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弟，不如你把授權交給我來做，五年我給你這個數。」趙藝右手比劃了一個三的手勢。
秦鳴原本還在撈羊肉，一看眼楮都直了︰「三，三十萬？」
趙藝笑了，得意的搖頭︰「往大了猜。」
金博遠這下也被震住了︰「難道是三百萬？」
「沒錯！三百萬，只要是韓老弟點頭，咱們現在就能簽合同，三百萬立馬到賬分文不少！」趙藝見秦鳴跟金博遠的樣子心里不免有些暗爽。
秦鳴跟金博遠桌子底下的腿都在發抖，那可是三百萬，雖說他們家庭條件都不錯，可三百萬對于一個在校大學生來講，還是極度震撼的。
韓飛其實對這個數字也很詫異，畢竟只是一部話劇，小劇場這年頭生存也很艱難，五年三百萬，說實話，要是換成他來做，估計也就這麼數字了，還得拋棄學業，不值當。
但是談判桌上，不能跟著對手的節奏走，韓飛很快就反應過來，端起酒杯跟趙藝踫了一個︰「趙老哥，先別急，咱們邊吃邊聊，這羊肉很女敕，涮久了，口感可就不好了。」
趙藝勉強笑了笑，涮羊肉配小二是這京城冬天的絕配，今年在南方呆了大半年心里就念著這一口，可現在吃在嘴里卻索然無味，現在想來，也是自己太急切了，把手里的牌先打了出去，現在也只能等這小狐狸表態了。
韓飛思索了一陣也大致猜到了趙藝的運作模式，也無非是用自己在圈內的人脈把【驢得水】的授權通過打包或者是分成的形式銷售給全國各地的話劇社團，說起來簡單，實際上一般人還真干不了這事，風險也很大，畢竟不管營收趙藝三百萬是拿出來了的。
「授權我可以給你，不過，我想換一種模式合作。」韓飛說著頓了頓︰「我不要現錢，咱們簽一個分成協議，二一添作五，平分怎麼樣？」
秦鳴跟金博遠正吃著羊肉，一听韓飛這話，差點沒把舌頭咬掉，在他們看來韓飛就是瘋了，放著現在就能到手的三百萬現金不要，偏偏要什麼分成？別鬧這就是一部話劇而已，又不是電影。
趙藝沒想到韓飛居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說實話，這其實是他最開始考慮的方案，這就相當于空手套白狼，難道是韓飛喝多了？還是文青病犯了？送上門的錢都不要？
很快趙藝就把這個念頭甩出腦海，談判桌上把對手當成傻子的人，最後往往就是傻子本人。
「五五分成太多了，你躺著什麼都不干，就能拿走我一半的收益，這不公平。」
韓飛笑了笑︰「趙總，您干這行這麼多年了，應該知道，藝術有的時候它一錢不值，有的時候又價值連城。」
趙藝苦笑，可不是嘛，干這行別看著表面風光，其實真正賺錢的少之又少，哪怕你靠一個作品賺得盆滿缽滿，也有可能因為下一個作品賠得傾家蕩產，這也是為什麼明明每年電影票房接連突破新高，資本熱錢卻逐漸剝離影視行業的原因之一。
也正因為這樣，好的文藝作品也就越值錢，做這行就要不顧一切抓住機會，趙藝不得不承認，他被面前這個小狐狸抓住了軟肋。
「五成太多了，要想把收益最大化就必須把授權分銷下去，我需要給合作伙伴留一定利潤空間。」趙藝依舊堅持。
韓飛點點頭︰「那就六四，你六我四，我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同意就干了這杯酒，不同意記得把單買了。」
趙藝︰猶豫了幾秒鐘，咬咬牙，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接下來的酒桌上氣氛就融洽了許多，趙藝不愧是走南闖北的生意人，喝起酒來，秦鳴壓根就不是個，金博遠也被灌得東倒西歪，韓飛一看趕緊認慫，幾杯酒下肚就裝醉。
最後還是趙藝找了間賓館讓他們住下，第二天，中午，秦鳴跟金博遠這倆貨才醒過來。
「哎，老韓，我怎麼感覺你這麼干有點吃虧啊？放著到手的三百萬不拿，卻跟他簽什麼分成協議？我看這家伙說是文化人其實特麼就是一生意人，他靠譜嗎？」秦鳴揉著腦袋還有些宿醉的頭疼。
金博遠點點頭，其實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們一夜，可惜最後實在是喝多了，一直沒機會問。
韓飛雙手環抱︰「我一直認為專業的事情就該讓專業的人去做，像我這麼有才華的人就應該坐著簽一簽授權文件，而他那樣的生意人就應該去鑽營市場，不是嗎？」
「呸，臭不要臉。」秦鳴跟金博遠齊聲啐道。
對于韓飛來說，分成這筆錢有多少壓根就不重要，至于他這麼做的目的，首先，如果是直接授權給趙藝，承擔著三百萬的資金壓力，趙藝一定會把【驢得水】的授權定價抬得很高，保證利潤，而這顯然不符合韓飛的利益。
而采取分成的模式趙藝又佔據大頭，他就會用盡自己所有的資源來構建一個銷售網絡，將授權層層分銷下去，這個網絡只要構建好，他每年都會有穩定收入，這才是韓飛想要看到的，利用趙藝將【驢得水】推廣到全國，從而打造一個有口皆碑的IP。
「可是，你怎麼知道趙藝能做到呢？萬一他就是一空手套白狼的片子呢？」秦鳴又問。
韓飛還沒說話，金博遠已經回答他了︰「廢話，你丫是不是傻？那趙藝一看就是個人精，他要是沒兩下子，可能拿三百萬來砸老韓嗎？」
簽約進行得很順利，趙藝也果然是個生意人，行動很迅速，很快就跟京城里各個話劇社團簽訂了代理授權協議，韓飛也拿到了第一筆款項——8萬，錢雖然不多，不過也讓韓飛看到了趙藝的野心跟能力。
不多久，整個京城的話劇圈子都被【驢得水】刷屏了，起初人藝還以為是他們的劇本被盜了，結果調查之後才發現，人家都是有正規授權的，反倒是他們壓根兒就沒有授權，這時候人藝領導才醒悟，感情他們前期所做的努力，到後面都成了給韓飛打工了？
而趙藝的腳步也開始從北到南，甚至連春節都沒有休息，在各地亂竄的同時也把【驢得水】這部話劇帶到了全國各地。
口碑這個東西，就像是滾雪球，開始推的時候可能還要費點勁，到了後面，就算是你不推，它也會滾得比你想像中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