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先說壞消息吧。」
何晨直接道。
「黃蟲部落的女人和崽子，不會交給我們了！」
「什麼？」翅皺了皺眉。
其他人也交頭接耳。
「因為光之石不是紫巫想要的東西，他們要的是白蝶爺爺身下的石頭。」何晨解釋。
「白蝶爺爺的石頭？」
「那個石頭拿去干什麼？」
「別說，冬天時候暖暖的。」
眾人議論紛紛。
唯有翅和堅對視一眼，眉頭越皺越緊。
他是首領，而堅是接任首領的人，很多辛密也是提前知道的，為了防止首領突然意外身亡。
那塊石頭是蟲部落最後一代巫，也是綠蟲部落第一代巫——靈巫流傳下來的，是必須世代守護的東西。
至于為什麼守護，它是什麼，守護了干什麼，則沒人知道，就連靈和白蝶爺爺也不知道。
翅問道︰「你答應了嗎？」
何晨翻了個白眼︰「當然沒有！」
翅這是把他當傻子嗎？
這種歷代守護的東西，誰知道是什麼寶貝，鬼才會答應呢！
翅笑了笑，松了一口氣︰「那好消息是什麼？」
眾人這才想到何晨說還有好消息。
何晨看眾人都把目光聚焦過來，于是開口道︰「黃蟲部落，要和我們合並啦！以後就是一個部落了！」
「什麼？！」
一大群人刷地一下站起來，臉上滿是震驚。
合並？以後就是一個部落？
「晨巫，這是什麼意思？」
「晨巫，他們要打過來了嗎？」
「晨巫……」
「大家安靜一下，我來詳細解釋。」何晨兩手虛空按壓了一下。
眾人立刻靜下來。
何晨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詳細解釋了一下綠蟲部落和黃蟲部落聯合的種種好處。
比如狩獵隊成員增多，比如大針蜂的毒系技能，比如更多的女人意味著更多的崽子。
當然，正首領翅，副首領角的任命也說了出來。
他也解釋了一下，黃蟲部落當初攻擊綠蟲部落的原因，就是因為那塊石頭，而現在，紫巫願意跟他們聯合。
至于一些附帶的、無關痛癢的小條件，咳咳，他當然沒有說出來。
他說完以後，眾人就陷入了沉思。
他們貧瘠的大腦還不能想清楚這其中的利弊。
當然，除了少數幾個人。
「晨巫。」翅皺著眉頭。
何晨轉頭看向翅。
「白蝶爺爺的翅膀……」翅垂著眼，聲音低沉，沒有看何晨。
意思很明顯，白蝶爺爺有一半翅膀就是被黃蟲部落的大針蜂撕毀的，雖然那只大針蜂也因此而亡。
「我知道，叔。」察覺到翅的語氣中有不滿，何晨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溫柔起來︰「但是，叔，我們要向前看的，只有我們綠蟲部落，太難了。」
「在這片大地上，有太多太多能輕松威脅到我們生命的存在了，不說幾百年前的事，就光是這個盆地，就有很多能覆滅我們部落的存在。」
何晨听說，那個大食花的群落，有數之不盡的大食花，而且還有幾頭大食花聯合起來，連白蝶爺爺也打不過。
至于另一頭阿柏怪，更是一頭霸主級阿柏怪，身體將近十米長，水桶粗細，端的是一頭龐然大物。
人類只能聯合起來，才能活下去，活得好。
「但是，那是黃蟲部落！」翅抬起頭來，盯著何晨，聲音明顯提高了很多︰
「黃蟲部落和我們世代為敵，我們殺他們的戰士，他們搶我們的女人，白蝶們在和黃蜂的爭斗中死了很多！」
「我的阿爸，被紫巫的阿爸殺了……」
翅的聲音激動起來，語速越來越快︰
「堅的阿爸被角殺了，枝的阿姆被搶走，鳴的崽子在戰斗中丟失，土的、沙的、花的……無數族人在戰斗中死亡！」
「就連你！你的阿爸阿姆，也在一次狩獵中因為和黃蟲搶奪獵物死亡！」
翅站了起來，手指何晨的額頭，聲音有些憤怒︰
「你現在告訴我，我們要變成一個部落！晨！晨巫！」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何晨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
