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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築基(下)

待塵埃落地,如枯木般倒在那巨坑中的余平,一動也不動,身上早已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威力?也不對啊?」虎王驚訝道。

「嘿嘿!你以為那麼簡單。」金老像早知道一般,但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余平的天劫會這麼猛。

「剛才這麼大動作,你不表示一下,別人當這虎形山有寶了」金老的聲音終于在虎王耳朵中響起。

听起來金老並不擔心余平的生死一般,只是希望虎王能攪動天地之象,擾亂天象,遮蓋余平築基的真相,余平如果成功了,那麼他就是南大陸第一個真正築基的人,這有著特殊的意義。

這對虎王來說有些難以選擇,當年在虎族也非泛泛之輩,但卻跟人族通婚,不旦如此還得罪了一個比較厲害的人族家族,被對方無情滅殺後,憑著一絲神魂不滅才來到這個圈養的大陸中,奪舍了現在的肉身才得以生存。

這也是張虎也存在于南大陸的原因。

虎王听後,沉思了一會,望了望天空中並未消散的異像,雙掌一合,身體內轉出咯吱的聲音,身形被擠大,化身為丈高花斑巨虎,額頭紅火的王字頭紋威風凜凜,只是輕輕地一晃頭,看上去就不怒自威;尾巴一甩瞬間沖上離余平渡劫五百里之外的雲宵,幾聲虎嘯巨吼、火紅的幻影將五百里外的天空攪得一片混濁,所有的氣息全被虎王所掩蓋,一個巨大的虎形虛像出現在整個大陸的天空中,一股凶煞之氣迷彌在空氣當中,整個南大陸被一股令人惶恐的氣息覆蓋。

南大陸的凡人第一次感受到了傳說中才存在的事,對大陸的凡人並不害怕,這種恐懼跟凡人已相差太遠,反而不怕了,更多的人點香敬拜起來。

「糊涂!」皇都傳出一聲驚呼聲,然後只見皇都萬劍齊發,像一道道五彩的光將天空中巨大虎形虛像撕個粉碎;與其同時,一片片黑雲從黑水宗伸起訊速地布滿天空,下起了黑色的雨。

「唉!」黃靠譜睜開眼晴,嘆息一聲後,看了眼身旁的旋轉的旋渦並無異樣後又閉上了眼晴。

這種驚人的氣息,讓整個南大陸修士都為之害怕外,還有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年,像突然身體中有一根弦被人拔動一般,呼喚引導他前往橫斷山脈,只見他強壓著沖動,但也紅著眼晴做著失常的動作,像在舞蹈,又像在修煉,其身邊的美人將下人全部趕出去,緊閉院門,對身邊美女的挽留都無動于衷。

金老叫虎王將這片天給攪混肯定不是為了好玩,而是為了擾亂天象、掩飾余平的氣息,但也暴雷了虎王的真正修為跟行蹤,一個不好,會惹來殺身之禍。

而一切作俑者的余平,並不知道外界的一切變化。

此時的余平,身體干涸倒在了巨坑中,但並不代表已經死亡;余平所經歷的天劫最後一擊為綜合攻擊,里面包含了力量及神識的攻擊。

力量的攻擊是由外到內,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神識的攻擊。這是金老都沒有想到的,一個煉氣層的小小修士竟然引動了天劫中的神識攻擊,這哪怕是在靈界都是不可能的存在。

天劫分三種,一種為力量攻擊、單純靠五行之力將渡劫者滅殺;一種為神識攻擊、從識海中讓渡劫者身死道消;還有一種是混合攻擊,將渡劫者肉身跟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輪回。

不到一定的高度或在哪方面達到極限是不可能有天劫的,就是有,在靈界都從來沒有修士在築基時同時踫到五行之力跟神識雙層天劫的,而余平這跟雙層天劫又不一樣,不但同時踫到,還踫到了雙層天劫的混合天劫,而且是在尚未築基前。

這種混合天劫,金老連听說都沒有過,在這樣的修為境界,如果沒有威脅到天道存在的東西,怎麼可能降下這等天劫。

唯一的解釋就是肉身築基,而余平體內的黑脈太過于妖異,才降下這滅殺之劫,也因為這個異數讓金老跟虎王都願意為之付出。

承受混合天劫的余平如同一具干尸般躺在巨坑之中,除了識海未破,全身上下沒有任何的氣息;如果有高人在此肯定能發現此時的余平從身體脊椎處有一條黑色的線牽向識海當中,就像一個氣球上的一根黑繩,而這根黑繩正緩慢地往這氣球中輸送能量。

