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素面朝天，要多純潔就有多純潔，
不畫扮熟的眼線，
不用抹勻粉底液，
暴雨天，照逛街，
偷笑別人花了臉。
如果再看你一眼……」
番茄台演播室的舞台上，景恬和許山高在總導演的指揮下一邊走位，一邊對著口型。
杜比音效的音響，環繞播放《素顏》。
出現的時間，比前世早了整整4年。
全因為第一屆《華夏好聲音》蝴蝶蝴蝶效應，許山高月兌穎而出，被自立門戶的周杰侖相中，以「好聲音亞軍」的身份簽約杰威爾。
人氣，比QQ音樂三巨頭時期更甚！
唱作全能，儼然是內娛周杰侖！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沒有經過專業訓練，唱功一般，現場不穩，調子忽上忽下。
「陸總，高總，我們完全按照春晚的標準，歌曲類事先錄好原聲，確保萬無一失。」
總導演言語里充滿底氣，畢竟番茄台第一屆、第二屆跨年春晚全是他操持，收視率連續兩次超越芒果台，在地方台里簡直史無前例。
然而這麼居功至偉的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因為許山高和景恬拒絕錄音，拒絕假唱。
單單一個許山高也就罷了，關鍵是景恬！
「他們沒有錯，專業歌手怎麼能假唱？」
陸飛緊皺著眉，「必須真唱，不然我花這麼多錢請他們干嘛！我買的是真花，不是塑料花，雖然塑料花做得更逼真，永遠不會枯萎，但花瓶里必須插的是真花，這才尊重觀眾。」
「做不到全開麥，就半開麥。」
高媛媛隨聲附和︰「這是我們的底線！」
總導演彎腰點頭，誠惶誠恐，「我保證大多數，都是全開麥！不瞞您兩位說，很多老師也接受不了假唱，覺得是對他們的侮辱，劉煥老師甚至還立字據，唱砸了就徹底封麥。」
「這個就叫專業。」
陸飛嘴角上揚，翻看著保密的節目清單︰
林駿杰，《曹操》。
章韶涵，《隱形的翅膀》。
章靚穎，《畫心》。
歷屆華夏好聲音學員的歌曲串燒……
這就是華語樂壇的諸神時代！
他心里感慨著，眼楮忍不住瞄向，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有機會讓趙本善唱個《念詩之王》？
「改革春風吹滿地，春風吹滿地~」
看著陸飛不斷上揚的嘴角，高媛媛好奇地眨了眨眼，「你在笑什麼？」
「噢，我對這個節目表很滿意。」
「哼哼，這可是我、麗方姐還有整個團隊，整整一個多月的心血呢！尤其是壓軸，一首杰侖和費老師合唱的《千里之外》，一首杰侖獨唱的《菊花台》，絕對能征服中老年的觀眾，你覺得這個安排好不好？」
「怎麼能說’好‘呢，那必須相當地好！」
陸飛要不是顧忌這麼多人，早就狼性大發，狠狠地香一口，「厲害了，我的高總！」
高媛媛笑盈盈道︰「那就這麼定了？」
「就按這個來。」
陸飛說的斬釘截鐵，狂歡夜的三個小時里，節目多以歌舞類為主，比較好控制時間，不像語言類，稍有不慎就容易造成舞台失誤。
關鍵，精品小品，萬里挑一。
總不能像春晚一樣敷衍，來個「包餃砸~」
監控器畫面中，彩排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此時郭德剛和余謙站在台上，一逗一捧，說著一段《雜學唱》，把眾人樂得前仰後合。
「哈哈，哈哈∼」
坐在工位上的工作人員正頂著電腦，突然其中一台的顯示屏蹦出一個很可愛的熊貓，舉著三根香，像模像樣地燒香敬香。
「咦，你這個是什麼？」員工甲詫異道。
「應該是動畫，就像屏保的動畫一樣。」
員工乙不以為然，即便桌面上的文件一個個正在被「熊貓燒香」的圖標取代，也放任不管，隨意地滑動鼠標，卻感覺重若千斤，怎麼都移動不了，跟往常截然不同。
「嘶，是不是中病毒啦？？」
「病毒？不會吧！電腦可裝了金山、卡巴斯基兩個殺毒軟件，如果是病毒的話，早就預警了，怎麼可能會檢測不出來呢？」
「不是，就是病毒！」員工甲點擊幾個文件嘗試，「你看，連打都打不開了。」說著正準備點開卡巴斯基，卻不料殺毒軟件這最後一道防線也淪陷了，整個桌面幾乎全是熊貓。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總導演看四個屏幕突然藍屏，整張臉瞬間拉了下來，氣沖沖地跑來興師問罪。
