒有放松,就在休寧縣也有幾個百姓合起伙來包荒山,用來種植玉米,因為這玩意是新鮮作物,且產量不低,容易獲利。

賀今朝看著送上來的文書,廣東那邊也有百姓合作包荒山,種植檳榔,煙草、棉花、松木或者龍眼等果樹。

前兩個玩意對外賣海盜商人們有著相當大的利潤的。

或者說江浙這片很少有種糧食的,全都是種桑植煙。

一筐蠶相當于一畝田的收成。

煙草本來產自閔廣,現在連嘉興、杭州府也都種上了。

對于這些事,賀今朝並沒有制止,因為這片地界本來就人多地少,根本就不夠分的。

根據冊子計算,洪武初期還能平均3畝左右,現在就剩下一畝。

盡管因為左良玉的行徑禍害了不少地主,賀今朝又沒收地主的土地,這才堪堪超過明初的水平,大概在每人五畝地,有效的緩解了人田矛盾。

蘇湖熟天下足已經被湖廣熟天下足給取代了。

按理說缺糧就該種糧食,但因為利益而言,他們全都種植經濟作物,就算將來買糧吃的貴一些,那也有得賺。

農家以副業手工業的收入維持生計,上供賦稅,下養家室,賴以進行簡單再生產。

這個地區,僅靠田畝收入,農戶是無法養家湖口的,他們只有依靠副業和手工業,才不至于填死溝壑。

他們大多都憑借蠶來做耕耘之資。

四五月做絲,五月插秧,絲的收入高,種田成本高,自是不懼,私的收入少,則賣田蠰產,難以維持簡單的生產。

賀今朝看著底下吏員報上來的,這些地方的人多是正月出去,四月回來,七月再出去,年末回來,保證了田地養蠶的耕耘,還能打點短工補貼家用。

「以副養農,以工促農。」賀今朝對著一旁的張福臻道︰

「人們常說杭嘉湖富庶,原來是農戶夜以繼日,終年從事副業和手工業生產促成的。」

「主公放心,這些人普遍從事家庭手工業,農戶謀生的路子變寬,又沒有苛捐雜稅,生活有了一定保障,沿海又沒有海盜來肆虐,用不了兩年,便會村村都富起來的。」

張福臻對于自家主公廢除苛捐雜稅是非常贊同的。

過去大明商戶賣絲時,路上遇到南村足谷翁,告訴他今年絲價甚低,將絲留待明年高價出售。

他雖深感老翁之話不錯,可吏胥催逼,債主索債,所典衣褲待贖,絲價再賤也只好忍痛售賣。

杭嘉湖很多地區的農戶,與市場聯系緊密到如此程度。

以至于連種田的生產原料,養蠶的一應器具及生活口糧,全靠質貸經辦,在副業手工業品出售後償還。

「湖絲遍天下而湖之人終身不被一縷」,農民經濟生活卷人了商品交易的漩渦。

現在錘匪佔據這片地界之後,改變了政策,相信用不了多久,湖人也能穿上湖絲制成的衣服。

「主公,江寧制造局的幾個官員也都從山西調撥到位了。」

張福臻幫助賀今朝處理政事,對于家家戶戶都有織機的而言,靠著絲綢吃飯單單在南京就有上萬人。

「嗯,不著急把新式織機搞出來。」

賀今朝想要先擴招男女工,多創造一些就業崗位。

「先弄出來三萬台織機。」賀今朝在一旁做了批注︰

「用來走海運貿易,以及價格定的比民間百姓的高一些,我軍當中有不少士卒也有了身家,過年給老婆孩子扯點貴的絲綢做衣服也沒什麼。」

「是。」

張福臻已經測算過了,三萬台織機大概需要五萬的工人規模。

這樣那些下崗的青樓女子,除了進宣傳團慰問演出之外,還能多個營生可以選擇。

南京城周遭依靠絲織業為生的百姓能上漲到二十萬人,至于年產值怎麼也得在一千萬兩銀子往上。

特別是賀今朝廢除匠籍,采取雇佣模式,想要世襲都不容易。

同時江寧織造局也可以收取周遭個體戶制造出來的絲綢,到時候打包往外賣。

「主公,目前抓捕了一百三十三個生員,關在牢中。」

「不必關在牢中浪費糧食,都罰去做苦役。」

大明後期江南的生員,實際上大多並不按照朝廷要求,在校認真讀書,學習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本事,而是利用本人免役的特權和高于普通平民的社會地位,混跡社會,不少人成為地方的邪惡勢力,幾乎無惡不作。

顧繼坤因為在基層當吏員,更是發現了許多非法之事,故而建議賀今朝展開掃黑除惡行動,不單單把目標放在大勛貴、地主身上,也要拍死這些鄉間的蒼蠅。

他們出入公門,勾結胥吏,干預行政,武斷鄉里,操持輿論,是大明後期生員的基本社會形象。

有鑒于生員的惡習劣行,顧繼坤甚至將生員與鄉官和吏胥,比作「天下之病民」的三種人。

要不是親臨一線與百姓近距離接觸,顧繼坤當真不曉得這幫人做出如此多的惡事來。

「廢天下之生員而官府之政清,廢天下之生員而百姓之困蘇,廢天下之生員而門戶之習除,廢天下之生員而用世之材出。」

顧繼坤對賀今朝不舉行科舉的行為,感到非常的欽佩。

這些人仗著大明給他們的特權都成了地方上的惡霸,當真是讓人難以接受,這便是讀書人嗎?