也正是因為神脈的保護,才讓余平識海不破,如果是個凡人,余平這種狀態就已經是死亡,但對于一個修士,尤其是開啟了識海擁有了神識的修士來說,識海不破、神識不滅就不叫死亡;只有識海破滅後神識也消亡後,等于是神魂完全消失,才是真正的從這個世界上完完全全的抹除了,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了。

在接受混合天劫後,余平就屬于這種將要消亡的狀態;此時余平神魂同樣的受到了巨大的攻擊,三魂六魄在受傷後才導致的意識不清。

金老讓虎王攪混這片天地是因為劫雲不消,代表余平還並沒有消亡,是否能活過來或變成白痴,或許最終死亡,全靠余平自己,但至少已擾亂天象,讓余平有一絲機會。

在天劫最後一擊時,余平只是覺得自己的生命已走到了最後一刻,已經心平氣和地接受著死去的結果,這其實就是混合攻擊的力量所在,一主面催殘,一方面從精神上催毀一個人的意志,讓修士完全忘了修復自己的肉身。

而最終完全死亡後,沒有到一定的境界,識海得不到滋養,神魂也跟著消亡。

余平不是高階的修士,但也不是普通人,因為余平有神脈。

此時余平的識海中,一片溫馨,余平像做夢一般,自己已回到青山鎮,回到了父母的身邊,父母還是老樣子,歲月並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因為上次余平回來給他們伐毛洗髓了,雖不至于做到月兌胎換骨,但對延年益壽是沒有問題的;一切那麼真實,余峰帶著妻兒也回了老宅,看到他們一家幸福的樣子,余平感觸太多。

「一晃就是十幾年了,感覺就如昨天,現在咱爺倆也該好好喝一杯了。」余父高興地說道。

「是啊!別顧著喝酒,你瞧平兒你也不小了,該成家了,你看峰兒都兒女雙全。」余祥山還沒說完,余母說接著說道。

瞧著雙親的關心,一家人能平安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衣食無憂,余平有些心動,感覺特別的溫馨舒適,正準備沉沉入睡。

但又像有什麼東西扯著自己去想一樣。

「大黃?」余平清楚記得當年也給它伐毛洗髓,不應該這麼快老死,以余家的家境也不可能被害,還有那匹馬。

余平心里一驚。

突然,場景一變,漆黑的樹林中,山路蒙朧,高掛的月光透不進一點光,又有著一點點的陰森,死般的沉寂顯得格外恐怖,前面不遠處總有一個黑影在黑暗中飄浮,卻又看不清是什麼,不管余平怎麼追趕,這道影子就掛在余平追趕的前路上。

身為一個修士,余平豈有害怕之理。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條路好像沒有盡頭,死寂中余平只听見自己心髒怦怦的跳動聲,有些頭重腳輕,喉嚨干啞。

「這是困境?」余平念道。

余平掐了掐自己的手,停下了腳步,不再追趕,死寂的樹林中頓時刮起風來,風中夾著桀桀桀的笑聲。

「難道是賀力這家伙陰魂不散?」余平想到。

果然,余平剛想到那月黑風高夜被殺的賀力,那前面的暗影變得清晰起來,並飄了過來。

「你害得我好慘啊」

「你可以閉嘴了。」余平笑回道。

「余平你果真厲害,竟然連我的困境都能識破,沒累死你算你命大,我不會讓你好過的。」頂著骷髏頭的賀力幽幽說道,那暗影變幻著。

「殺人者,人恆殺之!」

做人都不怕你,能怕你是鬼,余平運轉著大日真陽經,全身金色的火焰冒出。只听見幾聲淒慘的鬼叫聲後,砰的一聲,暗黑樹林的困境破滅,出現在余平眼中的是鳥語花香,小溪潺潺,甚是漂亮。

「我這是在哪?」

「余平哥哥,你在想什麼呢?」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這溫柔的聲音是余平最想听到的。

余平一轉身,一身素衣的素兒站在不遠處,笑看著自己,肩上還趴著一只小青狐。

「素兒,你怎麼在這?」

「我一直在這等你啊,你這麼久才來看我,你連落崖山都不記得了啊。」

余平仔細瞧了下,還真是自己住了三年之久的落崖山,自己的修真生涯也是從這里開始的,可跟記憶中的有點不像,但又好像這是這麼回事,就是這個樣。

「余平哥哥,你又不理我了,想什麼呢?是想素兒嗎?」

見素兒嘟著嘴有些不滿地問道,余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內心有些不安起來,滿腦子都是眼前這個已經婷婷玉立的美女了,美得有些讓余平不敢相信,幸福感洋溢在腦中,一片空白。

