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這幾天的好心情全讓這個江洵給毀掉了，要是不遇見他就好了。
在完全被動的情願下，林燁陪著反正看著很高興的江洵，騎了大半天的馬，在剛過晌午的時候，來到了武山縣城內。
這一路上，林燁一直偷偷的觀察著江洵，希望得出一個非常美好的結論，這家伙是女扮男裝！
那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但不管林燁怎麼看，都不像，反而好幾次差點被江洵發現他在偷看……可能已經發現了吧，怎麼感覺自己越來越變態了……
「比起上次過來，也冷清了太多了啊。」
兩個人牽著馬，走在武山縣城里面，路邊的街店，十家里最少關著兩家，路上的行人也稀稀疏疏，大多快步走著，只有幾個年輕人還無所謂的樣子。
「你對這里很熟悉麼？」
江洵點了點頭︰「這里是通往西域的要道所在，我們天下殿在武山縣的產業，每年都能上繳給殿內近五萬兩的純銀，可最近半年來，利潤卻逐步下降，像上個月只有不到兩萬兩了，所以殿內才下發了這個任務，甚至定在了乙級。」
林燁注意到了，江洵自稱的是天下殿，而不是青城派，據林燁所知，青城派近乎所有的產業，都是由天下殿掌管，看來這青城派的內部分裂的也挺厲害啊。
江洵沒有直接去青城派在武山的駐地所在，而是在武山縣的主要街道上轉了一圈，最後江洵注意到了一個可能剛廢掉不久的菜市場，這菜市場里竟然聚集著不少小流氓，喝酒賭錢，嗷嗷的喊，好不快活的樣子。
林燁有些訝異，這地方的流氓乞丐，可真是比他興平鎮的厲害多了，誰要敢光天化日的這樣干，非被官府抓緊大牢里不可。
江洵緊皺眉頭︰「不應該啊，為什麼官府不管他們？難道還怕了他們不成？」
「怎麼，你要進去看看麼？」
江洵搖頭道︰「還是先不要進去打草驚蛇了，若真的只有這些小流氓，就算官府不出手，我青城派在這里的人也足夠應付了，還是先回駐點看看吧。」
兩人剛剛轉過菜市場的街頭，一股惡臭便撲鼻而來，江洵連忙皺眉捂住了鼻子，林燁畢竟在底層混跡多年，反應到沒有這麼大，轉頭惡臭傳來的地方，卻是一個乞丐模樣的糟老頭子，後背托的也很厲害，正推著一個糞車在路上走，路邊的行人紛紛躲避。
看到這個老頭，林燁突然沉默下來，在興平鎮時，為了湊夠他上私塾的銀兩，這種事情，林老頭也是天天再干的……
「喂，你這老頭張不長眼，推著這玩意來這晃蕩，找死是不是！！」
這里畢竟離著「菜市場」只有一個街口的距離，游蕩著不少小流氓，此時，只見著兩個小流氓走到那老頭的身邊，一腳就把他踹倒在了地上，那老頭只是沉默的癱倒在地上，什麼話也沒說。
「混蛋！」
林燁臉色直接就變了，一步便沖到了那老頭的身前，抬手兩巴掌就把這兩個小流氓打的雙眼冒星，嘴角出血的摔在地上。
「你、你找死！你等著，有本事你就在這里別跑！！」這兩個小流氓怒視著林燁，瘸著腿向著菜市場那里走去。
林燁沒有管他們，而是直接走到了老頭的身邊，直接月兌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這老頭單薄的身上︰「沒事吧，老人家。」
這老頭只是冷淡的看著他，什麼樣的表情也沒有，點了點頭。
「老人家，就算你不道謝，也不用這麼冷淡吧。」江洵也走了過來，但老頭連看都不看他，這讓江洵一陣無語，看來救了一只白眼狼啊。
林燁倒沒什麼，將這老頭輕輕扶了起來，親自低身將這老人身上的塵土撲打干淨，就像當初……他對林老頭做的那樣。
林燁的臉色暗淡了下來，沉默片刻，突然偷偷的將一張百兩的銀票塞進了老頭的衣袋里。
「就是他！老大，就是那崽子打的人！！」
這時候，那被打的兩個流氓果然召集了一群小流氓過來，浩浩蕩蕩，擠滿了街道，目測得有一百多號的人吧。
林燁沉默的站起身來，看著走來的百來號小流氓，當頭的是一個赤果著上身的青年，身上還帶有不少的刀傷，這在小流氓里可是榮耀的象征。
「就是你——」
不等這流氓開口，林燁突然便到了這青年的身前，一拳把他砸進了人群，臉上的骨頭都有些變形了。
周圍陷入了一片死寂，也不知是誰突然怒道︰「給我打死他！」
「上！」
林燁冷冷的望著襲來的百余人，直接起步沖了進去！
「這下可真是徹底的打草驚蛇了。」江洵無奈的搖了搖頭，就這麼站在遠處，看著林燁沖進人群，幾乎一出手就廢掉一個人的節奏，而那一百號人根本傷不到林燁分毫麼，畢竟都是些普通人麼。
帶著林燁接連廢掉五、六個人後，這一百號人再也沒有之前的沖勁了，紛紛轟散逃走了。
林燁走到了那領頭青年的身邊，一腳踩在了他的腿上，幾乎要踩變形了，劇烈的疼痛讓這青年蘇醒了過來︰「疼，疼啊！！」
林燁直接扣住了他脖子，冷聲道︰「回去告訴你的人，誰若敢糾纏那老人家，不管逃到哪里，天南地北，上天入地，我要他命！！記住了麼！」
「記、記住了！！」
「滾！」
「是、是！」
這青年狼狽的起身，瘸著腿向著遠處跑去。
「唉，趙師兄，就算你這樣做了，好像那人也不領你情啊。」趁著這一會兒的功夫，那老頭子早已經又推起了他的糞車，走了不少的距離了。
那落寞的背影，跟林老頭太像了。
林燁沉默著低下了頭，眼角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濕潤了︰「只要他以後過得好就行。」
「趙師兄，你真的是一個好人啊……」這一句好人，可能才是江洵真正的心里話了。
突然，那老頭停下了腳步，並沒有回身，只是用沙啞的聲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林燁愣了一愣，那老人家似乎是在跟他說話︰「趙南。」
老頭子點了點頭，不在多說什麼，繼續推著糞車離開了。
江洵搖頭道︰「真是個奇怪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