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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由命

天心閣前,梁喬與姜蒲突然萌生退意。

遇到順風的便宜,不惜拼命,一旦風向有變,即刻逃跑,這也是兩人的保命絕招。

而生死時刻,豈容遲疑。

「隱身術?」

「可惡——」

不過是稍作耽擱,兩位築基修士的神識之已發現梁喬、姜蒲的存在。

誰料便在此時,幾道詭異的禁制突如其來,緊接著劍符炸開,一道閃電般的劍光急襲而至。

老者模樣的築基修士驀然一驚。

此人應變極快,轉身躲避,不想禁制阻擋,去勢一頓。而劍光近在咫尺,威力異常強大。他尚未掙月兌禁制的束縛,「砰」的護體法力崩潰,「轟」的半截身子已被強橫的殺機撕裂扯碎,頓時慘叫一聲飛了出去。

「金丹劍符——」

其同伴大吃一驚,閃身後退。

今日舉辦天鳴法筵,正當鳳翔谷空虛之時,竟然遭遇強敵來襲。他要退守天心閣,以便向朱雀台的金丹長老示警。

于野偷襲得手,卻急聲吼道???????????????︰「豈敢臨陣怯敵,等死不成……」

他吼聲未落,劍符炸開、劍芒閃爍。

「轟、轟——」

中年男子剛剛穿過樓閣的大門,正要催動陣法封死天心閣,兩道劍芒一前一後急襲而至。一道金丹劍符便足以斬殺築基修士,兩道金丹劍符更是威力倍增。他急忙揮劍抵擋,並祭出護身符,奈何為時已晚,震耳的轟鳴聲中,血光迸濺、肉身崩潰。而劍符余威不斷,「砰、砰」震碎門窗,忽又光芒大作,整座樓閣巋然不動。

