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幣真那麼好造假嗎？
見多識廣的黑水城管家心中有數。
鳳凰幣的色彩是木頭自帶的顏色，要做出類似的色彩不能涂色，只能用浸染法，而用浸染法又如何控制顏色不擴散到圖形之外？幾乎無法可想。
這還沒算鳳凰幣圖形的細致度呢，拿幾個鳳凰幣擺在一起就能發現，圖形一模一樣且細節出眾，要在木頭上做出這樣的圖形且正反兩面不同，反正管家是想不到什麼好辦法，木頭不比鐵，可不能壓鑄，哪怕不壓碎，壓完的木頭質感也會變化。
若是真找大師手工做一個，怕是比鳳凰幣的幣值都值錢很多倍吧。
果然時間過去一個月，那個跑來他面前出餿主意的臭犢子也沒弄出能蒙蔽普通人肉眼的假幣。
可這玩意居然還沒放棄想陰招。
管家在城里部下的線人來報，說是那玩意說服了一些本地和外地商人，去紅信子銀行擠兌存款。
管家有點沒听懂︰「擠兌存款？怎麼擠？」
線人連忙解釋︰「北邊不是有采購嗎，這群人現在改收鳳凰幣，然後去銀行里換金幣。」
「？？？然後呢？」
「沒有然後啊，他們還在換呢。」
「神經病！出了事再來報告。」
「……是！」
管家已經知道那玩意要做什麼，估計沒好果子吃。
鳳凰幣和金銀幣的區別十分巨大，管家也是在接觸紅信子銀行後就發現金價和金幣並不對等，派手下代勞做了點金子生意。
不過這生意越往後做越沒意思，起初一個法特爾金幣二十鳳凰幣，能煉出三克半金子，一克金子八元，利潤那是可以。
現在金價都跌到五元了，金幣十七，把法特爾金幣融了賣掉還要虧人工錢！
這個時候還去兌金幣唯一的作用就是幫銀行去除金幣庫存。
如果對于一般的錢莊，出現金幣擠兌恐怕要命，可紅信子銀行的主要業務是鳳凰幣異地存取的手續費，有沒有金幣對他們的影響很小。
管家繼續過自己的日子，過了十余天突然想起這事，派人去銀行了解情況。
「金幣兌光了，他們現在在兌換黃金。」下人來報，還提醒了一句，「大人，銀行那邊的人說，現在黃金便宜，可以買一點。」
「？？？」管家一臉問號，怎麼銀行自己還跟著推銷黃金呢？
想想也行，反正管家手里的鳳凰幣很多都是之前熔金幣賣金子賺的，自己沒拿出過任何錢，既然銀行都推薦，買點就買點唄。
于是去銀行采購一批金錠。
過幾日，還真有人送金子上門。
「這不對勁啊。」管家看著眼前耀眼的金子直搖頭，找來工具驗金……沒有摻假，「有陰謀，絕對有陰謀。」
金子是銀行之前以八元、七元收的，跌到六元時已經沒人做融金生意，現在又五元賣出來。平均七百萬進七噸金子，賣五百萬？不虧嗎？
目的是什麼？
因為這件事，管家連著幾天都被煩惱著，每天有三分之一醒著的時間都在想這事，越是想不明白，越覺得里面有大陰謀大危機。
「不好啦！大爺，市場里打起來了！」
「有話說話，怎麼啦？」
「大爺，市場里的人這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手里都比較缺錢，把很多商品的收購價格調低了，外地來到商隊說這麼賣要虧本，說著說著就打起來了。」
缺錢？
管家如同一盆涼水澆頭，渾身從上到下抖出一堆雞皮，終于明白為什麼虧本賣金子了。
在高利潤期里有多少金幣被融成金子？
現在銀行虧著本把金子主動往外賣，又把大商人手里的鳳凰幣給回收掉，那是得缺錢！
大家手里金子是不少，可金子哪里適合用來直接交易？你覺得金子值三分之一個金幣，對面卻覺得它只值五分之一，交易能達成嗎？
「⺪泥馬！走，去銀行。」
帶著馬仔去銀行，進去第一眼就看到當日掛牌價，黃金突然被改成了兩個價，換出黃金價還是5元一克，銀行收入黃金卻變成了4元5角。
「⺪！」看到掛牌價的變化，管家已經明白人家這輪是賺的什麼錢。
其實整個黑水城早就缺金銀幣了，因為鳳凰幣的逐漸流通才沒有顯出什麼毛病來，領主也好管家也罷，因為黑水城本身不鑄幣，平日里也不會關心這方面的狀況。
這次趁著有人擠兌金幣導致大量鳳凰幣回流，銀行就順手推了一把，加劇鳳凰幣回流，等物價出了波動賺一道再倒流的錢。
這個掛牌價變化放在平時是個只出不進的價格，可黑水城現在的情況如果拖久了，必然出現越來越多的人要忍痛割黃金換現金，否則就得讓商隊空載去幾百公里外換。然而就算路上一路平安，幾百公里外三克半黃金還是換不到一個金幣，扣除掉護送黃金的人員等費用，情況只會更糟。
5角錢差距放大到幾百上千萬鳳凰幣的交易量里，其中的利潤足夠銀行里的家伙好好過上幾年肥的。
所以罪魁禍首是那群跑來擠兌的王八蛋？
不過來都來了，還是得要個說法。
黑水城大管家可不是小人物，很快就被送到經理辦公室。
一陣無意義的噓寒問暖，管家有話直說︰「你們這麼做實在是不夠地道啊，知道會有多少平民因物價變化失去生計嗎？」
他說的倒是大義凜然，其實只是想要些補償而已。
「大管家請不要動氣，波動只是暫時的，我們之前也沒有欺瞞您，現在的金價絕對是低位，只要您拿在手里，後面肯定有賺。」
「賺？怎麼賺？」
「不瞞您說，我們有收到鳳凰銀行的通知，本輪擠兌危機過後黃金即將調漲，法特爾金幣也會重新漲回18元。」
有錢賺，那還行，不過管家沒有放松，問︰「你們是做慈善的？這一跌一漲不虧錢？」
經理搖頭︰「金價之事本就與我行無關，我們就賺個手續費，金子都由鳳凰銀行統一管理。本輪調價我行會得一筆專用款，扣除我行手續費，主要用于增加黑水城的貨幣流通總量，這筆錢會以金銀價波動的形式放出。」
听不太懂，可總覺得有點厲害。
不管怎樣，銀行這邊的確已經承諾了只要捏住黃金就有好處，對于管家來說這就夠了，畢竟要動他們，還真要考慮下北面的態度。
接下來就要找那幫臭犢子的麻煩，竟然未經黑水城大管家的同意，也沒有奉上孝敬就在這里亂搞！
算了，也不用費那個神，直接上報給領主大人就完事了。
不多時，就幾具腦袋有些許破損的尸體被掛在廣場里。
人死了，他們的錢還得有出路，大管家突然良心發現，勸說多克領主拿出一部分補貼給近日受損的小商販，還被領主夸獎了幾句。