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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兄弟

噬荊貂鑽入地下,企圖借助土遁之術沖入村子,而村里盡為婦孺老幼,後果不堪設想。

劍光,來自冠義。而一旦他偷襲金螈得手,不僅是于野,便是元漢也失去倚仗,小小的山村必將陷入腥風血雨之中。

而天地禁制之下,冠義他如何施展飛劍法寶?

劍符!

冠義的修為同樣遭到禁制,他祭出的乃是劍符!

而符之內嵌有法力,只需稍加驅使,便可施展,或許威力不再,卻是行之有效的偷襲手段。

異變突起,生死勝敗只在電光石火之間。

于野的念頭一閃,左手拋出一枚玉符,右手扔出一沓符,並轉身躥上山坳而揚聲大喊︰「文師兄,助我一臂之力——」

玉符出手剎那,一道劍光激射而去,「砰」地擋住了偷襲的劍光,「轟」的一聲雙雙消散在狂風之中。

果不其然,禁制的緣故,元嬰劍符威力已折損六成,卻足以擋住偷襲,也使得金螈毫發無損在。

他扔出的一沓符,來自蘄州仙門,為他????????????????數十年的積累,竟然再次派上了用處。符的威力雖然僅剩兩成,卻也禁制亂飛、火光閃爍,使得噬荊貂遭到驚嚇。兩頭金螈的氣焰大漲,趁勢追殺撕咬。

文桂尚在村口觀望。

他知道六翅金螈極為強悍,尤其在這上古之境,乃是橫行一方的存在,有此倚仗的于野當然能夠為所欲為。他沒想到冠義帶著天府門御靈堂的弟子,成群的噬荊貂同樣令人忌憚。而更讓他沒想到的是,于野為了庇護元家村的山民,竟不惜與冠義翻臉成仇,主動挑戰數十位仙門高手。

那小子素來行事謹慎,今日緣何這般莽撞?

助他一臂之力?

賴冕已溜之大吉,文某也該走為上策。

文桂見于野呼救,好像沒听見,悄悄後退兩步,便要轉身離去。不料眼前「砰」的土石迸濺,竟從地下躥出一道黑影。他不及躲避、也無暇計較,掄起手中的短劍怒劈而去。「噗」的血光一閃,一頭噬荊貂竟被他攔腰劈成兩截。

「文師兄,多謝!」

「呵呵,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听到感謝的話語,文桂只得擺了擺手,大義凜然的樣子,卻又左右張望而腳步遲疑。

「砰、砰——」

接連又是幾頭噬荊貂沖出地下,元漢帶著兩個兄弟及時趕來,一陣刀劍齊下、棍棒揮舞,轉瞬之間已將猛獸盡數砍翻在地。

于野招呼一聲,又急急返回。

兩頭金螈猶在來回盤旋,腥風鼓蕩不止。卻再也見不到一頭噬荊貂,僅有血紅的河水之中的殘碎尸骸見證著一場慘烈的殺戮。

而山坳一側,元家村的漢子依然嚴陣以待。河水對岸,冠義等數十個修士則是被迫往後退去。

于野飛身落在岸邊,悄悄緩了口氣。

天府門御靈堂的弟子,僅僅召喚出二十余頭噬荊貂,倘若再多幾頭,他與金螈雖然不至于落敗,卻也抵擋不住瘋狂的攻勢。若有一頭凶獸沖向村里的婦孺老幼,一場更為殘忍血腥的殺戮在所難免。

嗯,萬幸!

卻見冠義帶人退到了百丈之外,

又紛紛停了下來,並相互聚在一起,擺出一個據陣堅守之勢。而片刻之後,其中走出九人,竟是赤離與他的弟子,奔著河邊而來。

元漢舉手示意,喝道︰「止步!」

「元兄弟,是我……」

赤離急著表明身份。

元漢卻搖了搖頭,沉聲道︰「我元漢沒有臨陣變節、首鼠兩端的兄弟,滾開!」

「呵呵……」

赤離尷尬一笑,道︰「冠長老請我帶話,若是元家村不肯幫他采藥,便要幫著他找到天神寺,否則他不會離開此地……」

「砰、砰——」

一時難尋對手,兩頭金螈落在河邊,一邊爭搶著噬荊貂的尸骸,一邊揮動巨翅而嘶嘶尖嘯。

赤離急忙遠遠躲開,不忘喊道︰「于兄弟,你畢竟來自燕州,三思啊……」

于野抬手一揮,兩頭金螈瞬間消失,他看著遠去的赤離,與百丈之外的冠義等人,揚聲道︰「我不管各位何去何從,且以河水為界,誰敢逾越禁地,我必將翻臉無情!」他又沖著元漢點了點頭,道︰「元????????????????兄,留下兩位兄弟守在此處,其他兄弟各去歇息養傷。只要我在元家村一日,便不容外人傷害村里的鄉親!」

「嗯!」

一場滅族的劫難,暫且得以化解。元漢大松了口氣,遂派出人手看守河界,清理尸骸,安頓族中的老幼,又邀請于野前往村里歇息。于野再次婉拒他的好意,獨自坐在村口的老樹下。他要緊緊盯著冠義的動向,以便及時應對突發狀況。