于野趁機沖向天心閣。

透過破碎的門戶看去,只見樓閣之內,光芒閃爍之中,滿地環繞著上百根石柱,內外渾然一體,並爆發出異乎強大的氣機。

「快快毀了陣法!」

「陣法自帶防御,難動分毫啊!」

「金丹劍符……」

「你我僅有一張金丹劍符……」

「哎呀,這般大的動靜必然驚動金丹高人……」

「事不可為,走為上策……」

斬殺了築基修士之後,梁喬與姜蒲的膽氣大漲,並肩返身沖了回來,卻見陣法森嚴,又禁不住心生怯意。

于野惱怒道︰「雷火符——」

梁喬與姜蒲恍然大悟,各自拿出一塊玉符砸向陣法。

于野更是雙手齊揮,十余道符急如驟雨般飛出,同時腳尖一點凌空往後退去,不忘傳音提醒︰「退——」

三人後退不過數丈,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平地炸開。

「轟——」

光芒爆閃,三層高的樓閣瞬間炸得粉碎,隨之卷起一陣狂風,木屑、石屑滿天橫飛。反噬的威力更是憑空激起一層氣浪,以迅雷怒濤之勢橫掃八方。

三人躲避不及,踉踉蹌蹌,直至十余丈外,堪堪站穩身形。

而天心閣已蕩然無存,只有熊熊大火在廢墟之上燃燒。

與此瞬間,一道道扭曲的光芒劃過天穹,發出「轟隆隆」的雷鳴,繼而霧氣變幻,青天白雲時隱時現……

「護山大陣毀了?」

「應已毀去大半……」

「雷火符威力如此驚人?」

「僅憑雷火符休想毀掉陣法,此乃金丹劍符之功!」

「于師弟,你怎會持有兩張金丹劍符,墨師叔她豈能厚此薄彼……」

「哎呀……」

天心閣為護山大陣的陣眼所在,失去陣眼的支撐,護山大陣隨之崩塌,梁喬與姜蒲終于松了口氣。而不過轉眼之間,兩人又是驚呼一聲。

山谷四周冒出一道道人影,半空之中更有劍光盤旋,一時之間天上地下到處都是朱雀門弟子。

「快走——」

「祭出風遁符——」

「風遁符暫且無用……」

「哎呀,如何是好……」

陣法雖然崩塌,天穹之上卻布滿破碎的禁制,從遠處飛來的築基修士催動劍光,趁勢封住了整個鳳翔谷。此時祭出風遁符,顯然無路可遁、無處可逃。

卻听于野厲聲喝道︰「隨我來——」

遠處突然冒出幾團火光,緊接著濃煙滾滾。從四面八方涌來的朱雀門弟子紛紛停下,緊接著大呼小叫著亂成一片。

「必是冷師兄所為,你我再添一把火!」

于野吩咐一聲,轉身奔著來路沖去。恰見幾個仙門弟子迎面跑來,梁喬與姜蒲忍不住便要揮劍劈砍。他急忙出聲阻攔,帶著兩人就勢躲到一旁。

「為何阻攔?」

「哼,兩位若是找死,大可一試!」

「而方才……」

「此一時,彼一時。」

天上的劍光愈來愈多,盤旋交織的殺氣令人膽寒。山谷中更是火光四起,一道道人影亂竄。朱雀門正在尋找毀壞陣法的賊人,此時若敢動手,難免泄露行蹤而死路一條。

幾位仙門弟子擦肩而過,並未發現異常。

三人繼續往前,就近鑽入一片茂密的林子。

忽然觸動禁制,四周光芒閃爍。

梁喬與姜蒲嚇得連連後退。

于野卻去勢不停,抬手祭出十余張離火符,趁勢又砸出一罐火油。

「轟——」

烈焰滾滾,整片林子燃燒起來。

而剛剛沖出林子,迎面遇到幾座樓閣,還有成群的仙門弟子在來回奔跑,顯然是在搜尋三人的下落。

梁喬與姜蒲正想繞道而行,便听于野出聲告誡——

「切勿失散!」

兩人急忙听聲辨位,亦步亦趨。

一旦失散,禍福難料。唯有跟著于師弟,或能逃出生死絕地。

卻見于野左躲右閃,竟然趁亂穿過人群,幾步沖到樓閣近前,抬手祭出一道道離火符。

梁喬與姜蒲不甘示弱,爭相祭出離火符、砸出火油。

正當朱雀門弟子有所察覺之時,三人已消失在肆虐的大火之中。而不消片刻,山谷中的林木、樓閣再次燃起猛烈的火光。

……

朱雀台。

籠罩天穹的陣法與流光溢彩的朱雀幻影都沒了。

熾烈的日光之下,是一道道無措的身影與一張張驚愕的面孔。此前蘇丘子前輩正在講述道法,朱雀台的陣法突然崩潰,緊接著鳳翔谷的方向傳來陣陣的轟鳴聲。令狐北門主身為前輩高人,頗為鎮定從容,吩咐弟子查明原委,誰料轉瞬接到稟報,竟是強敵侵入鳳翔谷殺人放火,天心閣與天星閣已被夷為平地。令狐北門主勃然大怒,再也顧不得高人的氣度,帶著幾位金丹長老直撲鳳翔谷。蘇丘子與荀原不便袖手旁觀,也跟著飛了過去。朱雀門的天鳴法筵被迫中止,卻將各方仙門弟子扔在朱雀台上。

究竟是何人入侵天鳴山,火燒鳳翔谷,摧毀護山大陣,並最終毀掉了天鳴法筵?

卻不僅僅是火燒鳳翔谷,或毀掉天鳴法筵這麼簡單,而是當眾挑戰朱雀門,並狠狠的羞辱了令狐北與蘇丘子、荀原。倘若今日的朱雀台之變傳了出去,三大仙門必將是顏面掃地。而三位金丹高人又豈肯善罷甘休,隨之帶來的仙門動蕩勢必殃及五國各地。

此人的膽子也太大了,他是誰啊?

他是誰,自然有人知曉。

人群中,墨筱寂然而立,神態沉靜如常。而她藏在袖中的雙手卻緊緊扣在一處,兩眼閃過一絲悸動之色。

于野得手了!

那個年輕人不負所望,終于毀了天鳴法筵!

而七位金丹高人已趕往鳳翔谷,再有朱雀門數百弟子的???????????????重重圍困,他與冷塵等五人能否逃出生天?

唉,听天由命吧。

依照約定,此時應該前往鳳靈鎮與霍林山,卻怕招致各方猜疑,一時不敢率先離去。

墨筱看向身旁的白芷,又不動聲色的看向遠方……

此時此刻,同樣有人惶惶不安。

于天師搓著雙手,原地踱步,一臉的後悔與擔憂的模樣。

他的兩個徒弟自顧翹首張望,交頭接耳——

「咦,那雷聲听著熟悉啊!」

「沒錯,正是咱家的雷火符……」

「住口!」

忽听一聲怒叱,嚇得尚工與尚匠猛一哆嗦。

于天師沖著兩個弟子瞪了一眼,氣急敗壞傳音道︰「切記,雷火符與靈公門無關,為師也不認得于野,膽敢向外人吐露半句口風,我打斷你兩個小東西的狗腿!」

尚工與尚匠連連點頭,再也不敢吭聲。

于天師悄悄緩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難怪沒有見到他人影,膽子也太大了,卻怕活不過今日,可惜了那片龍甲……」

他又伸手拈須,念頭轉動。

朱雀台的陣法已毀,如此眾多的煉氣弟子如何離去?想必朱雀門已無暇他顧,不如趁機遠離是非之地。

于天師想到此處,揚聲道︰「天鳴山遭遇意外,于某不敢相擾,就此先行一步,告辭——」

他不敢怠慢,一把抓著兩個弟子踏劍而起。

師徒三人尚未遠去,各家仙門弟子紛紛相仿,朱雀台上頓時劍光閃爍,一道道人影飛天而去。

墨筱正在留意著四周的動靜,她等待的便是這一刻,伸手抓住身旁的白芷,不容置疑道︰「走——」

轉瞬之間,兩人飛到半空之中。

墨筱回頭一瞥,神色遲疑。

只見鳳翔谷之中,火光四起,濃煙滾滾,巨響轟鳴,劍光閃爍。即使相隔十余里,也能感受到雷霆煉獄般的生死煎熬。

白芷緊緊抓著她的臂彎,雖然不明究竟,卻已有所猜測,惶惶道︰「師叔——」

墨筱猛然催動劍光,就此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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