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洵的手很冰涼,有些顫抖,但卻很認真的為林燁畫著面,將一張俊俏的面容畫成丑陋的……
「你的手,好涼……」
林燁的眼神有些暗淡,江洵只是輕聲道︰「不要動,眼楮睜大一些,精神一些。」
「……嗯。」
林燁連忙強打起精神,看著近在咫尺,江洵認真的模樣,林燁不覺有些痴了。
「怎麼也還能再活十二年呢,你現在傷心未免也太早了些,說不定那時候咱倆早已經反目為仇,你還巴不得我死呢。」
「江洵!我怎麼可能會盼你死!!」林燁的臉色直接變了,震掉了江洵手中的畫筆,林燁隨即發現了自己的失態,連忙低將畫筆撿了起來,雙手緊緊握住,聲音有些低落道︰「你不要這樣想我……」
江洵的手掌,輕輕放在了林燁的拳頭上,雖然冰涼的厲害,卻好像溫暖了林燁的身心,觸動了心靈。
這種感覺他從來沒有感受過,不管是駱听雨,還是羅瑄。
好像失落了十年的心靈停靠在了港灣上,不想離開。
「對不起,趙師兄……」
江洵看著林燁的眼楮,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慢慢靠近了林燁,冰涼的嘴唇吻在了林燁的嘴角。
一滴眼淚忍不住從林燁的眼中流下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反正就這樣緊緊抱住了江洵,緊緊不松開了!
「我不會讓你死的!不會!!」
江洵任由林燁抱著,即便已經快喘不上氣來了,卻沒想過要反抗,只是微微閉著雙眼,輕輕靠在林燁的肩膀上︰「生死有命,即便是少元武祖師,也不過是活到二十五歲,我怎麼也比他多活五年吧,誰又能不死呢?」
「……最少,我還有十多年的日子呢。」
林燁緊緊抱著江洵,想說什麼,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生死的沉重,我擔得起麼?
門口外面,何之洵一直靜靜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過來的,看著屋中的兩個人,一行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但很快擦了干淨。
那眼中有著失落,也有些安慰。
轉過身,踏著無聲的步子,何之洵走下了樓梯。
「你還想抱到我什麼時候,你對男人就這麼有興趣麼?趙師兄?」
听到這話,林燁強打起自己的精神,將江洵松開,有些無奈道︰「你哪是什麼男人!明明就是個女人!」
「知道你還抱過來,耍流氓麼?」江洵一撇眼,就像以前那樣隨意道,讓林燁不知道該回什麼了。
江洵的嘴角露出了笑容︰「好了,把臉靠過來,這張新面具馬上就好了。」
「嗯。」
江洵認真的為林燁造了一張新面具在臉上,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是這麼個丑法。」
林燁︰「……」
「走吧,下樓吃飯去~」
江洵抓著林燁的肩膀,想要站起來,林燁連忙扶住她起身︰「你也要下樓麼?不如我帶飯回來吧。」
「呵,我可沒有那麼不中用,你要是不願意扶那就放手吧。」
林燁︰「……」
說是這麼說,我看江洵就是吃定了他不敢不扶。
林燁搖了搖頭,扶住江洵虛弱的身體,一步一步的將江洵領下樓梯,江洵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這麼久了,你們終于下來了,快吃飯吧。」
何之洵笑著迎了上來,好像自己從來沒有上樓過一樣。
林燁將江洵扶著坐在椅子上,自己這才坐到旁邊,看著林燁這般的細心,何之洵的眼中也多了些柔和︰「快嘗嘗伯母的手藝怎麼樣。」
「何伯母的手藝肯定好吃啊。」
不過,今晚的飯還真是豐盛︰一盤紅燒肉,一盤清水炖牛排,還有兩個青菜,應該是芹菜和白菜,最後就是熱騰騰的大米飯和小米粥了。
林燁的眼楮徹底亮了起來︰「那我就不客氣了~」
「盡管吃,不夠還有,」何之洵露出了笑容︰「趙師佷……趙師佷,我看你歲數跟江洵也差不多,不如以後我就叫你南兒吧。」
「這、當然好了。」
何之洵嘴角的笑容更盛了,旁邊的江洵無奈道︰「母親大人,您這是認兒子呢?」
這話差點讓林燁吐出飯來,何之洵笑道︰「要是能有南兒這樣听話的兒子,那我可真是省心了。」
「是麼?我怎麼沒看出來?」說著,還特意觀察了一下了林燁。
林燁︰「你不要湊這麼近……」
這張臉就是你畫的,你能觀察出毛線來。
「洵兒,飯桌上要注意禮儀,盡快吃完早回去休息吧!」
「知道了,母親大人~」
林燁卻還在看著江洵,直到江洵將目光瞥向他,林燁才趕忙收回了目光︰「何伯母,江伯父怎麼沒有過來?」
「他啊,也算跟你有些關系,就是我門弟子在華山派山下出事的弟子,夫君被城主外派去華山調查這件事情去了,過幾天才能回來。」
「去了華山派!?」
「怎麼了?南兒?」
林燁遲疑道︰「我、我就是有些擔憂江伯父。」
何之洵輕笑道︰「沒有事的,這件事情是白城主親自交待的,有白城主在後面,就算華山派真的有問題,他們也不敢輕易妄動的。」
林燁勉強笑了笑︰「何伯母說得對……」
不過,林燁的心里還是忍不住擔心。
屋外的雨聲還在繼續,好像永遠都不會停一樣。
兩個人吃完飯後,林燁再次扶著江洵一步一步小心的走上樓去,聞著何之洵端來的惡臭藥水,江洵皺緊了眉頭。
林燁安慰道︰「一口氣咽下去,一點感覺都沒有。」
「要不你給我做個示範吧。」
林燁︰「……那不是浪費藥麼!?」
「洵兒,不要鬧了,快喝掉!」
「……知道了。」
在江洵極不情願下,被迫一口氣喝掉了一整碗的湯藥,然後劇烈的咳嗽起來,何之洵連忙拿過錦步,想要給江洵擦擦嘴,可沒想到林燁已經搶先拿住錦布過去,然後用不重不輕的力道輕輕拍著江洵的背。
「好了,好了,喝完了,沒事了。」
江洵無奈道︰「趙師兄,你這是把我當成孩子了麼?」
「……您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