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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章下揚州

揚州其實沒有什麼抵抗。

要說有,那也是被遺棄的史可法。

因為高杰帶著人往杭州去投奔左良玉,史可法不願意像他一樣當個逃兵,故而來揚州找辦法,進行抵抗。

但史可法空有大明兵部尚書的名頭,傳檄各地,皆是無一人應援。

但是有被洪承疇在松山前線解除職務的劉肇基,在高郵告別妻子,帶著自己的幾十個家丁應召,想要守衛揚州。

史可法看著身邊稀稀拉拉的幾十個人,欲哭無淚。

他萬萬沒想到響應者還是被解了職的人。

賀今朝與自己的幕僚說完最新的消息,就打量眼前的揚州城。

張福臻在南京城內處于政務,維持基本的運轉。

據消息稱,史可法在大肆招兵買馬,但響應者幾乎沒有。

「曹變蛟。」賀今朝喊了一句︰「听聞劉肇基也是遼將?」

「回大帥,確有此事。」

「你與他相熟嗎?」

「不熟,許多年未曾見過面了。」

曹變蛟跟著他叔父曹文詔從關寧出來後,劉肇基也被分配到尤世威手底下作戰。

待到尤世威因為賀今朝火燒張家口被罷官,劉肇基才分得他的部下,一直同其余起義軍作戰,逐步當上了遼東副總兵。

「你且去勸降一次。」

揚州城的四門只有一扇門是關閉的。

這是劉肇基的建議,來一出空城計,賭錘匪不敢輕易進來。

史可法瞧著下面錘匪士卒軍隊規整,捏著胡須直接面色憤怒。

憑什麼反賊的兵如此雄壯,我大明的士卒卻是無膽鼠輩?

劉肇基帶著甲胃,看著城外的錘匪。

軍威如此之盛,他就知道自己的小花招沒有用。

甚至于他的家丁也覺得這跟送死沒什麼區別。

錘匪的威名他們早就听過。

單單靠他們幾十個人,想要守住偌大的揚州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莫不如月兌了鎧甲,跑到城內,混在百姓堆里,興許還能留的一條性命。

可城內的百姓倒是不怎麼懼怕錘匪,畢竟錘匪的政策,當真就順著一些人傳遞回來。

再加上高杰頂著史可法的名義,在揚州大肆搶掠一番,才跑路。

揚州百姓對于官軍以及史可法有好感,那就奇了怪。

反倒是許多百姓出來爭相迎接錘匪入城。

期望著賀今朝來了,青天就有了!

曹變蛟不清楚賀今朝為何不入城,非得要勸降劉肇基,要勸降也該勸史可法啊。

但是賀今朝的命令他也不敢違抗,直接上前道︰「劉肇基,我乃秦王部下曹變蛟,你可還認得我?」

明末第一 將的稱號,曹變蛟已經從他叔父曹文詔的手里接過來了。

盡管劉肇基在對戰張獻忠當中戰功列為第一,可依舊無法與投錘的曹變蛟相比較。

「曹變蛟?」

劉肇基扶著城牆垛口,往下仔細辨認。

按照朝廷的說法是曹文詔在與清軍的交戰當中,重傷而亡。

一個「死人」,他如何會出現在錘匪的陣營當中?

「總爺,此人怕真是曹變蛟,我以前見過他。」一旁的家丁小聲滴咕了一句。

這話讓史可法 地望過去。

他也曉得曹變蛟戰死沙場之事,為國盡忠。

如此的忠臣良將,怎麼可能會投降反賊賀今朝呢?

「此人一定是假冒的!」

听著史可法怒吼,劉肇基輕輕嘆了口氣。

那賀今朝若是真想要攻破揚州,如何需要派人冒充曹變蛟勸降。

果然不出他所料,就听著下面喊道︰「劉肇基,我念在昔日同僚,在戰場上殺韃子的情分上,叫你投降我家大帥。

否則揚州城內百姓早早出來投降,你又如何跟著一個昏庸的文官,來殊死抵抗?

你難不成忘記了要給死在韃子手中的兄弟們報仇雪恨之事了?」

這些遼將大多數與清軍有著不死不休的仇恨,哪個人沒有要好或者兄弟站死在遼東!

