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痛苦的申吟聲傳來。
病床上的男子突然睜開了眼楮。
「這里是……」
「市人民醫院手術室。」
「呃……我這是怎麼了？」
男人滿臉迷茫。
似乎他的記憶出現了一些問題。
說著，他還想要起身下床，但因為四肢無力，難以動彈。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昨天送來醫院的時候，你差點就死了，好不容易搶救回來，今天一早又惡化了。」
「哥們，你有什麼想不開的，至于喝農藥自殺麼？」
如果不是蕭羽的仙術加靈丹妙藥淨化了毒性。
這人就沒救了，會非常痛苦的死去。
「喝農藥？啊，對，我喝農藥了，我想起來了。」
「呵呵，哈哈，大學畢業後，辛辛苦苦努力工作，好不容易娶了老婆，夫妻一起努力奮斗，攢了十年，攢了一百萬首付，買了一套三百萬的房子。」
「結果一夜回到解放前，甚至還負債累累。」
「前腳貸款剛買的房子，後腳價格就崩了，直接跌了一大半，現在房價已經跌到一百萬，跟首付款一樣了，可我們卻還要還200萬的貸款！」
「200萬算上利息，都可以再買個三四套了！！」
「我們一時想不開，決定房子不要了，首付款一百萬也不要了，就當自認倒霉，于是選擇了斷供。」
「結果……呵呵呵！」
「我從沒想過，我買房斷供的最後的結果，居然是房子沒了，貸款卻還在！」
「該死的銀行！吸血鬼！」
「你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要增加我的痛苦，為什麼要增加我的負擔。」
「現在我還要支付高額的醫藥費，為什麼要救我啊！」
「連死，都不讓我死的痛快麼？我招誰惹誰了啊！」
男子說著，慘笑著，大哭著。
蕭羽沉默著，微微嘆了口氣。
外出打工十年，攢了一百萬。
再貸款200萬，回老家買了一套300萬的小別墅。
現在房價下跌，虧損200萬。
然後斷供，又遭遇銀行起訴，房子強制拍賣。
發拍房是八折起，80萬，結果沒賣掉，第二輪再次八折，64萬。
這回倒是賣掉了。
這筆錢被銀行直接收回。
剩下的100
多萬欠款，則還是需要他來償還。
作為銀行方面，顯然沒問題︰借你200萬的是真金白銀，又不是房子本身，那你當然要還。
作為買房這件事，你貸款買房肯定是覺得將來房價會上漲，所以才買了。
如果明知道會跌，那你還會買麼？
將來漲到1000萬，那你還是按照300萬價格，200萬貸款來還的。
賺了是你的。
那麼賠了，自然也得是你的。
投資失敗，關銀行貸款什麼事呢？
只能說你運氣不好，點背，怪不了任何人。
至于斷供，更像是耍無賴。
漲了你就還錢，虧了就想當老賴，不還了？
讓別人承擔？
憑什麼？
可是。
從這哥們角度看，他也就是個倒霉蛋而已。
慘也是真的慘。
可他真正該怨恨的，難道不是自己麼？
這些行為和決定，都是他做的，管別人什麼事！
錢波哭訴著︰「我就是想有個家，我就是個打工仔，這樣也不行嗎？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蕭羽︰「哥們，你本來就是花的300萬買的房子，這本來就是你的心理預期價，而且你買房子，本來也就是為了自己住。」
「你非要把房子當成一種投資，你現在這麼痛苦，說到底，無非就是因為投資失敗了。怪不得了別人。」
蕭羽好聲好氣的安慰呢。
結果這錢波突然陷入了癲狂。
不光沖著他大吼大叫，甚至還破口大罵︰「你TM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老子活該了？我花了300萬，卻買了個100萬的房子，你是說我活該？」
「是的。」
有漲自然就有跌，很正常！
蕭羽皺著眉頭，用力拍掉了他抓著自己衣袖的手。
火氣一下子就被勾起了。
「我救了你的命，你卻沖我大吼大叫，口吐芬芳。」
「你自己貸的款買的房，卻怨恨銀行催債。」
「你自己投資失敗，卻又想耍無賴不還錢了。」
「你自己斷的供，那就要承擔責任。」
「多大的人了，怎麼連最基本的是非對錯都分不清？」
「你到底在怨恨什麼？」
「怨恨‘銀行為什麼要借你錢’？可房子又不是銀行賣的，價格也不是銀行炒的！」
「
那如果不借你錢，你是不是又要怨恨？」
「如果房子漲到1000萬，你是不是還要恨得殺死銀行工作人員‘不借錢’？」
「你怨恨‘我為什麼要妨礙你自殺’？」
「那你為什麼不怨恨你家人，為什麼要‘多管閑事’把你送來醫院？」
「如果我不救你，你家人是否又要怨恨醫院無能！？」
「至于醫藥費…你不出，難道還讓醫生出?」
「或者說，你為什麼不去怨恨‘老天爺讓你當了個人’？為什麼不怨恨‘老天爺為什麼讓你找到老婆，有了家人’？」
「可笑至極！」
錢波被說的啞口無言。
最後抱著腦袋，崩潰哭泣。
其實。
他就是想要宣泄自己的不滿和憤怒。
只不過……
蕭羽憑什麼花了那麼多時間，跑來醫院救了他，一點好處都不要。
結果還要當他的出氣筒，听他發牢騷，還要被他埋怨？？
蕭羽覺得特別郁悶和不爽。
但又不能真的讓錢波‘再次恢復瀕死狀態’？？
憋屈！
既然人已經救下來了，就該回家了。
「以後，不能再‘什麼阿貓阿狗都救’了。」
這人值得同情，值得可憐，但不值得救。
這種功德，賺著也太不爽了。
蕭羽離開了手術室。
三個家屬立馬圍了上來。
「醫生，人怎麼樣了？」
「救下來了，不過，不排除他繼續自殺的可能性，下回他再自殺，記得別‘多管閑事’的送醫院了。」
以後，這種自殺者。
我蕭羽可能就‘再也不救’了。
說罷，他也不想多費口舌的解釋，拂袖離去。
三個家屬有些莫名其妙︰「什麼態度？」
「這醫生，人品太惡劣了吧。」
「我真服了，不送醫院，那送哪里？院長，我能不能投訴他？？」
柳霖宇表情怪異。
皺了皺眉頭，沒理這些家屬，連忙追了過去。
「蕭大師，蕭大師……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什麼，不過就是在浪費時間救了人以後，還被恩將仇報罵了幾句，被指責多管閑事呢。」
「這……到底怎麼回事？」
「別說了，沒事了，我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