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崖先聖在那個方向？」
林亦將信將疑。
他散發出的神識，並沒有感知到二品亞聖的氣息，但老頭堅定的眼神，又讓他拿捏不穩。
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只能靠老人指路了。
「對，沒錯，相信我，我黑石城萬事通。」
老者拍了拍胸口，緊接著一口氣上不來，臉色憋得通紅，大口大口喘息，「救……救……」
林亦見狀不妙，上前渡入浩然正氣。
一瞬間。
老頭氣通順了，神色無比放松，細致感受一番後，老頭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
他猛地抬頭，死死地盯著林亦，顫聲道︰「你……你是大衍陛下？」
老者眼眶泛紅，突然跪在林亦面前。
他……是駐守黑石城的老兵，是大衍遠征軍的一員，數十年前來到這里，搜集各路情報。
但對接的百戶大人命喪妖獸手中，新的百戶大人也遲遲沒有到任，以至于到現在都沒能回去。
他苦等幾十年。
靠著這些年搜集的普通情報，跟那些後生讀書人換取一些生活物資，才不用冒著生命危險外出覓食生存。
只是這麼多年過去，家中的父母與子女……恐怕也已不在當世。
而他也不再奢求回去。
反正，他的晚年早已經寫滿了孤獨二字。
然而。
在將死之時，卻看到了疑似大衍陛下的少年，因為他身上的那股浩然正氣，這是唯有陛下才配擁有的才氣。
「我不是。」
林亦搖頭，連忙攙扶起老者，他不知道老者的情緒為什麼突然這麼激動。
「你是！」
老者雙手緊握住林亦的手臂，老淚縱橫，又想要跪下，但卻被林亦阻止。
「陛下……卑職等的好辛苦……嗚嗚！」
老者嗚咽出聲，無比悲傷。
「老人家，我真不是！」
林亦心神動容，這老者自稱卑職，也就是說……他是大衍官位體系的一員。
但為什麼會在萬妖國？
難不成大衍還在萬妖國設立了鴻臚寺卿的職位？
「可是你的才氣……」
「我是大衍太子。」
林亦無奈自曝身份，實在是老者太堅持了，另外也想知道老者是什麼官，這個年紀早應該告老還鄉才對。
「卑職給太子殿下請安了！」
老者情緒更加激動了起來，哭著要請安。
一旁的白霜始終沉默，鼻子發酸，這一幕讓她心里壓抑，莫名的有種悲涼之意。
「不必多禮，你先坐著，跟我說說你的情況……」林亦扶著老者坐下，真擔心老者一時情緒激動，就此撒手人寰。
「太子殿下，卑職叫做……」
就這樣，老者將他的事跡，一點一點地講述給了林亦听。
談到家中妻兒與父母，更是聲淚俱下。
想到能為大衍付出，又與有榮焉。
林亦與白霜全程沉默，靜靜地聆听老者的話，仿佛親歷那個時代。
數十年前，萬妖國反骨還特別嚴重。
當時的大衍皇帝，也就是林亦的爺爺，氣不過萬妖國蹦，直接發兵萬妖國，帶來了許多大衍將士。
那一戰，打的萬妖國徹底傷了元氣，皇室更是一蹶不振。
以至于後來……萬妖國前朝皇室被推翻，當今女妖帝登上大寶，跟大衍皇帝也立下約定。
也就有了現在人族讀書人游歷萬妖國的局面。
萬妖國也割地讓出一些地方，作為人族歷練的根據地，也就是所謂的部落……
「卑職對不起陛下，未能在萬妖國立下汗馬功勞，一生碌碌無為……」老者痛哭流涕。
林亦心中觸動也很深，這是真正的老兵，為大衍盛世的降臨付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前輩，我替太上皇，替陛下感謝您，感謝你們的付出與堅持！」
林亦站起身，朝著老者揖禮，心中充滿敬意。
老者跟前世的志願老兵沒有什麼區別，都是以身許國的大英雄。
「殿下不可，不可……」
老者也嚇了一大跳，誠惶誠恐，不敢受下。
白霜眼眶泛紅，她看著林亦，直到這時候才感覺到他的身影，跟大衍周報中的太子殿下重疊。
他愛民如子。
心系百姓。
許久。
老者情緒才淡定下來，看向林亦道︰「殿下來黑石城，是要找子崖先聖嗎？」
「對！」
林亦點頭，他來的時候不是道明了來意嗎？
「其……其實卑職也不知道子崖先聖在哪，或者說……他有沒有活著都是未知數。」
老者臉龐通紅，不敢直視林亦的眼楮。
畢竟在此之前，他忽悠林亦說子崖先聖在某個方向。
「……」
林亦愣了一下，苦笑一聲，道︰「沒事，我找找看。」
從得知老者的來歷與身世後，他心中只有替大衍對老者的虧欠，至于有沒有忽悠……
他不在乎。
「大衍遇到什麼危險了嗎？需要聖人出手？」老者關切道。
「沒有，都挺好的，只是听人說了子崖先聖的事跡，過來朝聖……」林亦輕笑道。
總不能說，他是來確認這位先聖，是不是姜子崖那個釣魚佬。
砰！
就在這時，院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一個白發老者鐵青著臉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幾個鼻孔朝天的讀書人。
林亦眉頭一皺。
他沒有立刻出手送他們去黃泉路，想知道這個陌生的四品老頭跟幾個讀書人要干什麼。
「老東西，連我們都敢騙，怕是活膩歪了不成？知不知道我爺爺是誰？」
一個手持折扇的讀書人，沖進來就準備提拿老者，林亦伸手攔下，平靜道︰「我不知道你爺爺是誰，但如果你敢再往前踏一步，我能讓你想起你太爺爺是誰。」
咯 ！
手持折扇的讀書人，被林亦的話嚇了一大跳，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一股寒意，硬是沒敢往前踏一步。
「放肆！」
白發老者打量了眼林亦，一看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後生仔，大聲呵斥道︰「老夫行走萬妖國各大部落，尋找先聖的足跡，還從未遇到過像你這樣的後生，竟敢威脅四品君子之孫……」
「四品君子我都沒放在眼里，何況是一個孫子？」
林亦冷笑一聲。
像白發老頭這麼硬的四品君子強者，他剛才就隨手滅了三個，再多一個不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