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神隕王朝的布來德領主看著幾乎被隔壁領主拆掉的客廳直搖頭。
早期派遣出去的間諜達芙妮已經差不多失聯，最近才知道，給她配屬的兩名間諜型妖姬居然跟著鳳凰王國的國王混進去了。
其實對于鳳凰王國，布來德有一定研究，那里畢竟是流放地，並不需要人形態妖姬那麼稀有的間諜，一般的無翼類大體呈人形姿態的中級魔族就很容易混進去。
通過陸陸續續弄回來的情報，布來德基本知道對方的水平，甚至還偷模弄回來一些他們外銷的魔法寶石。
一直沒有動手，有兩個原因。
其一，對方的武裝等級太高了。
根據間諜回報，雖然鳳凰王國境內的民眾看起來非常自在，但實際上所有的生產和生活區，都能被城防軍、軍隊直接瞄準！
對方的武器威力已經不止一兩個高級魔族領教過，這意味著如果不能突然爆發出六環極限的破壞力，破壞行動的就只能覆蓋一個小區或廠區，很難再向外擴散。
別看魔族一出兵就幾十上百萬，其實真到了五環、六環這個水平，要找死士也並不是那麼容易，何況魔族也沒什麼老實人，沒有更強的看著他們，隔著一個世界隨時反水，即使行動隊伍的整體力量能突破第一層封鎖，其中的不確定性也太多。
第二個原因，則是鳳凰王國並沒有表現出拼死把魔族壓回魔界門里面的態勢，既然能繞過去，布來德認為沒必要與其死磕。
這次情況出了點變化，對方不知道發什麼瘋，突然襲擊了從主世界撤出的隊伍，造成了大量戰利品損失。
布來德自己倒是無所謂，因為他在整個軍事活動中，主要負責提供情報，領內自動跟著去的中級魔族在他眼里本就是消耗品。
倒是兩個合作的領主怨念極重，跑到他這要說法。
布來德的說法是「沒有說法」。
他掌握的情報多，深知在浮島環境下，領主又不能出動，就算三家領主掏空家底，最多能造成一定程度的重創。
單純從仇恨角度出發，能重創鳳凰王國這只攔路瘋狗也不錯，問題在于魔界是要靠實力說話的，家底都掏空了，剩下一個光桿領主也不是不能死一死，多的是魔族想要這位置呢。
合作領主不服，沒辦法，布來德勉強出了個主意，讓其它領主去干這活，自己幾家修養一陣算了。
很可惜，合作者還是不滿意，想要試一試。
反正布來德不出兵也不掏施法材料，試試就試試唄。
結果就如他眼前的殘景，戰報傳回，顯示傳送門關閉前，總共都沒多少魔族突入，高級魔族都「沒來得及」動，少數幾個過去又回來的眼線表示根本出不去廠子，合作領主之一听完報告當場沒控制住力量，把布來德家客廳給殘害了。
布來德也沒為難他，讓他承諾賠償點東西就算翻篇。
回憶了一下上一次破壞是什麼時候，他捏著一把水晶粉塵，施法將客廳修復，轉身出了塔樓。
他的塔樓外現在有個大村落，其中有三分之一都是擄來的人類和他們生下的孩子，其他的則是通過交易手段買來的護衛，他們守衛的地塊和自己的塔樓一起，形成城堡。
布來德很早之前就擁有過城堡，只是魔族太亂來，後來荒廢掉就沒管了。
隨著人類工匠和農民帶來了一定的生產能力，他才決定把自己在外面的行宮賣掉，以重建城堡。
現在人類數量還太少，除了填飽肚子，能提供的額外工作也不多，這幾年布來德也只是把自家的金屬器皿翻新過一遍，打造了些新玩具。
「尊敬的布來德大人，歡迎光臨。」
幾步路的功夫，布來德來到城堡里的酒館，一些他沒看上的舞娘在這里工作，給自己手下提供服務。
布來德很少來，今天過來是想發個任務。
還是他比較擅長的間諜任務，只不過這次他不想在用自己人，不劃算。
任務就是潛入鳳凰王國，和達芙妮的兩個姐妹接頭，並通過她們回傳一些細致的情報。
獎勵是「不用再回魔界」，算是無本買賣。
發布任務，沒有人當場接下。
這很正常，布來德不會給他們描述鳳凰王國的情況，對于沒在流放地生活過的人類，那里並不會比魔界更好。
總之有人接，就找幾個手下護送過去，沒人接就掛在這，給黃金或白銀都是不可能的，一個銅板都不會有。
發完任務，布來德在酒館喝了口帶著苦澀味的劣質酒，很快就對衣著破爛的舞娘失去興趣，轉身回塔樓里。
上樓到實驗室，這里有幾名很接近人形態的魔族在做事，見到他進來，各自鞠躬，還有一半都沒空理會。
布來德走到一張桌子前，上面赫然放著兩把被拆解成零件的魔法步槍︰
「有什麼頭緒了嗎？」
一名妖姬上前。
這是妖姬群體里一個獨立分類，秘書型，腦力更強，但體魄還不如間諜型。
秘書型妖姬只能由妖姬和惡魔配對產出，基礎版本的秘書型身上會覆蓋部分鱗甲狀角質，眼前這個則是和間諜型一樣經過調試過的。
順著布來德的審美，她的基本膚色和體表質感和人類相似，也有一頭黑長發，沒有翅狀刺殺附肢，和間諜型的區別是她保留了妖姬的尾巴和蹄狀足部。
「主人，這把來自鳳凰王國的外銷步槍我們沒辦法復刻，他們用的鋼太特殊了，實驗了很多次，還是沒有找到類似強度的配方。法特爾的槍用料粗糙些，不過仍然十分精密，用外面的匠人來做，一個匠人兩天都很難做出一把。」
魔界一天等于流放地一個月，兩天能做一把，如果湊上一百個人，每個臨時門周期也能湊出數百把來，等到世界門再次變化形態，也能武裝一個不小的部隊了。
但這里存在一個大陷阱，既彈藥。
兩把槍的工藝水平雖然有差距，但鋼制子彈上的魔術回路都使用的鋁填充法，這個回路很簡單，唯一的作用是與槍械魔術陣協同，以節省一點魔力。
布來德和自己手下既沒有量產鋁的能力，也拿不出錢直接讓流放地的間諜采購。工匠手工制作子彈，如果要一定的效率，只能改成沒有回路的並使用澆築法生產，可這樣的改動結果是未知的。
隨之而來的還有個問題，既訓練。
法特爾帝國似乎抄襲了一套鳳凰王國的步槍兵訓練法，然而即使這個版本，放到魔界也太難抄了。
魔界太窮了，魔族太野了，這對成規模的訓練都是障礙。
看來還是把南邊的行動讓給其他領主算了，自己得想點辦法，讓間諜們能在流放地賺些錢來購買槍支彈藥。
不為提高戰爭烈度，而是要防備鳳凰王國打到魔界來，這次的行動讓布來德意識到，鳳凰王國似乎很中意使用禁魔手段，未來的戰場上沒有反禁魔能力的部隊，基本就是待宰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