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鎮總兵田明拿著單筒望遠鏡遙望遠處的戰場，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伙遼東來的黑韃子竟然靠著放箭，就能輕易壓著田虎打，戰力不俗，不虧能夠橫掃蒙古右翼。」
「啊，真是這樣？」
他們一行人急忙搶過望遠鏡，爭相觀看。
鏡子里的場景當真是讓他們喜出望外，蒙古人的箭術大發神威，密集的猶如下雹子一樣，又準又狠。
「爹，咱們趕快出兵跟上，不能浪費這個絕佳的機會啊！」
田印急忙請戰，他本打算著讓蒙古人送死，消耗錘匪，不曾想人家的戰術當真是不錯。
「不急，我倒是要看看這伙黑韃子，還有什麼招數沒有使出來呢。」
總兵田明重新拿回望遠鏡，現在才哪到哪。
老成持重的田明預料的不錯。
蒙古人光是放箭，才哪到哪啊？
錘匪頂多是被壓制的無法還擊，紛紛找掩護，躲避箭失。
賀今朝躲在山坡上，拿著望遠鏡也一直看著底下的戰場，這伙蒙古人的箭術當真不是蓋的。
「他娘的，這些必然是林丹汗的精銳騎兵，還真舍得下本錢來山西走一遭吶。」
賀今朝把手里的單筒望遠鏡遞給賀贊。
賀贊觀察了一波後，也是有些詫異︰
「大隊長，這伙蒙古人的戰力，看著就比我曾經打過的蒙古人要強上許多。
先不說箭失射的又快又準，就是這陣型同樣調度有加，絕不是那作戰散亂的蒙古人所能比擬的。」
「果然是精銳啊，我還以為林丹汗小看我呢，才放出這點人來！」賀今朝繼續趴在土坡上想了想︰
「我只給武大定五百騎兵，讓他攔截這伙蒙古人的後路，大抵是有些不夠的。」
「你先別想武大定了。」賀贊指著下面戰場上︰
「蒙古人要用橫木撞擊田虎的營寨了，我們得出兵幫他們一把。」
「著什麼急啊，田虎修建的營寨要是這麼快就被蒙古人攻破，老子以後都懶得重用他。
明知道自己是個誘餌，還敢偷懶，不好好修營寨，我今後還敢用他做什麼事？
先讓蒙古人的箭失飛一會，我就不信他們有無限箭失的技能。」
賀今朝又側頭拿著望遠鏡看了看寧武關︰
「這伙蒙古人被長城堵住了後路，咱們有的是時間對付他們。
情報不是說兩千人的規模，還有一半人沒露頭呢！」
賀贊聞言也對，如今己方士卒正在隱蔽休息，讓田虎和蒙古人他們多拉扯一段時間。
等敵軍全都露頭了，方好大軍壓上，免得生出意外事端。
賀今朝觀察著寧武關上的城防︰「但是山西鎮總兵田明可是一顆釘子。
拔了它，河曲和太原之間的聯系就越發緊密了，行軍時間能夠更快，免得總是繞山路不方便。
這塊心病除了，咱們在山西就好受多了。
我就不相信，蒙古人開頭取了這麼好的戰果，田明能夠安耐得住寂寞。」
賀贊瞥了一眼獨自言語的賀今朝，他發現賀今朝當真是喜歡釣魚。
他本以為賀今朝氣勢哄哄的要剿滅這伙蒙古人，給他們一拳。
結果掉頭就去打寧武關的主意。
「大隊長，你總是喜歡轉變策略，這不是為帥的思路。」
「放屁，老子這叫隨機應變，哪有戰場上的形勢是一成不變的，只要達到戰略目的就行。
我們先打田明的人，再打蒙古人，他們雙方之間根本就沒有磨合，定然能夠逐一擊破。
光靠廟算就能決勝千里之外，那得是啥樣牛逼的人物啊？」
賀今朝指了指自己道︰「你不會以為我光靠地圖隨便說說，就能打贏仗？
以後咱們要面對的敵人各種各樣，除了朝廷的精銳大軍，說不準還得有遼東的八旗兵呢！
賀贊不在言語，你是主帥，話語權都在你手里，還能咋滴。
然後他想了想，要打八旗兵，又小聲詢問︰
「大隊長，你不會真想著有朝一日殺進北京，帶領一幫兄弟跟崇禎討要餉錢去吧？」
「嗯，有機會自是要殺進北京，干一干天街踏盡公卿骨的事。」
賀今朝嘿嘿笑了幾聲︰「京城的老爺們，定然是個個富的流油。
況且招安是個什麼下場，你不會不知道吧？」
賀贊便不再言語了，他深刻的知道，造反是沒有回頭路的。
京城那些官老爺是不會允許一個反賊在朝廷上立足，總會想法整死賀今朝。
賀今朝肩上已然擔負了十余萬百姓，甚至更多百姓確保能過上好日子的重擔。
賀贊他想了想︰「大隊長，我建議先不要領兵進北京，對咱們沒好處，不如先往西北搞事情。
就算陝西連年災害，可以把寧夏甘肅等地收入囊中，我爹是寧夏總兵，由我出面，興許抵抗會小一些。」
「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雖然山西進入北京很方便，但是我不會輕易踏進河北的，你可以把老家的人接走，免得將來受到牽連。」
賀今朝指了指寧武關道︰「我們要再殺一個山西鎮總兵，怕是瞞不住消息，你的身份指定會暴露的。」
「嗯。」
賀贊點點頭，如何賀今朝一樣，他自從被哄騙上了賊船，就斷然沒有下船的可能了。
大明官軍都爛成那個樣子了，以前賀贊還想著能重振明軍，接過他爹的路子，慢慢積累功勛，如果姜襄等邊將一樣。
但隨著造反的深入，他早就覺得大明沒救了，不想去登那艘破船，這也是他在山里編練礦工的時候想的。
就算戚家軍再世又能如何？
兩撥人打仗，兩波人都在觀察。
千夫長蘇台勒住韁繩，看著營寨被麾下百夫長撞擊，可惜異常堅固。
除非舍得十幾個騎兵連人帶馬的撞進去，才能迅速突破營寨。
但是他發現營寨里都都一種哨子聲響起，許多守衛的士卒全都縮了回去，免得被己方士卒的箭失射中。
這個時候最好有步卒跟上，從容破寨。
但那伙明軍直到現在都沒有出兵，蘇台恨恨的甩了下馬鞭。
顯然他們被明軍給騙了，這根本就不是臨時扎下來的營寨，否則早就被自己麾下給破了。
「殺。」
田印率領著麾下騎兵，終于從寧武關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