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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原本無關緊要的小人物,突然站在聚光燈之下,主角們才會詫異,因為不知不覺之間,他們變成了配角。

「香江的繁華,的確不是川渝地區可以比擬的,我看只有十里洋場,才能與之一戰啊!」

一身穿中山裝的老者,住著拐杖,走到了榮老板的身邊,感慨說道。

中山裝,在香江越來越少見了,但也越來越常見了。

如六叔這幫商界前輩,華人領袖,更熱衷于穿長怕馬褂,一水的青光綢面,顯示著傳統的力量。

往下數兩代,華商為了跟鬼老們做生意,都緊跟潮流,穿起倫敦城定制西裝。

只有那批五十年代初,逃難到香江的風雲人物,才喜歡穿四個口袋的中山裝,顯示自己沒忘先總理遺願,想著有一天回到故鄉。

但大家都知道,這是痴心妄想。

「楊老,這還只是一處碼頭,一處私人碼頭貨櫃,還有更繁華的吶!」

「太古碼頭,怡和碼頭,九龍倉貨城。」

「這三處碼頭加起來,每個月的吞吐量,就比大連港全年都多,當今之時,大變革之日,不變不行啊!」

榮老板看著由華商和鬼老一起創造出的繁華,把自己的心里話說了出來。

楊任微微皺眉,他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在跟他講變。

變政策,變制度,變模式,好像進行了幾十年的方針,錯到了根子上。

這讓他這個老家伙有點不開心,畢竟自己工作幾十年的成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下坡急駛的快車,需要有經驗的司機剎剎車。

「姓資還是姓社,這個問題不是你我該掛在嘴邊上的。」

「工廠可以建,但根子不能亂。」

「你我吃的是那家的飯,該唱那家的歌,彼此心知肚明。」

「之前簽訂的合約,要全部推翻。」

「只要貨,商場的管理權,經銷權,還是要抓在自己手上。」

楊任想到了自己的任務,就是給忠信把關的,該制定一份對內陸有利的合約了。

榮老板微微一笑,從接到電話的那一刻,就知道楊任這個老王八羔子是來潑冷水的。

不過無所謂了!

忠信一開始就不是自己的私產,既然元老會已經決定換將,那就讓楊任大權在握,感受一下資本的魅力。

「已經獲得審批的合同,還是要謹慎,這里是香港,鬧出違約的事,容易引起國際輿論。」

雖然是準備大撒把,但榮老板還是要勸一勸,省得受牽連。

「這個再說,畢竟要根據實際情況來調整。」

「小榮啊!人約好了嘛?」

楊任非常拿大,拍了拍榮老板的肩膀,開口問道。

「約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現在可以上車了。」

榮老板不留痕跡地一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離開楊任手的範圍。

「那就出發。」

楊任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

兩人來到福臨門的時候,林懷樂已經坐在包廂當中。

之所以訂在福臨門,是因為他實在想吃這里的鮑魚了,有骨氣自從換了做燒臘的師傅,手藝一天不如一天,就上了黑名單。

「林生,來的真早啊!」

榮老板進門之後,對著正在看菜單的林懷樂,熱情地打招呼。

「榮生,來的真巧,看看有什麼喜歡的大菜,福臨門最近招來了兩位淮揚菜大廚,一定合你的口味。」

林懷樂放下菜單,跟榮老板握了握手。

榮老板感激地點點頭,立馬說道︰「先別忙著點菜,今天是要給您介紹一位同事。」

「楊老,楊任先生,現任忠信富力的董事長。」

同事?

林懷樂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榮老板是讓人搞下去了。

今天這頓飯,來者不善啊!

林懷樂深有含義地拍了一下榮老板的手,之後走向楊任面前,輕聲說道︰「楊老,您好。」

「快請坐,請坐!」。

楊任已經習慣了,他人對自己的熱情,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上位。

上位,上風。

林懷樂從不去站,他當矮騾子的時候就明白,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楊任身上的腐朽氣味,讓他心里有了打算。

「榮老板相邀,說是有要事相談,我這就拍馬趕到,不知道二位有何見教?」

林懷樂坐回正對門的位置,拿起一支雪茄,開始把玩著。

上一次的不愉快,已經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不知道今天又鬧什麼ど蛾子!

「先點菜,林生忙里抽空出來見我們,不能讓你空著肚子聊公事。」

「鮑魚,龍蝦,燒鵝,再來條新釣的石斑,剩下挑幾樣精巧的淮揚菜。」

「對了,草頭圈子一定要加上。」

「就這些,至于酒,來兩瓶海灣酒莊的精品,先下去吧。」

無鵝不成宴。

潮汕人喜歡食鵝肉,剛開始榮老板也嫌棄燒鵝膩,但吃習慣了,反倒離不開了。

經常打發自己的司機,去買深井燒鵝回來吃。

福臨門的迎賓經理將菜記在本子上,笑著躬身離開,順便幫他們把門關上。

包廂外有個小隔間,這是專門給司機秘書準備的位置。

司徒浩南跟王安閑正坐在椅子上,打量著對面隔間的中山裝。

「閑哥,是不是手癢癢了?」

「這里可不是動手的地方,老板還在里面吶!」

司徒浩南見王安閑一直盯著對面,于是出言提醒,讓他別做傻事。

听到司徒浩南的敲打,王安閑下意識地搖搖頭,嘴里解釋道︰「對面有高手,看舉手投足的架勢,應該是白鶴門的高手。」

「欲把身形變鶴形。」

「應該是能登堂入室的開門弟子了!」。

天下大勢已經塵埃落定,校長妄想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王安閑本就是老陝,屬于半路出家,當地豪強。

跟這兩邊都不親近,就無所謂什麼手癢癢。

習武之人,黃白之物不太看重,他本就是少爺秧子,家里在甘陝最少兩千晌的上田,都是挨著秦嶺邊上,河水充沛,旱澇保收。

他之所以看著對面那個小個子,主要是好奇,這家伙白鶴三手學的怎麼樣。

要是有機會試幾手,那就再好不過,天天開車,一身的功夫,無用武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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