「電腦中病毒了，我馬上重啟試試。」
員工乙額頭流汗，趕緊強制關閉電腦，然後重新啟動，心髒伴隨著開機的界面怦怦作響，不斷默默地祈求——
菩薩保佑，一定沒事，一定要沒事！
然而當桌面一出現，一堆「熊貓燒香」圖標出現在眼前，整個人直接墜入到冰窖中。
「你用這台電腦都干了什麼！」
總導演怒氣沖沖道︰「你叫什麼名字？」
頃刻間，演播室鴉雀無聲，噤若寒蟬。
「這個是最近殺傷力很強的超級病毒，瀏覽網頁，一不小心就容易中招。」陸飛一眼就認出「熊貓燒香」，心里咯 一下，「里面有沒有什麼重要文件？比如這次狂歡夜的？」
「沒、沒有，這倒沒有。」
員工乙忐忑得不斷吞口水，兩腿發顫。
「那還不趕緊換一台安全的！」
總導演吐了口氣，發號施令讓他們把機子拉到隔壁的辦公室隔離，就像對待真實的病毒一樣，唯恐順著網線感染其他電腦。
這年頭，別說病毒，電腦懂行的也不多。
本來輕松的氣氛，瞬間凝重緊張。
「對不起，陸總，對不起……」
員工乙不斷道歉，乞求原諒，面色蒼白，深怕因為這個閃失被處分，甚至被開除。
「別緊張。」
陸飛大度地擺擺手︰「這樣吧，為防萬一，我讓企鵝派人給你們裝一套正在內測的殺毒軟件，比卡巴斯基這些市面上的都要高級，然後留下來協助你們，一直到狂歡夜結束。」
「那再好不過了！謝謝陸總！」
總導演等人興奮不已，連勝道謝。
陸飛把眼楮眯成一條線，唯恐「熊貓燒香」會波及到雙十一的部署，立刻打給飛購、搜狗、財付寶、企鵝等等，電話一個接一個。
「阿飛，沒事吧？」
注意到他凝重的臉色，高媛媛不由擔心。
「沒事，倒是有些網站要遭殃了。」
陸飛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這個病毒你們就不用擔心了，盡管照計劃去做吧。」
………………
「‘光’來看看也歡迎——為慶祝‘雙十一’誕生5周年，飛購網與番茄台聯合推出特別節目，2006年晶東狂歡夜，11月10日晚正式播出，除了精彩節目之外，將會有各種快遞抵扣券、折扣優惠券等激活碼發送，先到先得！」
「飛購網回饋廣大消費者，讓雙十一徹底狂歡起來，徹底購物起來，引爆消費熱情。」
「雙十一狂歡夜已錄制完成，‘神秘嘉賓猜猜猜‘活動正在開展中，10人大名單猜中任意5名，即可獲得5元抵扣券一張。」
「………」
隨著雙十一臨近，購物節的氣氛愈發濃郁，無論線上，還是線下，宣傳拉滿，狂轟濫炸配上各種撒幣的預熱活動，成功地勾起老百姓的興趣，畢竟有便宜不佔，王八蛋啊。
除此之外，上頭越來越多、越來越重的人物，從高處俯視而下，密切地關注著。
去年，單單一天就是52億的銷售額。
今年呢？
在舉國的期盼下，便到了10號這天。
無數人守在電視機前，頻道一直鎖定在番茄台，在一陣陣廣告之後，畫面很快出現一個大型的T型台，大量的炫酷燈光閃爍，整個舞台的布置，突出的就是一個「大國國風」。
就倆字，派兒！
望著李虹、撒貝檸、周淘、朱君四分組成的主持人天團，蔡崇鑫倒吸一口冷氣︰「他想干嘛，他想對標春晚嘛！不就是5周年慶年，搞這麼一出舞台，意義何在？」
「你也說了對標春晚。」
鹿雲心情五味雜陳，「他是想把‘雙十一’打造得像春晚一樣，讓人都養成網購的習慣。」
「不會吧？」蔡崇鑫疑惑道。
「怎麼不可能，春晚不就是這樣嘛！」
鹿雲不甘心地咬咬牙，春晚至今也才23年的時間，但已經成了「過年」的標志符號，演什麼或許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團團圓圓，圍在電視機前那種儀式感和氛圍感。
圖的不就是一個氣氛嘛！
「你說得很有道理。」
蔡崇鑫不禁意會，陸老爺這是把「消費主義」包裝成「雙十一」，通過隆重恢弘的儀式，在社會上建立出一種共同的信仰——
我為網購狂！
「如果哪天，他特麼把三八婦女節變成什麼購物節，我也不覺得意外，像他這種該吊死在路燈上，沒有什麼干不出來的。」
鹿雲語氣里透著一股酸味。
「關鍵最棘手的是，我們答應他所有條件，包括支付才換回來的‘雙十一’的商標授權，現在一點也沒用。」
蔡崇鑫郁悶道︰「用戶到頭來只認飛購網的‘雙十一’，除非我們加大補貼力度，不然淘多多這輩子都只能陪跑。」