那不要這種讀書人也罷。

讀書人暴橫霸道,為害一方。

大帥不愧是從底層殺出來的,對于這種讀書人認識極為深刻。

顧繼坤本來學識就好,文筆極佳,現在已經開始在工作之余寫日記,為將來編纂賀今朝本紀坐實充足的史料。

先前他還覺得自己編纂什麼縣志都是水中撈月,有了錘匪政策的相對比,顧繼坤相信自己撰寫的《天下郡國利病書》能夠受到賀今朝的重視。

現在江南之地被錘匪所控制,江南士人仍舊沿襲大明舊習,結社盟誓,大舉文會,刀子都沒有砍到他們身上。

或者說這些人依舊在認為賀今朝會重用他們,而錢謙益這個人已經被他們罵的狗血淋頭,說他沒有骨氣帶領大家進行抗爭。

並且把某某人因勾結海盜被賀今朝砍了腦袋的事放在他頭上背鍋。

就目前而言,錢謙益里外不是人。

以前的階級大部分人都排斥他,而賀今朝對于這位的大名更是如雷貫耳,一直再拖著用他釣魚。

賀今朝對顧繼坤上書的這件事極為重視。

「查一查。」

「是。」

徐以顯接過顧繼坤的本子,便出去找管紀律檢查的人,撒出去查一查文人結社的事情。

他知道,這些人對于自家主公不肯優待他們,有著極大的怨氣。

這些士紳習慣了風俗就奢以及各種政治特權,如今全都沒了。

「反錘復明」可不是這些人隨意提出來的口號,而是想要恢復人上人的政治目的。

這些人身邊的支持者,大多都是因為錘匪到來,而受到了切身利益損害的。

幾天之後,匯總的消息就送到賀今朝這里。

不得不說,這些失意文人當真的能搞事,七八人就相率結為詩社,以抒寫其舊國舊君之感,大江以南,無地無之。

其最盛者,東越則甬上,三吳則為東南舟車之都會,四方雄俊,君子之走集,故尤盛于越中。

蘇州、婁東等十幾個,吳江有驚隱社為首,浙西有澹鳴社為首七八個。

吳浙之間,各有部署,每社各數十人,以為倡和。

吳越之間的文社而且互相聯絡。

還有人率越士赴十郡大會,連舟數百艘,集嘉興的南湖以壯聲勢。

「崇禎六年,江南十府大社在虎丘舉行大會。」徐以顯又給賀今朝說了一嘴。

當年沒有人管他們,是崇禎他沒本事,管不到江南來。

現在都換了錘匪統治,這幫人還敢如此搞,懷念舊主。

「要我說,把他們全都宰了。」吉珪兩手一攤直接給出了解決法子。

「主公做出坑儒之事,怕是要背上罵名。」

「我如今乃秦王,為何不能行此事?」

賀今朝毫不在意的擺擺手笑道︰「就當我致敬先賢,同秦始皇學習了。」

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跟著賀今朝時間越長,就越覺得許多讀書人的心態還沒有擺正。

這種人就算是吸納進錘匪的體系內,將來也會鑄成大錯,莫不如掐死在源頭上。

「不不不。」張福臻連連擺手道︰

「殺了這批人沒什麼意思,他們全身上下也就剩下嘴硬,以我之見,主公稍微露出刀子,他們的嘴也不敢硬了。

莫不如趁著顧繼坤上書的機會,查處這幫人,有罪的就看情況是砍了,還是罰去做苦役。

要真是只會放嘴炮的,主公莫不如成全他們,給他們些許銀兩資助他們北上去扶持舊主。

如此一來,我看誰還敢隨意結社。」

咱們錘匪雖然號是匪,但也是正規政權,殺人自然是需要理由的。

不能因為你聚會了,就要把你們全都宰了。

對于這種「暴行」,張福臻認為還是要避免的,沒必要因為這幫臭狗屎髒了主公的名聲。

他們還不配!

徐以顯捏著胡須想了想︰「主公,這錢謙益乃是復社的首領之一,還是東林黨的魁首。

此事應該讓他出面,進一步分化加劇江南這伙讀書人之間的裂痕,如此方能篩選出一大幫人,讓他們互相謾罵爭斗,反正黨爭對于他們而言,乃是家常便飯一般。」

賀今朝明白徐以顯的意思,讓他們內部先互相掐起來,各人有各自的利益,絕不可能是鐵板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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