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事實的確就擺在了眼前，但兩姐妹還是有點不相信，那個一怒之下帶人殺盡皇城司的人，今早大鬧刑罰殿的人，以及年僅十八歲的天才……真的是眼前的男人麼？
這反差未免也太大了。
「哼，天才就是這個樣子的，不是我這樣的，都不是天才！！」
凌寒︰「……」
凌冰︰「……」
好像，也沒法反駁吶。
「走，帶你們去……」林燁本想帶兩姐妹去商業街吃飯，但又想了想，自己家的食堂不就很不錯麼，還去什麼商業街啊。
想到這里，林燁道︰「走，帶你們去我們南衛堂的食堂吃飯去~」
「嗯！」
這個時間，來食堂的人已經很少了，但作為南衛堂唯一的食堂，還是會開到很晚的。
「少城主，您來了，想吃什麼，盡管拿！」
南衛堂的食堂是後面一群座位椅子，前面很多桌子上擺著最少十三種菜品，以前南衛堂實行的是，給一點小錢隨便吃，所以每個月虧空達一千兩往上。
如今好些了，首先，不是南衛堂的弟子不準踏足南衛堂大殿，這就絕了那些南衛堂弟子家屬們過來蹭飯的心思。
雖然這個政策剛實行時反響非常大，但是隨著四大隊長中最有威望的施無為投誠林燁，這股反對聲也被壓了下去。
沒辦法，大家還是想在南衛堂當個差，混口飯吃的。
第二個政策便是提高價錢，每一頓飯需要花費三十枚銅錢（以前只需要五枚銅板，甚至孩子不要錢），然後就可以進來隨便吃，一頓飯二十枚銅錢，在尋常百姓眼里肯定多的離譜（這本書里，尋常百姓一頓飯差不多一枚銅錢），但這畢竟是青城派。
飯菜影響身體，最少也要讓大家吃好，這樣對菜品的要求就非常高，對廚師的要求也會非常高，花費是很多的，即便每個弟子一頓飯三十文錢，目前的食堂也僅僅是自給自足，好歹不像以前那般的賠錢了。
「隨便吃，我請客~」林燁向著兩姐妹招呼了一聲，姐姐凌寒還有些拘謹，但凌冰已經迫不及待的拿起盤子來撐著菜，看來這些年，這兩姐妹過的還真的是拮據。
林燁笑了笑，找了一個二層靠近窗戶的座位坐了下去，看著兩姐妹，道︰「你們既然是從中原來的，現在中原的情況怎麼樣了？」
凌寒遲疑片刻，道︰「比起以往來，亂了很多。」
「亂了很多？」
「嗯，隨著朝廷不斷對中小型宗門出手，大量查封江湖宗門的產業，造成越來越多的江湖人游蕩在江湖上，也讓越來越多的人沒有了工作，各種犯罪上升的很厲害，甚至小偷小模就算官府看到了也懶得管，因為監獄里都關滿人了。」
林燁有些驚訝，道︰「朝廷就不管麼？」
「自然是管了，剛開始，朝廷許諾給江湖高手們朝廷要職安撫人心，這是對外面說的，實際上，除了個別有關系，真正有實力，運氣還不錯的大佬真的得到令人羨慕的官職，朝廷對大部分人的承諾不過是鏡中水月，根本就沒想過實現。」
「朝廷先許諾重職，待著解散宗門後立馬就不認了，那時候，宗門的人心散了，後悔也都晚了，若是想反抗也會被朝廷殘忍滅殺。」
「至于答應給普通幫派弟子的遣散費，也是口頭承若罷了，甚至把宗門財富劫掠一空後朝廷就什麼也不管了。」
林燁道︰「這個我也听說過，不是後來大家都明白過來了麼？」
凌寒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因為有個別的確很成功的好例子在，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會是幸運兒，即便知道朝廷的一切惡心作為，也默默忍了下來，等到最後忍無可忍時，其實已經晚了。」
「江湖宗門的力量已經被削弱到了極限，人心也都散了，即便在反抗，對朝廷也造成不了多少傷害，至于傳言中各種暗殺讓朝廷妥協，其實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被殺的都是小官小吏，一旦被殺不知道多少人等著補位上來，根本沒有用。」
林燁又問道︰「那游蕩的江湖人士和失業的百姓，朝廷就不擔心民變麼？」
凌寒輕聲回道︰「軍隊，這些日子，朝廷的軍隊大肆招買人馬，江湖人士不屑于與軍隊為伍，但大部分普通百姓，有一頓飯吃就是極好的了，大多選擇了去參軍。」
「至于那些不願意的江湖中人，實力雖然強，但人數在百姓里只佔很少的比例，朝廷根本不在乎，如今，中原的江湖勢力已經完全崩潰，落入了朝廷手里，只剩下了南方廬山劍派周遭，以及整個西北還在江湖人的手里。」
「如今，隨著大量江湖人士踏足西北，就等著幾天後的武林大會了，不知道能不能給天下武林一點希望。」
「這一樣啊。」林燁點了點頭，沉思了起來。
天下產業收歸朝廷，這是為了權，也是為了錢。
與此同時，又大量的開始招兵買馬，擴充軍隊，這麼大的動作，想來不光是為了六大宗門吧。
林燁突然想到，如今，燕雲十六州還在大遼國的手里，看來，怕是要開戰了啊。
林燁請兩姐妹吃完飯，便道別離開了，雖然也沒花錢。
食堂里的人說什麼也不收林燁的錢。
這讓林燁有些無奈，最後還是將銅幣偷偷放下了，嘆了一口氣︰每一次上位者的任性，說到底都是下面人捧出來的，而每一次任性的代價，又全都要下面人承擔。
還真是諷刺的很。
屠龍少年變成惡龍，根源里，其實都是在順應民意。
你順應了潮流，在民意裹挾下屠了龍。
但同樣也會在百姓追捧奉承下，慢慢迷失掉，化身為新的惡龍。
都是民意罷了。
人永遠都是人，並不是神。
每一個人不該信奉有人會替自己做主，而是要自己做自己的主，成為一個真正獨立的人。
林燁望著遠去的姐妹背影，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向著自己的小木屋走去，又是一天過去了。
武林大會，也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