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姜子崖，拜見林師！」
姜子崖聲音微顫。
沒有人能懂他此刻的心境，那種全世界被孤獨包圍後，再見那一抹暖陽，是怎樣的心情。
眾讀書人跪伏在地，此刻內心早已驚駭莫名。
真的！
傳說是真的，子崖先聖尋找的那個人，他真的還在世。
林師？
子崖先聖尋找的不是叫做姬昌嗎？
但此刻沒有人敢說話，大氣也不敢出，哪怕是姜子崖的弟子，大周部落的族主申雄豹，這時候也跪在地上，心中被恐懼填滿。
林亦上前扶起姜子崖，唏噓道︰「時光如梭，一眼便是八百年，你看你頭發都白了，也消瘦了許多。」
「林師跟白霜姑娘還是沒變。」
姜子崖看向林亦，道︰「我們換個地方？」
「好！」
林亦點頭。
申雄豹聞言如釋重負，心想自己的命真好，不僅成為聖人弟子，如今必死之局都能絕處逢生。
果然……師傅他老人家心疼他。
這也多虧他將大周部落打點的好，讓師傅老人家當個甩手掌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
「不過，申雄豹此人……」
林亦看向姜子崖，話還沒說完，姜子崖便是右手直接拍在申雄豹的身上，後者身體猛地僵直，身體龜裂，道道光芒從裂縫中滲透出來。
！
伴隨著細微的聲音響起，申雄豹的身體破碎，轉而變化成了一頭公豹子。
「師傅我……我是豹子？」
申雄豹直接傻眼。
姜子崖嘆了口氣，道︰「當年為師悟道時，你正好在旁邊，像個人一樣的虔誠跪伏在地，為師知道你是有文心之妖，便助你修行成人，但數百年過去，你做人做久了，卻忘了自己是只妖，也忘了本性……」
「怪為師沒有好好教育你，讓你心生劣根，逐漸變得墮落自私起來，時至今日，是你的劫，更是為師的劫……」
「念你陪伴為師數百年，便留你一命吧！」
林亦沒有插手。
他相信姜子崖能夠處理好這事，也相信……姜子崖不會包庇申雄豹，可能還有些話沒有說出來。
「多謝師傅！」
申雄豹見性命得以保留，激動的渾身顫抖，變成豹子怎麼了？
他還是三品大妖。
這大周部落待不下去了，那他去萬妖國，混個妖族大臣沒有問題吧？
他可是個三品！
「哎，若你早些迷途知返，又怎會落得如此田地？今日我現你原形，也將剝離你的文心，摘去你全部修為，歸還此方天地，做個沒有七情六欲的野獸吧！」
姜子崖話音落下，手掌按在申雄豹的額頭上，聖光將申雄豹整個籠罩其中。
申雄豹嚇的渾身發抖，在聖光中劇烈掙扎，咆哮道︰「不，不要，我不要變成野獸，我是大周族主，我是三品大儒，我要成三品大妖，萬妖國女帝許我大臣之位，我不要……」
「熬吼！」
申雄豹話語逐漸變成了一聲獸吼，整個獸失去了靈性，光芒散去，變成只剩動物本能的一頭黑豹。
黑豹從眾讀書人身上感受到了可怕的氣息，本能的畏懼，渾身顫抖，尾巴夾在褲襠下。
嘩！
讀書人看著這頭夾著尾巴的黑豹，嘩然出聲，一個個神色動容。
申雄豹是活下來了。
只不過卻是最卑微的方式，從萬人之上的三品大儒，變成了最普通的老弱殘豹。
林亦對這個結果還是相當滿意。
但越看越覺得……這橋段怎麼像極了封神榜中申公豹坐下的豹子？
‘將來我要是寫封神榜話本，讀書人會不會以為我在根據現實改編？’林亦心中忍不住這般想道。
畢竟姜子崖有了。
申雄豹也有了。
姬昌也有了。
大周也在。
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
「姜子崖，我們走吧！」
林亦將白霜叫了過來，看向姜子崖。
「走！」
姜子崖點了點頭，當時文道規則籠罩在林亦跟白霜身上，一陣光芒閃過，三人身形消失在了黑石城。
「想不到這新人……竟然是子崖先聖苦苦尋找八百年的姬昌。」
「他是大周之主！」
「李通他們死的不冤，死的太好了，大周部落也該新顏換舊顏了！」
「走，我們去大周城，族主申雄豹成了獸，姬昌肯定要去那里，或許有更精彩的事情發生，也許能夠看到聖跡！」
讀書人議論紛紛，有人更是猜測到了一些事情發展的規矩，決定去大周城看看。
畢竟族主申雄豹幾乎是消失了，徒留老弱病殘的本體，傳說姬昌是大周族主，如今他歸來了，肯定要去大周城清掃舊實力。
「我去！」
「我也去！」
「大周城比黑石城更黑，那地方早就成了幾大家族的地盤，根深蒂固，我們想去扎穩腳跟，難如登天，也該整頓一下了！」
「有好戲看了！」
這一夜，黑石城讀書人連夜帶著身家出城，決定去大周城見證一段歷史。
……
此時。
星穹之下。
黑石城外的明鏡湖畔，伴隨著一道金光閃爍，姜子崖與林亦以及白霜的身形出現在巨石之上。
那里有一根魚竿垂落，此刻水中似有魚兒咬鉤，一沉一沉。
「林師，有魚兒上鉤了！」
姜子崖眼楮一亮，當下便如數百年前的那道身影一樣，嫻熟的收桿，一條大翹嘴釣了上來。
鉤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直鉤。
魚兒還是當初的模樣。
白霜道︰「姜聖，你都幾百歲的聖人了，怎麼還愛玩這一套，肯定又用了天道術對吧！」
「胡說！」
姜子崖仿佛回到了八百年前，氣的吹胡子瞪眼，「以前是為了在你跟林師面前顯擺，現在我是真的直鉤上魚。」
「我釣了八百年，這還是第一次。」
「林師一來，魚兒就上鉤，這叫天道垂憐！」
姜子崖倒也沒有自持聖人身份。
「今晚我們就吃這條魚，天亮……我有份禮物要送給林師！」姜子崖一揮手，便有篝火與樹杈出現。
大翹嘴也被清洗干淨，上了烤火架。
「禮物？」
林亦笑看著姜子崖，道︰「聖人的禮物肯定很貴重，若是太貴重的話，我可不收啊！」
他內心還是相當欣喜的。
能夠與先聖面對面交流，實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