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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向來路而去,趙吉利回過頭,看見吐蕃人已經著手開始整隊。

薄霧已經散去,天空中萬里無雲,艷陽高照。春天的白楊樹開始飄絮,像初冬的小雪,紛紛揚揚。

從大通河邊穿過楊樹林,越過長滿了野草的荒原、鵝卵石密布的古河道,再順著盈倉渠一路南下,過了一處山崗,遠處便是平涼。

趙吉利趕了幾步,追上了趙正,兩人順著官道,並肩駛入了村口。

「元郎!」

趙正一眼便看見了胡三大身後的周春,他翻身下馬,把馬韁交給了胡三大,「金玉呢?」

「方才才從周集回來!」

周春迎上前來,「元郎,爹爹還是不肯來!阿姐听了之後,又自己去了!」

「胡鬧!」趙正擰著眉毛,轉身又要出村。趙吉利卻沒有下馬,「還是我去把嫂嫂帶回來吧!」

趙吉利轉身,卻見遠處一架馬車,車上坐著三個人。定楮一看,趕車的是劉懷東,車內坐著周盈,還有一個穿著紅衣裳的女子。

趙正拍了拍趙吉利,讓他下馬,回去準備。

「元良!」劉懷東遠遠地就朝趙正打招呼,趙正也顧不上禮數,只問︰「劉叔怎麼來了?」

劉懷東嘆了一口氣,道︰「前日里听說你們發現了馬匪的蹤跡,富安村里雞飛狗跳,跑的跑,躲的躲。一村人竟是跑了大半,我覺得不安全,听說平涼不是早一步做了打算嗎?我就把盼兒送來,躲在平涼我心安……這不路上踫見佷媳了麼,就一並帶回來了……」

趙正兩眼望天,還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

但此時多說無益,說話間吐蕃人就有可能殺到跟前,此時再趕劉懷東父女走,怕是回去的路上更不安全,于是趕緊讓胡三大帶人去祠堂。

劉懷東見趙正神色有異,心里頓時犯了嘀咕。以為他不太願意收留,可進了平涼村之後,他才覺得貌似自己走錯了路。

平涼如今面目全非,村里丁壯各個披甲配箭、往來調度,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于是便問胡三大︰「這位小哥,平涼今日為何如此?」

胡三大也是個口直心快的人,當即便說︰「劉里正你來得不巧,賊匪立時便要殺來。你父女二人趕緊去了祠堂,我這會兒送了你們,還要去村口值守!」

「什麼?」劉懷東倒吸了一口涼氣,「元良坑我啊!」

趙正問了旁人,知道散落在村外住著的村民也都已經被收攏回了村里。見人都齊了,便讓人把村口也封了。

兩只帶著鋼刃的據馬左右一擺,便即封了進村的路。

周盈的臉上還掛著淚水,抱著周春兩人盈盈啜泣,趙正走上前去,想安慰兩句,卻發現說什麼都沒用。周集還是那個周集,周集父老骨頭硬,他趙正啃不動。

「走!」

「元郎!」周盈握著周春的手,只是不肯動。趙正一手抱一個,「你們現在姓趙,不姓周。就算想死,也要與我趙正死一塊。」

周春在趙正懷里掙扎,「元郎!你無情!」

「對,我不僅無情,我還挺無恥。」趙正懶得跟她們廢話,拖著兩人直接回了祠堂。只希望那個達布倫欽還知道冤有頭債有主,想要過招奔他平涼來就好,不要殃及了周集。

倒不是說趙正甘願犧牲,想當一塊火力磁鐵,只是周盈姐妹擔心父母,趙正又何嘗不是擔心打完了仗還要去周集奔喪……

曲貢率先登上了能眺望平涼的山崗,隨後達布和朗日也一同站在了離平涼只有二里地不到的高處。

六十余名吐蕃騎兵緊隨左右,持刀槍靜靜地看著那座靜悄悄的村莊。

雙方都在互相默默地注視著。

朗日攏著光仔細地觀察了一陣,然後「嘖」了一聲,「怎麼跟個刺蝟一樣?」

達布道︰「應是早知道我們來了,所以做了一些布置。」

眼前的平涼和他所認知的漢民村落完全不同,村前左右兩條渠,就像護城河一般緊緊地把平涼村包裹了起來,唯一能過馬的地方,還有拒馬樁。

城池要塞談不上,但真像是個軍鎮。

站在此處看不清村里的全貌,只有上了村後的山,才有可能一窺村內的真容。

「左右不過就是一個村子,幾個泥腿子還能翻出什麼浪來!」朗日輕蔑地冷笑道,「費那大事干什麼?達布你就在這等著,哥哥去看看那個趙元良到底是不是真有本事!」

達布點頭。

朗日一直吵吵著要踏平平涼村,既然如此著急,就讓他去吧。

「披甲!!」

曲貢呼號下令。

吐蕃武士依令下馬月兌去短襖,從馬背上掛著的甲囊里取出鎖子甲和鐵盔,穿戴在了身上。隨即,刀、槍、斧、錘、弓等各式兵器也紛紛亮相。

朗日一馬當先,手中長槊遙指平涼,「隨我殺入平涼,讓那些愚蠢的漢民嘗嘗我吐蕃鋼刀的滋味!」

「追隨倫欽沖陣!」十余騎人馬齊聲呼應,緊隨其後,順著官道殺向了平涼村口,馬蹄翻著新泥,隆隆作響……

趙正剛把周盈姐妹安頓好,便突然听見了村口傳來的急促梆子聲。

趙金玉跳了進來,語氣急迫,呼吸短促︰「元良,他們來了!」

趙正壓了壓手掌,抬腳出了祠堂,邊走邊問︰「人都到位了?」

「都到位了!」趙金玉道︰「胡三大守村口,引他們進來。吉利和大柱分頭阻截,截斷他們的首尾,擾亂他們的陣腳……」

「那我也去了,你守好祠堂。」趙正提起了一柄橫刀,才走兩步,迎面卻見趙有鋤捧著他的那只木盒子上來。

「元良,殺陣凶險,你把這個穿上!」

說著,便打開木盒,趙正定楮一看,卻是一身鐵甲。頓時吃了一驚,「怎地還有鐵甲?」

一甲頂三弩,三甲進地府。

幾把弩不要緊,可私藏鐵甲卻是重罪。

趙有鋤卻道︰「這明光鎧是我父親留下的,不是私藏,是戰功賞賜!」

趙正心說這幾十斤的鐵往身上一掛,這小身板他扛不住啊。

「沒那個時間了,等吉利退下來之後,給他穿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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