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星星閃爍，朦朦了整座雲霧山。
燈火昏暗的街道上，羅瑄慢慢的抬起了頭，目光看向了林燁，林燁卻將目光移開了。
輕輕的冷風吹起了兩個人的衣衫，誰也沒有說話，羅瑄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等待著林燁說話。
「我……我……」林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是在沒想到羅瑄會這樣說……或許他也想到了，只是沒想到她會主動說出來。
林燁轉過頭來，望向羅瑄，想說什麼，可是看著羅瑄站在風中的單薄身影，又沉默了下來。
她就這樣默默的站在夜風下，靜靜的望著他。
若是以往的他，有這樣一個大美女向他表白，那真是迫不及待先答應了再說啊，可是看著羅瑄眼中的平靜與等待，卻讓林燁怎麼也開不了口。
「我……羅瑄師妹，我們……，我……」
林燁也不知道自己是想開口拒絕，還是答應，看著眼前身影單薄的羅瑄，他真的很想過去抱住她，給她些許的溫暖，可是江洵，還在家中等著他。
想著江洵的點點滴滴，林燁再次深深的吸了口氣︰「羅師妹，我真的只是把你當成好朋友！」
羅瑄的嘴角慢慢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沒有失望，也沒有驚喜，還是那樣的平靜︰「果然是這樣的回答。」
「羅瑄……」
「趙師兄，晚安。」羅瑄又向林燁行了一禮，轉過身去，緩步走進了自己的屋落，走進了陰暗中。
林燁就站在那里，一直看著羅瑄的背影消失，心中一陣的空落，完全說不上來的感覺。
林燁低下頭，沉默了許久，最後化成一聲嘆息，轉過身去，離開了。
夜晚的風，很冷，走在空曠的街道上，無數楓葉落在地上，落在林燁的身上。
林燁就這麼沉默的走著，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江洵的樓院，一樓亮著淡淡的光芒，可是何伯母回來了麼？
林燁輕輕的敲了敲門，隨著一陣腳步聲走來，果然是何伯母為他開的門。
「南兒，你回來了，快進來吧。」
「嗯。」
林燁緩步走進屋中，遲疑片刻，還是道歉道︰「對不起，何伯母，今天把江洵帶下了山，讓她的病情好像也嚴重了不少。」
何之洵輕輕搖了搖頭︰「不必道歉了，我了解洵兒，這肯定是她的注意，這孩子，還是這樣的叛逆啊。」
「何伯母，」林燁突然又開口道，可後面的話又頓了下來。
「嗯？南兒，怎麼了？」
林燁繼續遲疑著，這是別人的家事，他本來不該過問的，可是……可是想著江洵的眼神，林燁還是開口道︰「我感覺……江洵和你，似乎有什麼誤會在。」
何之洵沉默了下來，久久之後，露出了一絲笑容︰「是洵兒與你說的吧，先坐下來吧。」
略有些昏暗的燈火點亮在木桌上，林燁輕緩的坐在何之洵對面的椅子上，燈火下的何之洵，似乎老了許多。
「今年……我已經五十九歲了，年輕時的有些想法，到了現在，想想都是有些可笑的。」
何之洵露出了一絲笑容，只是看著林燁眼里，卻是有些苦意。
「年輕時，我和江辰都是門內龍鳳，不到三十歲，便紛紛踏足第三重武學境界，這在那個時候，是很驚天動地的事情，我們一心修行，去世間各處游離，只願有生之年，可以突破到傳說中的境界，甚至達到跨入傳說中的長生不死之境。」
「那時候，我們意氣風發，一心只想著提高修為，其他的事情都視為累贅……其實，我懷過好幾次的孕，只是怕耽誤修行，全部都打掉了，直到江洵那一次，也是懷江洵時身體反應很弱，待發現時已經晚了，我怕打胎會傷到身體根基，所以才勉強將江洵生下去……那時候，其實我也是把她當成累贅的。」
「年齡慢慢增大，眼看著已經過了半百的歲數，年少的夢想也越來越不可及，放眼古今，又有誰能夠長生不死，傳說終究只是傳說，而且看著現在的年輕人，甚至二十五歲就已經完全踏足了第三重武學境界，與他們相比，我們當年的成就也不過是普通，終究還是太傲了，對世間事少了些敬畏。」
「這個時候，我和江辰才慢慢的發覺，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最好的，我們只想有一個家，可是因為常年苦修，年齡又已經偏大，我們已經無法生育，幸好還有江洵……只是這麼多年沒有看管她，她竟然變成了這樣，名聲也這般的差……我們忍不住把她打了……其實再想想，自小我們就沒有管過她，也沒有照顧過她，如今又有什麼權利打她呢？」
「她若是怨恨我們……也是應該的，我們一直想補救，但是沒想到，她卻染了這樣的不治之癥，南兒，我們真的很感謝你，即便知道她的性格，知道她的病，還願意照顧她……真的謝謝你。」
「其實……也沒什麼了，哈哈哈——」
何之洵搖了搖頭，繼續道︰「若是未來……未來你離開了江洵，我們也不會怪你的，畢竟……她是活不過三十歲的。」
「何伯母，我——」
林燁想說什麼，卻被何之洵伸手阻止了。
「不用說什麼，世間事，很多時候是由不得自己的，強求的事情，終究長久不了，一切隨緣吧。」
林燁沉默下來，沒有在說話了，本想著就這樣告別上樓，林燁突然又想到什麼，問道︰「何伯母，你可知道嵩山的事情？」
「嵩山？你問這個干什麼？」
「明天，我應王師姐邀請，要去嵩山附近搜尋慕清寒師妹的蹤影，不過挺說那里似乎挺亂的，所以想問問。」
何之洵皺起眉頭︰「的確是很亂，這一個月里，最少死了兩位第三重境界的大高手，那里現在可是是非之地，具體狀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勸你還是不要去摻這趟渾水了。」
林燁沉默稍許，搖了搖頭。
就算不為慕輝，不為蕭長青，只為了打听林老頭的下落，他也要去看一看。
「你若執意要去的話，不要多說，不要多問，遇到事情，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明白麼？」
「嗯……」
看來明天這一行，真的不會太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