這……這是他和藹可親的翅叔？
不過轉瞬，一股怒意就從心中涌現，自穿越以來的各種壓力、恐慌、彷徨無措全部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翅叔！我這是為了什麼？和黃蟲部落聯合對我有什麼好處嗎？」
「這片大地那麼危險，你們知道嗎！不說這片盆地之外，就說盆地里，大食花群落、黃蟲部落、霸主阿柏怪，還有從北邊源源不斷涌現的各種類型的魔獸。」
何晨咬了咬牙︰
「只是一頭象牙豬就折損人手，那麼是一群呢？還有比雕族群、大嘴雀族群……」
「人類如果不抱團取暖，僅憑個人的力量如何能在這樣的大地上生存？」
「我的所有考慮，都是為了族人能夠更好地生存下去！」
他憤怒地揮了揮手臂︰
「今天，有一個強大部落的巫，帶著一頭哈克龍路過，本來我可以和他們走，去一個食物充足而且安全的地方！」
「但是我沒有！」
「我的家在這里，我的族人們在這里，我要給我的族人們帶來更好的生活，我要讓族人們更好地生存下去！」
「我比你更清楚怎樣才能讓族人們更好地活下去！我比你更清楚什麼是巫！」
何晨死死盯著翅︰「翅叔！我是巫！綠蟲部落的晨巫！」
寂靜，落針可聞，只有火焰灼燒柴火的 啪聲。
環顧一圈，看著有些震撼地眾人，何晨平復了一下莫名其妙的怒意，嘆了一口氣︰
「翅叔，我是晨巫，我只會對族人們好。」
「所以……」
「族人們，選擇吧，听從巫，還是听從首領。」
何晨看著呆滯的眾人，心情低落︰
「這樣吧，听從我的，站到我身後，听從首領翅的，站到首領身後。」
他沒有叫叔而是用了尊稱「首領」。
眾人依舊呆滯，更別說翅了。
翅難以置信地看著何晨。
這還是他的晨崽子嗎？
上一次，晨因為第一只魔獸伙伴的緣故，和他吵了一架，但是也沒有吵太凶，根本不像這次這樣激烈。
篝火旁的眾人呆呆地看著站立著的一大一小兩個人影。
一個是巫，一個是首領。
而且吵架了，現在正在對視著。
他們的人生經歷中，從來都是听從首領的話，但是他們也知道，綠蟲部落曾經是有巫的，而且那個巫比黃蟲部落的紫巫更厲害。
以前，巫才是領袖。
所以，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怎麼辦。
這時候堅站了起來︰「那個……晨巫，首領……」
他想打打圓場。
不過這時候，坐著的迪一個打挺就站了起來，站到何晨身後。
堅看到了立刻瞪了過去，不過迪卻低下頭，假裝沒看到。
「咻」
小白也從地上一下子來到何晨頭頂，然後氣憤地對著翅大叫。
「咩！咩咩！」
它最煩的就是翅了，好幾次它都在睡夢中被翅吵醒，現在翅更是罵何晨。
那還了得？
小白︰兄弟，干他！
堅又瞪向小白。
不過這時候，枝也站了起來，語氣滿是歉意︰「首領，我覺得晨巫說的很有道理，上次石就是因為象牙豬死的，我不想再有人死了。」
說著，他走到何晨身後站直了身體。
「黃蟲部落，嘿，黃蟲部落……」這次是毛，他被兩個女人扶著一瘸一拐地站起來，不由分說地走到了翅身後。
最近因為各種手工技術都由他做，所以他的地位無形中有了提高。
他嘴里念叨著「黃蟲部落」四個字，看向何晨的眼神也有歉意︰「晨巫啊！毛叔老了，但是這條腿啊，它曾經的留下血液，還在我眼前呢！」
何晨默然。
接下來，部落眾人紛紛起身，選擇了一個人支持。
就連另外三個部落的小孩，也做出了選擇，他們選擇了何晨，理由是何晨之前答應過以後要給他們找很多其他的魔獸伙伴。
最後只剩下堅一個人。
堅無奈了︰「算了，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說著，他站到了何晨身後。
山腳下，初具村莊雛形的綠蟲部落，一時之間涇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