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吃完晚餐，王齊和李想兩個帶白小角在行政中心劍型烈士碑所在水域邊的步道散步，順便談談她下午的工作。
「在工業聯合會上課和研究院有什麼不同嗎？」
「不行，都不是學習的料。一堂課下來，沒有一個人提出有效的問題。」
她所說的有效問題，是那種很難當場給出答桉的類型，就好比上課在說硫酸銅，下面卻問為什麼硫酸銅可以給棉花染色不能給滌綸染色。
能提出有效問題，不但說明听眾用心听了也在同步思考，其實是非常厲害的能力，只是李想見得多了，覺得這樣比較正常。
王齊給聯合會說好話︰「也不能怪他們，從消息發出到開始上課的時間太短，現場的大多都是各企業的業務員吧。」
李想稍稍思考，點頭認同。
李想的身份是王後，安保是重點，而聯合會又不是官方機構，出入人員五花八門，相對風險更大。
在這種地方活動，要麼提前幾天實現軍管進行徹底安全排查和部署，要麼就是臨時通知，避免別有用心之人進行針對性的部署。
王齊是個不愛勞師動眾的，李想也隨他的習慣，所以這次去聯合會上課，通知僅提前半小時發出。
現在外勤保安的工作已經由十一團轉到第三旅特勤營（21營），按流程，通知發出後，聯合會各個出入口就會被守住，出去的不管，一直到上課完畢，除市政常駐人員外，每個企業只允許進去兩人。限制除了安全因素，也是因為風谷產業集群的企業數量太多，聯合會辦公地點沒那麼大的活動廳。
時間比較緊，人數還限制了，加上一些企業管理者可能也想近距離見見王後，與會的高級技術工人和工程師類的人員就會非常少，也許還不是相關產業的。
兩人一熊走了一圈，李想突然開口︰「那邊的間諜好像挺多的。」
「嗯？」
「我悄悄用查了下，至少有三名法師所在的房間，直面聯合會的前後出入口，還有，市政廳人員里也有兩個法師。」
王齊砸吧嘴︰「看樣子真是間諜。」
外面能觀察到出入口的法師且不提有沒有那麼巧的事，市政廳人員幾乎不可能有法師。
不計軍隊和企業，整個體系內的法師，都集中在警察局、邊境署、鳳凰銀行、國庫等幾處，其它單位是沒有法師編制的，硬要進去也是按照普通人的工資標準結薪。
法師的工資可是很高的，邊境署三環法師的工資就已經過千，還能報銷一定量的施法材料。
作為對比，行政人員辦公室主任的月薪也才兩百出頭，就算加上行政人員發糖、鹽、堅果的福利，也加不了二十塊，比二環法師的待遇都少了一百五以上。
有沒有可能有的法師就想回報社會……可能性不能完全排除，不過只要按正規途徑報備個人能力，大都會很快升到市局級，以管理工業、農業等某個門類，發揮法師的長處，至少在質量抽檢這個環節，法師優勢是很大的。
正常渠道，很難把兩個法師同時截留在工業聯合會這麼個外派點，嫌疑確實略高。
兩人繼續散步，等了一會沒听到後續，李想開口問︰「你不打算抓間諜嗎？」
王齊搖搖頭︰「不行，管不了，沒辦法。」
他直接三連，有點超出預料，李想問︰「是人員規模的限制？」
「佔小部分因素，但不是重點。我們大方向上的結構，決定了間諜問題難以處置。」
這個大方向，都不是王齊自身對特勤部門必然腐化的反感，而是王國的基本國策就定下的。
主世界的國家，人員流動以商貿往來為主，而且是沒有航班的固定地面商隊線路，這個基礎上反間諜工作很容易做，但一些潛伏十幾年的家伙，仍然可能混入管理層。
「鳳凰王國已經變成貿易導向型的工業集群，另外還有每年數萬人的入籍額度，它還會帶動境內外的親屬交流，這些決定境內外人口流動性非常大，使得間諜擴散度很高，反間諜難度更大。」
「那不管可以嗎？」
「只要我們管好體系內，問題不大。」
間諜也分為很多類型，不一定潛入進來就是為了搞破壞，集中在聯合會內外的，大多應該還是商業間諜。
商業間諜自然是以企業自己防備為主，另外就國策而言，王國走的是精密化產業鏈道路，這不是突破一個企業的機密，就能復刻出來的東西。
且不說一個間諜能在管理、加工、設備三者里認知多少要素，就算外商拿出一樣質量的零部件，沒有產業集群配合，也沒地方賣。
軍事間諜則主要由軍隊管，現階段分為內外兩個部分，軍隊內的管理沒什麼多說的，主要是服役期間限制境外交流，並對境內信件進行嚴格管理，軍官假期參與非軍方集體活動需要報備等。
外部則主要是預備役委員會在管，退役兩年內的信件仍按服役期管理，之後他們所掌握的情報就屬于過期情報，可以放松管理。
這個體系沒辦法完全截斷間諜情報鏈，但能夠減少實時軍事情報流出，就能確保流放地沒人敢對王國動武。
至于行政間諜……還真沒什麼好管的，因為行政管不著軍隊，而在行政體系內，部級以下的透明度很高，部級以上的任何決定都要由中樞部管理，間諜在這個系統里掀不起什麼風浪。
這類間諜能干的最大的事，就是混入法務系統里，給其它被抓的小伙伴判輕一點，甚至由于法律形式的關系，都不能免罪，最少都要在城門邊罰站幾天，被大家認識也就干不出什麼大活了。
真正的底氣，還來自于法師本身。
這類可以偵察魔力分布的法術可不是李想專屬，預言系探索魔法、咒術系甚至幻術系都有對應的法術，如果法師大量非法聚集，可能會被路過的法師察覺並告發。
只要避免間諜份子恐怖組織化，一兩個獨行的間諜，在現有城防體系下能做到的事情比較有限。
另外對間諜方來說，本身是法師的間諜，拼命的可能性非常小。
法師是個佔比很小的人才集團，在哪里都可以混的比普通人好，有什麼理由動不動賭命？
家人的生命威脅？那也得有道德支撐。
流放地是個每次三界大戰都會被踏平的地方，兩三百年間能發展出來什麼高水平道德？如果有，也不會在主世界和魔界，都流傳著「抓住任何目標配種」的普遍認知。
所以現在站在道德高地的反而是有全民教育的鳳凰王國自己，境外法師肯拿自己性命換親人小命的或許有，但不會太多。
總之從最近幾年的涉神秘刑事桉件數量來看，法師這個職業的優勢本身就限制了他們的破壞力，情況比早期預估的要好。
境內警法系統建設比較完善帶來的震懾力，也不能被忽視。
法師型警察的偵辦能力太離譜了，只要犯了事沒立刻出境，基本沒得跑，隨著黑森林魔法學院畢業生逐年增加，警察系統每年都在補充法師型警察，辦桉能力穩步提升。
而法律系統，則給大家提供了示眾、勞改和償命三類懲罰，罰款的則都集中在商業糾紛。這三類懲罰，正常法師都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