鹿雲咂模著嘴︰「所以我說了，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打造屬于自己的購物節，淘多多絕對不能再跟在飛購網的後頭。」
「怪不得你會和華宜合作，不過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買下華宜的股份？」
「因為打造購物節就少不了華宜，你瞧瞧這個狂歡夜，漢唐出了多大的力，我們也必須利用華宜，跟一切能搭上的媒體搭上關系。」
「那也該以阿狸粑粑的名義入股，為什麼是你個人名義呢？」蔡崇鑫微微不滿。
「因為華宜只接受我個人入股。」
鹿雲面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地撒謊。
「有了華宜還不夠，支付才是關鍵！」
蔡崇鑫看破不說破，話鋒一轉。
如今正在正規化，只有財付寶有支付牌照，僅此一家，據說企鵝的「財付通」會拿到第二張，也是作為試點的最後一張。
也許試運行一兩年，才會批第三張。
就是說，眼下中小支付網站面臨滅頂之災，都是無證經營，取締只是時間問題。
到那時，網絡支付將被陸老爺徹底壟斷。
「所以這次的的雙十一至關重要！」
鹿雲拍桌而起說︰「只要淘多多能做到飛購網的五分之一，做到十三億、十五億銷售額，zhengfu不管怎麼樣，也不能不給點甜頭吧？第三張支付牌照，不就有希望嗎？」
「也事關阿狸粑粑的上市。」
蔡崇鑫板著臉，為了得到雅虎的10億美刀融資和雅虎華夏，阿狸粑粑不僅置換了40%股份，而且對賭在08年之前上市。
今年肯定沒戲，就只剩下07年。
因此，06年的「雙十一」成績單亮不亮眼，直接關系阿狸粑粑上市IPO，以及市值。
「這次應該沒問題，應該沒問題。」
鹿雲看著電視機里「雙十一狂歡夜」，心頭涌出一絲絲自信，淘多多可是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消化雅虎華夏，有了全國市場份額第三的雅虎系搜索，又有全國排名第四、第五的搜虎、雅虎門戶，就像得到了漢中的劉備，終于和雄踞九州的曹賊•陸飛有一戰之力。
「我覺得不是應該，是絕對。」
蔡崇鑫語氣更加堅定，淘多多這次砸的預算可足足是飛購網的1.5倍，資金總投入是3億對2億，優勢難道不在我嗎？
「對，絕對！」
鹿雲被他的自信感染，也充滿著自信。
嗎的！
為了對抗天殺的陸飛，我先投了軟銀，又抱上雅虎這個大腿，皇軍、鷹醬特麼沒來我斗不過你，皇軍、鷹醬來了我還斗不過你？
那皇軍、鷹醬不是特麼白來了嗎！
「現在我唯一擔心的其實不是陸飛，而是周宏，雅虎華夏這筆湖涂賬，讓我們之間鬧得很不愉快，從朋友直接變成敵人。」
蔡崇鑫臉上埋著陰霾︰「前不久在網上跟我們叫罵，這些天又發現他公司的360安全衛士加了一個隱藏功能，竟然把雅虎華夏認定為惡意軟件，故意不讓用戶用，我擔心這樣下午，會不會連累到阿狸粑粑和淘多多？」
「他敢！」
鹿雲神情嚴肅，殺氣騰騰。
就在此時，眼前的電腦突然出現一只大熊貓，舉著三根香，像模像樣地敬香。
緊接著，程序文件被迅速地感染。
「什麼情況！」
鹿雲火急火燎地把蔡景現等人喊來。
「這是最近流行起來的一種病毒，會把中毒電腦所有的網頁文件尾部添加病毒代碼，如果編輯人員的電腦被這種病毒感染，上傳網頁到網站的話，就會讓瀏覽這些網站的用戶也被感染，傳播性和破壞性非常恐怖。」
蔡景現忙不迭地關機。
「你說什麼！病毒？？」
鹿雲一怔，「淘多多有嗎？」
眾人面面相覷，最終蔡景現硬著頭皮，站了出來說︰「有四五起，我們已經處理了，可治標不治本，沒有強力的殺毒軟件，就不能主動防御，只能被動地去消除。」
「那飛購網呢？」蔡崇鑫問。
「這個還真沒調查。」蔡景現為難道。
「怎麼就會突然爆出病毒呢？」
鹿雲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怎麼就不早不晚，偏偏就趕在雙十一爆發呢？有這麼多巧合嘛，這里面肯定有鬼，絕對有人在搗鬼！」
ps︰熊貓燒香在06年年末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