黃昏降臨。

尚未看到日落的晚霞,沉沉的暮色已籠罩四方。一陣晚風吹來,倒也涼爽,只是血腥未散,遠處依然殺機重重。

于野猶自盤膝而坐,而手里卻多了一壇酒。

心緒紛亂,一時難以排解,也無人訴說,唯有借酒消遣。而辛辣的酒水入口,像是吞下一團火,愁緒未了,又添幾多煩躁。

文桂與賴冕走到一旁坐下,各自嗅著酒香,也不免勾動心緒,莫名所以的樣子,相繼出聲道——

「于師弟的藏酒,香味倒是誘人,不知味道怎樣,何不邀我品鑒一二?」

「于野,你所闖下的禍事不斷,只怕難以善了!」

于野翻著雙眼,很想轉身躲開。而他還是拿出兩壇酒,不情不願道︰「請吧——」

這兩位說是同伙,卻不是向他捅刀子,便是落井下石,偏偏他又擺月兌不得,便如與狼同行,不得不時時小心、處處提防。

「嗯,好酒!」

文桂飲著酒,怡然自得。

而賴冕拿起酒壇嗅了嗅,卻並未飲酒。只見他抬眼看向遠方,繼續說道︰「赤離倒也罷了,天相門之外,各家對他多有猜忌。而冠義不同,他在燕州仙門頗有威望,如今他知道你豢養異獸,並且與你翻臉成仇,鄂安、應齡與天機門又豈肯容你!」

他的一張黑臉陰沉如舊,而他話語中似乎透著隱隱的殺機。

百余丈外的田野中,燃起幾堆篝火。

那是冠義帶著一群修士露宿野外,如其所說,若是找不到長生草,或是天神寺,他不會離開元家村。

于野放下酒壇,問道︰「如何將冠義驅

離此地?」

賴冕閉上雙眼。

文桂吐著酒氣,笑道︰「呵呵,冠義等人抵達此地已有數月之久,他急于返回天神寺,遂四處逼問山民而亂造殺孽,卻始終難尋歸路,元家村便成了他唯一的念想,也是各家弟子最後的去處,你卻要將他驅離此地,難啊!」

「于兄弟——」

天色已黑,幾道人影走了過來。

是元漢,喘著粗氣,他忙碌至今,仍舊顧不上歇息。另外幾個是他的兄弟,抱著酒壇、吃食與幾捆木柴。

「有勞各位在此守夜,粗湯淡飯莫要嫌棄!」

「不必見外!」

于野起身相迎。

文桂與賴冕跟著出聲謙讓幾句。

元家村有此一劫,三人也難月兌干系。

片刻之後,村口點燃了火堆,擺開了酒食,村里的男女老幼聚攏而來。熊熊的火光照亮了一張張樸實的面容,元家村的族人聚在一處歡慶著劫後余生,哪怕凶險便在百丈之外,各自依然在盡情享受著來之不易的安寧。還有不知憂????????????????愁的孩童拍著小手,歌唱著古老的歌謠……

于野拿出他的藏酒分享,並與村里的老者一一致意,接著又與元漢等人暢飲,然後轉身坐在老樹下,悠悠眯縫著雙眼,酒意微醺般的看著歡樂融融的場面。

數十年來,生死奔波不停,難得這般忘記修為、放下神通,沉浸在簡單而又樸素的歡樂之中。

這一刻,他很想青蘿現身歌舞一番,听她的青絲如蘿,看她的風影旎旎,與她同享這夢幻般的上古之夜!

而若是不能驅離冠義,美好的夢幻終將化作泡影。

「呼——」

元漢拎著酒壇坐在一旁,大口喘著酒氣,滿臉通紅道︰「哈哈,于兄弟的酒,真是夠猛、夠烈!」

于野舉酒致意,道︰「好漢子不怕烈酒,卻怕群狼啊!」

「猛虎群狼,何所懼哉!」

「而修士遠比猛虎群狼更為凶險!」

「哦……」

元漢看向遠處的火光,臉上的酡紅瞬即消退,他回頭看向于野,道︰「于兄弟,你是要離開元家村?」

「我已如實告知元兄,我等乃是域外之人,一時誤入此地而難尋歸路,于是不良之徒為非作歹。我唯有帶走那群修士,方能幫著元家村的鄉親遠離災禍。」

「你所說的域外,莫非是天外?」

「天外?嗯,大抵如是!」

「而通往天外的去路,我倒是知曉一二,不過……」

「元兄,快快講來!」

「傳說天神山之巔,可達天外仙境,卻也只是傳說,真假不得而知。此外,天神山距此遙遠,並有鬼魈盤踞不去,即便你尋至近前,休想攀上萬丈之巔……」

「且不管真假,也不管後果如何,我只問一句,元兄你願否帶路?」

「這個……」

「此事關乎元家村的安危,元兄萬勿推辭!」

「于兄弟,並非我有意推辭,而是我從未去過天神山,且容我與村里的長輩詢問清楚之後再行答復,如何?」

「嗯,我信元兄!」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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