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亦看著姜子崖，有句話硬是半天沒有憋出來。
做個人吧！
‘還好跟他是兩個時代的人，不然他成了書童，我非得被折磨死……’
林亦懷念李文博當書童的日子，那是真的什麼都為他著想。
這姜子崖就不一樣了，伸手就是要。
關鍵理由你還沒辦法反駁。
「書沒帶，下次一定！」
林亦隨便找了個借口，轉移話題︰「子崖，你們悅來書院文道境界最高的是幾品？」
「四品，我們院長！」
姜子崖疑惑地看了眼林亦，道︰「林師怎麼問這個？」
「才四名麼……」
林亦有些小失落，但還是問了一句︰「你知道的周遭郡縣，最高的學士是幾品？」
「四品，還是我們院長！」姜子崖眨巴了下眼楮，如實告知。
「……」
林亦沉默了下來。
看來跨越歷史長河的時間節點出了點問題。
白霜道︰「那個……你們院長叫什麼名字？」
姜子崖道︰「宋明德！」
嘶！
白霜跟林亦默契的同時倒吸了口涼氣，四目相對，都發現彼此眼中的震驚。
「太子殿下，我們找到了……」白霜激動不已，但也立馬意識到說漏嘴了。
她捂著嘴巴，一副犯錯的模樣。
「太……太子殿下？大衍皇太子林輕語？」
姜子崖目瞪口呆，嘀咕道︰「我竟然成了大衍太子的書童？」
他幸福的感覺要昏迷過去。
姜子崖深吸了口氣，道︰「太子殿下……」
「……」
林亦沉默，扭頭看向白霜，後者再次縮了縮腦袋，不敢直視林亦的眼楮。
「白姑娘亂說的，畢竟文印你也看了，我是姬昌！」林亦道。
「是嗎？」
姜子崖對此持有懷疑態度，畢竟人在剛才那種狀態下，大概率不會隨口瞎編。
但文印……卻也是真的。
不過姜子崖是個聰明人，他不再纏著這個話題，好奇地問道︰「林師，白姑娘，你們在找我院長？」
「是！」
林亦點了點頭。
悅來書院的院長叫做宋明德，這不就是明德書院名字的由來麼？
「院長他最近在閉關，好像是悟到了什麼東西，我听他提到過什麼……大小學之道什麼的。」
姜子崖嘆了口氣，道︰「所以我看林師是等不到了，畢竟我也不知道院長他老人家什麼時候出關！」
「大小學之道？」
林亦心神動容，現在百分百確定宋明德就是明德書院的那位先聖。
之所以現在叫做悅來書院，林亦猜測是宋明德悟道成功後，書院弟子為了紀念他，便以明德這個名字命名。
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可惜……」
林亦輕嘆了口氣，本來還想著吸一口先聖的感悟，提升下修為，沒想到穿越的節點不太對。
「可惜什麼？」姜子崖疑惑道。
「可惜未能與宋院長見面……」林亦搖了搖頭。
「誰要與老夫見面啊？」
就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林亦跟白霜以及姜子崖皆是轉頭看向聲音響起的源頭。
噠！
噠！
那里一個滿臉皺紋，滿頭白發，彎著腰駝背的老者，拄著拐杖走了過來。
每走一步都要停頓片刻，手腳抑制不住的顫抖，臉上帶著幾分死氣。
林亦神色逐漸凝重了起來，身為三品大儒，儒靈很容易就能感受到老者身上生機的流逝。
他快不行了！
白霜跟姜子崖還沒到那境界，根本看不出來。
‘照這麼下去，宋院長怕是堅持不到悟道成聖的那天了……’林亦心情沉重。
「院長！」
姜子崖大感意外，驚訝道︰「院長，你怎麼出關了？」
「書院來了兩位貴人，老頭子怎麼能不出關相迎？」
老院長笑看著姜子崖，拿起拐杖敲了下姜子崖的腦袋，道︰「傻小子，明明才三十歲，為什麼扮作六十歲的樣子？討打！」
「哎喲……」
姜子崖揉了揉腦袋，上前攙扶住老院長，委屈地看著老院長︰「弟子還不是看您太老了，就想著自己也變老一些，這樣院長就不會那麼孤單了……起碼弟子陪您一起變老了！」
「傻孩子！」
老院長揉了揉姜子崖的腦袋︰「痛不痛？」
「不痛，還希望院長能夠再揍我……」姜子崖嬉皮笑臉。
「院長老咯，揍不動你們咯！」
老院長笑了笑，隨後看向林亦與白霜，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驚訝，旋即扭過頭對姜子崖道道︰「你先下去吧，院長跟著兩位遠道而來的朋友聊聊天……」
「是！」
姜子崖不想離開，但老院長的話讓他沒辦法拒絕，便躬身退了下去。
臨走前還不忘對林亦道︰「林師，記得哈……我最愛看書修行了！」
姜子崖離開了小院。
林亦苦笑一聲，莫名的對姜子崖有幾分刮目相看的想法。
剛才姜子崖跟老院長之間的互動，讓他的內心受到了不小的觸動。
就在這時。
老院長雙手拄在拐杖上，看向林亦道︰「老頭子是該叫你晚輩……還是前輩？」
林亦愣了一下，旋即苦笑︰「前輩看出來了？」
「坐吧！」
老院長示意林亦跟白霜落座，他身體無法久站，便坐了下來，道︰「老頭子好歹也是四品，這一點還是看得出來，你們二人是從多少年後來的？」
「千年後！」林亦道。
「千年啊……那好遠好遠，我悅來書院還在否？」老院長心神動容。
千年不短了。
但人到了這個年紀，更多的是想到身後事，他似乎放不下悅來書院跟那群讀書修行的女圭女圭們。
林亦道︰「還在，只不過換了名字。」
「什麼名字？」
「您老的名字……明德書院！」
「哈哈，肯定是這群女圭女圭們干的，好，好……只要書院還在就成，什麼名字都不重要，老頭子心滿意足了！」
老院長得知書院不僅還在，名字都變成了跟他類似的名字，心中最大的牽掛總算放了下來。
他相信林亦。
畢竟一個通過靈域過來的人，沒有理由拿他這個老頭子取樂。
這孩子看起來也不像是那種人。
‘老人家若是不突破，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能夠感覺的到，他放不下書院，放不下書院的一切……’
林亦看著老院長疲憊卻又強撐起的那麼笑，心中很不是滋味。
這是畢生都在奉獻自己的人啊！
「或許我應該接受命運的安排……」
林亦心中低喃，明德書院後山石柱上既然有他的名字，那就說明他肯定留下了《大學》這本儒學經典……
或許就是現在！
……
大家520快樂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