縱然那些被迫投降的關寧軍,也多有這種事發生。

「不敢忘!」

劉肇基大聲回答一聲。

若城外來的是清軍韃子,他今日就算戰死在這里,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那你便下來,到時候我們追隨大帥一同北上,殺盡韃子,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曹變蛟再次大聲嚷嚷了一句。

劉肇基還在思索當中,那些家丁便一個刀背敲暈了史可法,對著他的佷子沒有砍下去。

史醇本來想走,但是沒走,他不放心。

就算是叔父自殺,也得有人收尸。

史醇听聞那賀今朝實在是心狠,根本就不給大明的忠臣良將收尸。

而且專殺大明的忠臣良將。

以至于想要干這種事的人,越來越少。

幾個人簇擁著劉肇基,一同下了城牆,到了門外。

「我們願意跟隨賀大帥出關殺韃子。」

眾人說完便直接跪在地上。

劉肇基也不得跪在地上。

曹變蛟這才策馬往回跑,然後一幫錘匪士卒便涌上前來,命令他們卸甲交出兵刃之後,才帶到賀今朝面前。

「你沒有一意孤行,繼續當大明的忠臣良將這事我很欣賞你。」

賀今朝舉著馬鞭道︰「史可法那種人只會害死更多的人來成全他自己的名聲,今後少跟這種人接觸。」

「是。」劉肇基也不敢說什麼,只是跪在地上。

「曹變蛟。」

「末將在。」

「既然你們兩個是舊相識,這撥人就交給你帶幾天,好好宣貫一下我們錘匪的政策,然後按照規矩進陷陣營效命。」

「是,大帥。」

曹變蛟連忙應聲。

賀今朝對于消除揚州十日于無形之中,心中暗自得意,這種心情倒是無從分享。

至少這座城池幾十萬百姓,用不著被清軍隨意屠殺而亡,像是臭蟲一樣隨意被人踩死。

揚州地處南北交通樞紐位置,歷來得漕運、鹽運之利,向稱富庶地區,商業繁榮。

就在賀今朝得意之間,徽商會長願意出價三十萬兩銀子,祈求錘匪不要向官軍一樣肆意劫掠,他們把這保護費出嘍。

賀今朝微微挑眉,看向一旁的徐以顯。

「主公,人家就是想要來投奔,順便出錢博個好名聲,以免主公將來對他們動刀子。」

徐以顯稍微解釋了一句。

南京城內錘匪的種種行為,不可能傳遞不到這些徽商耳中。

故而在揚州這座城,多是奢侈的徽商在操辦著兩淮鹽利,作為主導力量存在。

就總體而言,西商多擁有節儉(摳)的名聲。

因為在嘉靖年間,西商在揚州的地位遭到了極大的動搖。

軍糧與食鹽認購之間的聯系減弱,為了增加軍需收入,明朝允許專賣商在每份「正引」之外附帶兩份「余引」。

余引必須通過在揚州繳納銀兩才能獲得,而不能在邊境地區得到。

每引重量也從550斤增至750斤。

這樣,邊商事實上不得不買賣越來越多的食鹽,而這種買賣的資格又必須通過一種復雜的雙重交易才能獲得。

他們「不及等待」儀征鹽務監掣那冗長的驗鹽手續,甚至賤售其引,這些鹽引幾乎出售給了徽商。

徽州是山區,不是那麼的適合耕種。

少數平原地區和眾多峽谷地帶,農民就只能在山坡上開墾梯田,灌既和施肥都很費勁。

地形既讓徽州感到痛苦,也給徽州帶來了福音。

柏樹和其他針葉松種為建築和木作提供了優質木材;茶葉則是中國最流行的飲料。

對外銷售的木材和茶葉,提供了購買糧食所需的銀子。

徽州社會連同其獨特的方言、強大的宗族和商業導向,在那里逐漸發展了一-千年。

徽州的少數水路得到了改善,以利于跟周邊和耳遠省份的交通,木材和茶葉通過這些水路運出去,當地人的財富迅速積累。

強大的宗族體系有助于大規模的移民,同時也有助于凝聚人心。

賀今朝給他們分田地都沒有用,因為那附近都沒有多少田地可以分!