一路走來,從小到大,素兒在自己心中說不清什麼感覺,很想見到她,但又害怕見到她;沒見到會有些失落,見到又有些不所所措。從沒有此刻的真實,素兒就在自己眼前,只要一伸手一張臂,就能將美人抱入懷中。

正想著,素兒好像如余平所願,輕輕朝余平飄了過來,臉帶紅霞,仙氣中有著一絲狐魅。

讓余平覺得胸悶氣短,腦中一片空白。

「不對,小青不是這樣的,它的眼中沒有往日的神光?」余平猛然驚醒,往後退去。

「哼!」美女怒嗔。

「你不是素兒,你是誰?」

「讓你看看我是誰?」素兒用手將頭發一扯,連同整張臉皮扯去,卻並不是血肉糊模,而是露出一個黑色骷髏頭,兩只如深邃的黑洞般緩慢旋轉,越來越深。

「不能看她的眼晴。」余平發現後閉上雙眼,但仍像在深淵的凝視。

「滾!」

余平調動全身之力、用盡全力吼道,頓覺眼中一片灰白,就像被蒙住眼晴,怎樣也睜不開,無法看清這個世界;除了感覺不到疼痛,自己像一根浮萍飄蕩在水面,又無法離開。

「我在哪?」

「我在做什麼?」

「我在渡劫」

一想到渡劫,余平迷糊中能感覺到眼前這個身形枯槁、干癟得如同干尸般的身體就是自己的,自己還在渡天劫。

盡管如此,余平知道自己已經醒過來了,或是已經半醒的狀態,因為還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怎樣救活自己。

金老只說這築基的天劫最多三擊,最多皮開肉綻;只是現在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修真路上沒有絕對的事,照現在的情況身體已經是毫無半點生息;余平想盡辦法想看清自己的身體,但終是看不清,更不知道目前肉身是死是活。

如果沒有外界的補給,身體會完全的死去,沒有身體的支撐,識海也會干涸,那麼現在是什麼在支撐著識海不滅?唯一能解釋也是導致天劫變異的就是神脈。因為神脈的原因才遭受這天劫,也肯定也是神脈在維持自己神魂出竅、或是一絲意念未滅。

肉身死、識海破、神魂滅一切俱滅,目前唯一自救的方法就是反推過去,最終推動肉身的生機。想到了關鍵點,余平的意念回到了自己識海中。

很輕松地意念回到了識海當中,這是余平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識海,就像一個空間,暗黑介于實與虛的空間,有天有地,有水有物;只是目前識海中也像是一片破滅的景像,隨時會塌倒。

余平將整個識海探查了個遍也沒找到一點契機。

「到底該怎麼辦?神脈的形態。」生死之間,余平反而靜了下來,從神脈還是黑脈時跟著自己的一切變化,從光點到神脈的開枝散葉。

「光點!」雖然神脈還從沒有延伸到識海,但神脈的特點就是光點。

終于,余平在識海的天空中發現一個與虛物反常的暗點,那暗點就如一把黑色的劍,能看得見黑色的劍尖上偶爾有丁點兒的光,雖然沒有如平常一樣閃動,余平確定那就是神脈,余平也沒有時間去想神脈能化成劍的形狀。

余平還沒想怎麼到那里,只是一個念頭,意識就進入了暗點劍尖當中。

意識非常輕松地進入神脈當中,此時的神脈沒有以往的光滑,就如初始的黑脈一樣,那些光點也有些暗淡且沒有流動,經過神脈余平見到了自己如燒焦了般的丹田。

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丹田已完全停罷,像干涸得四分五裂的篩子,一丁點的靈氣都沒有,唯一自救就只能靠神脈了。

神脈不像丹田,可以吸收普通的天地元氣用來恢復,只能靠奇物才能恢復,但現在不用想是沒什麼東西來讓神脈動起來,而神脈不動起來就無法修復肉身,這是個死循環。

余平嘗試了很多方法,包括用意念轉運任何功法,包括大日真陽經,結果是神脈越來越暗,自己的意識也越來越糊模。

「對了,獸皮戰衣!」余平終于想到那件包裹著自己的獸皮戰衣了。

終于,獸皮戰衣中的灰色空間能量如一把把小劍緩慢地進入神脈中,坑底灰塵震動,余平手指微微動了下。

猛地睜開了眼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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