在浙江,徽商的地位可謂是即有競爭力。

而鄭元勛便是揚州最有影響力的人之一,這三十萬兩銀子也是他主動提出來的。

如果高杰能夠提前打個招呼,鄭元勛也會主動交保護費,畢竟建設比破壞要困難多了。

鄭元勛作為最大的鹽商家族,他在天啟年間鄉試當中奪魁,聲望上漲的極快,想要參加明年的科舉考試,但是因為賀今朝的到來以及闖賊橫亙山東,漕運被阻斷,未曾動身前往京師。

鄭家不僅想要主動上交保護費,兩年前鬧饑荒當中,他組織宗族成員捐出了一千石糧食,在揚州煮粥。

當然他還是復社成員,于顧繼坤、冒闢疆等人都有所聯系。

對于抵抗錘匪,他們實在沒有什麼辦法。

在如今的時代,富商若是想要在路上行走,是一件極為冒險的事情。

揚州城內住著許多鹽商和木材商人,聚攏了大批的財富,而且多數人都喜歡建造園林,鄭家的幾個兄弟都喜歡造園子相互攀比。

所以他們才可以一口氣掏出三十萬兩銀子,交給錘匪當保護費,順便博一個名聲。

錘匪既然愛護「小民」,那我等為小民出力,總歸罪不至死吧?

況且鄭家等徽商先前修橋補路,樂善好施,凝聚了許多名聲,他們說的話要比外來的錘匪好使多了。

這三十萬兩銀子是一筆極為劃算的買賣。

因為若是逃亡路上,指定會在鄉野當中游蕩的官軍、土匪給奪走,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就算是史可法這個大明兵部尚書來守衛揚州,可響應號召的不過幾十個人,那他們還有什麼本事守衛揚州呢?

所以也沒有選擇把銀子支援給史可法,以免惡了賀今朝。

現在鄭元勛直接把錢財送給錘匪,可謂是一舉多得。

而三十萬兩銀子,對于他們這些徽商而言,簡直是不值一提。

現在的鄭元勛兄弟沒有獲得進士,故而威望還沒有達到頂峰,也無法代表所有的士紳。

可鄭元勛就是代表揚州城士紳出來,只要賀今朝踏進城中,就算是幫助鄭元勛提高了威望,今後怕是能夠說一不二了。

賀今朝瞧著幾步外面帶微笑,神情恭敬的鄭元勛,側頭對著一旁的軍師道︰「此人來者不善吶。」

吉珪則是踮著腳附耳道︰「主公,你才是來者!」

「想個法子搞他。」

賀今朝同樣面帶微笑,他不擅長商戰。

吉珪捏著胡須想了想,小聲建議道︰「主公不著急入城,可給他發一些任意出入城的符券,叫他去發,僧多肉少,定然會出現亂子。

徽商那麼多,不是鐵板一塊,得不到的大有人在,自會組織起來詆毀他。」

「哦,了然。」

賀今朝頷首,大抵就是欲戴王冠,先承其重的意思。

人人都知道鄭元勛帶著眾人湊據了三十萬兩銀子獻給錘匪,結果得到了賀今朝給他們出入城的券,可鄭元勛只給少部分人。

「你去辦理此事。」

「是。」

吉珪當即上前與之交談。

總之就是賀大帥不願意驚嚇百姓,先不進入揚州城內。

于鄭元勛一同出來的宗灝倒是想要為賀今朝效力。

他爹與熊文燦在鎮壓海盜上的思路有沖突,一個主張招撫,一個主張鎮壓。

結果主張招撫的誣陷主張鎮壓的私通海盜,被扔進監獄,沒等審問,就被搞死在監獄當中。

此事直到熊文燦被處斬前,他爹才沉冤昭雪。

縱然他家有錢,他爹他祖父都在科舉上成功,可依舊無法為他爹伸冤,直到熊文燦被處死才可以。

故而宗灝對大明也就不怎麼上心了。

錘匪在南京的所作所為,他也積極打探,故而對于鄭元勛這副表演的行為,心中充滿了不屑。

他只是打量著不遠處的那個被稱為賀今朝的頭頭。

看樣子比他還要年輕一些。

此等人物佔據南京之後,定然能夠橫掃天下,現在到了揚州,不老老實實的,還想整這出。

宗灝認為鄭元勛終究會聰明反被聰明誤的。

他對于這個同門好友,那是有著相當深刻的認知。

被打暈的史可法被他佷子背下城池,準備跑到松江府去。

可史可法听著周遭街道的叫賣聲, 地驚醒,再定眼一瞧,發現他已然不在城牆上,急忙喝問道︰

「劉肇基他降了錘匪?」

史醇沉默不言語,只想帶著他叔父遠走高飛,大明愛誰救誰救,反正他叔父是沒這個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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